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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少女的突然嘲讽,两人尴尬的愣了愣,继而,继续聊着,不过却是将那青衫书生之事翻篇,闲扯一些文学之道。
第二日清晨,小镇客栈门口。
马车上,那喜欢穿白衣的少年郎,看着年轻男子,提议道:“公孙大哥,这去京都的路上,但这路途遥远不说,只是你一个文弱书生独自上路,万一遭了劫匪可如何是好?”
“况且我家这苏姐也是一路上少言寡语的,闷得很,不如你我一道同行,路上你我也可以相互探讨文学哲理,也好相互解个闷,不知道公孙大哥可愿与我同行?”
少年郎沈问丘似乎是特别能替人考虑,但又嘴上不承认,故意将话头引到少女苏云欣身上,免得让公孙铭误会。
“闷得很?不见得吧?虽然我一路上少言寡语的是事实,可是你不还是自娱自乐喋喋不休的讲个没完没了?”
少女苏云欣在心中鄙夷这个伪君子,面上并没有搭理沈问丘,一如既往的冷淡。
公孙铭听沈问丘这样说,觉得这位沈兄弟言之确实情商之高,一是觉得顾全了自己的面子,并没有嫌弃自己寒碜,二是这路途迢迢确实闷得慌,三是怕再次遭了匪,于是欣然答应了。
这小小的马车上,挤了三人,倒也不是太挤,当然也不宽敞。
不过比起之前的冷清,倒是热闹了不少。
但该冷清的人,依旧冷冷清清,比如福伯成天鼓捣着他的破葫芦,再如苏云欣像个隐形人一样坐在一个角落,欢乐这种东西也自然就和他们扯不上关系了。
这一路,也没碰到个匪徒,兴许都变得开眼了,晓得这马车上有个厉害的主。
半个月后,清水河畔。
清澈的河水欢快的流畅着,河里的鱼儿倒也是个怕生的主,见了打水的白衣少年郎沈问丘的翩翩公子俊逸容颜,自觉的沉入河底,向远处游去,颇有沉鱼落雁的味道。
少年郎自己喝饱了水,也顾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从自己嘴下取下水壶,擦也不擦,就递给少女苏云欣。
好在清秀少女也不知道,否则,估计能给这家伙“啪!啪”两巴掌,呼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老人福伯拿着几天前在城中买的烙饼,分给大家,白衣少年郎蹙鼻闻了闻,一脸的不高兴,喊道:“福伯,这饼都馊了。”
少女苏云欣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毛病。”
穷酸书生公孙铭是穷苦人家出身,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吃食,安慰道:“沈兄弟,这荒郊野外的能有饼吃就不错了,你就将就点吧,总比饿着肚子的强。”
看来这半个月的功夫,四人倒是相处得还不错,至少对于那青衫寺发生的事,大家好像将它忘了一般,绝口不提。
少年郎将饼扔到地上,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苏云欣伸出了手,苏云欣以为他要饼,便将吃着的饼扔给了他,嫌弃的说道:“谁稀罕吃你的破饼?”
哪怕是吃货,对于吃的也是有要求的,就像这位清秀少女,当初在青衫寺那里,一个饼能啃得津津有味,如今一个馊了的饼,倒不乐意吃了。
少年郎沈问丘将她递过来的饼扔到一旁,嫌弃的说道:“谁稀罕你吃过的,我就是想借用一下你的棱刺好不好,你不要自恋?”
那将棱刺视为生命似的宝贝,少女竟随手扔白衣少年郎,嫌弃鄙夷,低骂一句,“虚伪。”
而拿自己棱刺出气的原因,竟然只是不想过多理会这个姓沈的少年。
沈问丘拿起棱刺,起身往河岸的小树走去,嘴里低声嘟囔了句:“真是自恋,搞得我稀罕吃你剩下的似的?”
几分钟后,沈问丘拿了几根削尖了的约两米长的小木棍回来,将棱刺还给了苏云欣,捡起地上饼,又离开,同时嘴里嘟嘟囔囔,道:“一群神-经-病,脑子有坑的家伙,明明可以吃肉,非要啃饼。”
苏云欣看了他一眼,想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少年郎将捡起来的饼撕碎扔到河边,开始他的捕鱼大计。
果然,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群鱼儿上钩了,兴许是太久没吃过东西,完全顾不得有生人在,自顾自地啃起来。
沈问丘高高举起手中尖状形长条木棍,朝着水中游鱼刺去。
不过,看起来,挺狼狈的,期间还摔了几跤,弄得满身水。
可少年郎是个倔强的家伙,不达目的很难罢休的,只见他依旧狼狈的插来插去,也不知后面是不是摸到了一点门道,还是渐渐的顺手的原因,真就给他抓了四五条鱼回来。
满身湿答答的少年郎,走向福伯,看福伯还在那里就着他的小酒,啃着饼,倍香似的。
沈问丘见他这样,实在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呀!
但也不好再向他一老头发脾气,毕竟,这一路上,他也反省了自己,发现福伯变了不少,可能是因为自己当时说得那些寒心话。
于是少年郎强忍着揍人的冲动,蹲下身,和颜悦色,细语轻声,道:“福伯,你看你家少爷我有什么变化呀?”
暮色里,少年郎手执四五长棍,每根棍上,插有一斤重的鱼儿。
少年头发湿答答的,有水滴顺着头发往下滴流。
老人吃惊道:“呀,少爷你还会捉鱼呢?还挺肥的?少爷,你真了不起。”
说着这位老人还给少年郎竖起了大拇指,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家少爷狼狈样。
少年郎心中骂道:“了不起你-大-爷,你就知道吃,少爷我要被冻死了。”
少年郎无奈撩起自己的头发,依旧和颜悦色的道:“福伯,你看这是什么?”
“湿头发,怎么了?”老人一怔,自家少爷问自己这个做什么?
随即,他好像明白过来,一拍脑门,继而发出了一声,“哦……”
明白过来的老人赶紧给自己少爷取衣服去了。
换完衣服的少年郎,见这火都还没生,心中这火就更像加了一堆干柴。
拿着鱼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福伯呀,是这饼拌酒香,还是这鱼拌酒香。”
福伯憨憨的笑道:“少爷,你又说笑了,当然是鱼了。”
沈问丘就看着他憨憨的样子,说道:“你想吃吗?”
没想到福伯还是那副憨憨的样子:“想。”
“想你-大-爷,我看你是不想。”
少年郎在心中咆哮,同时,又像是个傻子一样问道:“那我们怎吃呀?”
福伯憨憨笑道:“少爷,你糊涂了,当然是烤着吃呀!难道我们还能生吃不成?”
沈问丘见这老头还是不开窍,继续问:“可问题是我们拿什么烤呀?”
福伯才意识到问题,一拍脑门,捡柴火去了。
一堆篝火燃烧着,熊熊燃烧着,火光映照在每个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温暖,很贴心。
同时,伴随着一股烧烤的香味,香气扑鼻,使人垂涎欲滴。
当然烤鱼的自然是白衣少年郎、赶马老人、文雅少年。
至于苏云欣这冷妮子才没空呢?
只在一旁美美的享受这股暖流映照全身。
白衣少年郎沈问丘自问从小到大,是从来还没有做过如此有意思之事。
和朋友一起烧烤的感觉,可真好。
晚风徐徐,月色撩人,挚友相伴,少年一时兴起,道:
“月朗星稀清水畔,篝火鱼香飘千里;晚风徐徐暖阳照,挚友相伴歌几何。”
“羡煞谪仙下凡尘,人间烟火几回闻;若有杜康对酌饮,与友共醉美梦生。”
穷酸书生公孙铭亦没有今天这般高兴过,故而接起少年郎所在之景,同样作了一首应景之诗。
当然,能这么快接上,并与少年郎所作诗歌相似的意境,就足以说明这穷酸书生公孙铭的功底之深厚,也是非常值得肯定。
沈问丘由衷夸赞一句:了,“公孙大哥,好文采。”
公孙铭笑着,谦谦然道:“哪里,哪里,都是沈兄弟的头开得好。”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般,比如,此次金榜定有君之名字,再如君上为君之才华所折服必委以重任等等。
一旁的清秀少女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读书人,简直就是侮辱圣贤,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嘟囔了句:“虚伪。”
两人对于这个大煞风景的少女之话,置若罔闻,依旧在自吹自擂,能不要脸绝不要脸的相互吹捧……
在鱼快烤熟的时候,不知道少年郎手中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酒葫芦,继而,将酒撒在在烤香了的鱼上,瞬间酒香四溢。
至于那酒葫芦哪来的,不用猜,便知道是那老人的,只是不知道少年郎什么时候顺到手中的。
福伯先是一愣,继而心疼万分,那表情跟杀了死了老婆一样难受,同时又心中将自家少爷给骂了无数遍的‘败家子’。
沈问丘便将撒了酒的鱼又重新接着放置篝火上空继续熏烤了一下小会儿,一时间,鱼香酒香散发出来的味道,让少女苏云欣都忍不住咽了口水。
少年郎沈问丘递过去,道:“苏姐,尝尝。”
苏云欣虽然表面嫌弃,但身体却很诚实,鬼使神差的从少年郎手中接过烤鱼,柳眉微蹙,小口小口,优雅的吃了起来。
这一吃,顿时觉得还真不错,肉质细嫩,腥味全无,甜甜咸咸,酒香润喉,心想:“没想到这个登徒子除了会讲一些没用的大道理外,还有点真本事。”
少年郎贱贱的问道:“怎么样,苏姐,是饼好吃,还是鱼好吃呀?”
清秀少女不想理会他,故而转过身背对着少年郎,自顾自地细嚼慢咽。
让沈问丘自个儿讨个没趣。
公孙铭吃着正欢,说道:“沈兄弟,你怎么发现的,这酒倒在鱼上,不仅去除了腥味,还有酒香伴随着,吃起来咸咸甜甜的,真心不错。”
少年郎笑笑,继而看向福伯,就福伯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哪还有刚刚倒他酒时的心疼样,他心中一个劲的夸赞:“不错不错,好吃,太好吃了,这酒没浪费。”
一眨眼的功夫,那位能把一馊饼吃得倍香的老头,便见一条鱼给吃得只剩骨架,却还依旧是意犹未尽,转而又憨憨地看着少年郎手中的那条还未动口的鱼,垂涎欲滴。
少年郎也受不了这老头憨憨的样子,还没吃就递给他,“呐,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