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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京城事端

作者:烟雨红尘勿相忘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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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离去后,三人进了京城。

    看着眼前繁华热闹景象,三人心中不得不由衷赞:“不愧是天子脚下,繁华似锦,车水如龙。”

    牵着马车行进,一路上都是摆摊叫卖的街市,看得初来乍到的三人尽是眼花缭乱,就更不用提这商铺内的琳琅满目。

    沿着青石砖街道,三人穿街过巷,赶往目的地,文思会馆。

    少年郎和穷酸书生两人分别拿出自己的文书官牒,递给会馆接待工作人员查阅,以方便会馆之人确定自己的身份,也好让他们给自己安排一间考生住宅小院。

    文思会馆乃是南明国君上为招待全国各地上京赶考的考生特意设立的,是文官出仕之前下榻的地方,因此,为了显示自己的爱才之心,君上亲自御笔题名为“文思”二字,倒是符合文人雅士爱好,文雅得很。

    文思会馆占地不大,却也有一百多亩,住下上千考生自然不在话下的。而且,为了使得考生专心备考,日后更好报效国家,考生开考前一月内的吃住食宿费用,皆由会馆承担的,报账户部。

    如此一来,那穷酸书生倒也不用忧虑食宿!

    当然,如此福利定时人人想要入住,但是也不是你想就行的。凡是要想住进这会馆,都只有三这种办法。

    第一种,成为会馆工作人员了,自是可以自由进出,吃住也可一并。

    第二种,便是有文书官牒的考生举子了,文书官牒便是证明考生是曾在南明国的某府获得过府试的前十八名,且有参加殿试的资格的身份文牒。换句话说,便是有机会成为天子门生的人才能住。

    第三种,便是这些考生举子的仆人、书童了。

    所以,福伯自然也能跟着他们两人进去,那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三人刚住下,穷酸书生公孙铭就向沈问丘借了些银两出了会馆,说是要置办点换洗衣物和纸墨回来。

    那倒也是,公孙铭在路上让自己弟弟陈云洗劫一空,全身上下就剩那本盗匪们不要的文书官牒,要不是遇到沈问丘三人,他上京都的出场方式,估计就只能是乞丐的装束了。

    少年郎沈问丘本想让老仆福伯跟着前去帮着书生拎一下东西,可惜,穷酸书生就没那个福分,自食其力惯了,便自己给拒绝了。

    在福伯的帮助下,清理了大半天,沈问丘才将小院里的灰尘清理干净,方才像个家的样子。

    或许,是他们来得太早,会馆里的工作人员都还没来得及清理房屋。

    其实,这院子内每个月都有人来清扫一次,也算不上脏。只是沈问丘这个人对待任何事情都太过讲究了点。

    毕竟,是要在住上一个月的,弄干净点,自己住着也舒服点。

    收拾完,少年郎沈问丘洗了把脸,见公孙大哥公孙铭出去大半天也还没回来,于是,叫上福伯出了会馆就去寻他。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呀?”

    前方不远处,少年一把推开了眼前的穷酸书生,但事情终归错不再他这里,所以有时候穷酸书生虽然表现得胆怯,但脑子一根筋,又觉得凡事都得讲个“理”字吧,于是乎,就表现出文人书生的那股死板劲、穷酸骨气。怒目瞪着眼前衣着华贵的少年。

    虽然他心里也是害怕的,但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害怕,就会觉得越要理论,越要较真,这样,他的心里才会比较舒服,才不会耿耿于怀。

    然而,穷酸书生眼前的锦衣少年且并未经他这么一质问而自我反向,反而是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纨绔笑容,眼比天高的对着身旁小仆人说道:“哟,川儿,听到了吗?竟然有人要和你家少爷我讲道理?”

    少年身旁,那个叫‘川儿’的小仆,恭敬地赔笑道:“讲道理?这京城,少爷您就是道理。谁还敢跟少爷您讲道理呀?”

    小仆是个马屁精,会说话,懂得自家少爷的心思,所以一句话,将这锦衣少年捧得高高兴兴。

    借着小厮的嘴,将自己想要说的话传给穷酸书生,锦衣少年讥讽地对书生说道:“诶,小子,听到了吗?这京城,本少爷就是理!今儿个,你要是不跪下给本少爷道歉,本少爷叫你走不出这京城。”

    ……

    围观人群中,看着场中三人,有人低声问:“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惹了这个小霸王呀?”

    旁边人也低声答道:“诺,就那个愣头青。看样子是个外地人,估计是没打听过这少爷的名头,才会招惹上了这瘟神的。”

    另一人:“嘘,小声点,你们不怕死呀?”

    旁边有一个老人惋惜的说道:“唉,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可惜了,这回不死,估计也得半残。”

    “唉,这也怪不得他,怪也只能怪他时运不济,碰上这瘟神。”

    一长得不算好看的中年妇人说了句还算中肯的话。

    而类似的讨论话语发生在人群中各个角落,声音虽然不大不小,但也恰如其分的落入穷酸书生公孙铭耳中。

    穷酸书生这才明白,自己是得罪了这京城里的地头蛇,长公主府的小少爷,苏青树。

    俗话说,这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何况他公孙铭不过是一介书生,这可如何是好?

    但自己这要是按照少年所说,真的给那少年下跪,岂不是笑话?

    怎说道理也在自己这一方,又怎么可能给他下跪?

    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自己要是跪下,岂不是给文圣人他老人家丢脸?

    读书人最重风骨,虽畏权贵,但岂有自耻之理?

    然而,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可真是愁煞死公孙是也。

    可如今道理难讲,少年又这般纠缠不休,如何是好?

    有时候,福伯也不是只会鼓捣他的破葫芦嘛!

    正当公孙铭犯难之际,人群外,福伯他眯着老花眼睛,伸出他那只枯黄干瘦的手,指向前面热闹人群,问道:“少爷,你看,那人是不是公孙公子?”

    闻听此言,少年郎收起眸子,顺着老人手指所指着方向,凝眸看去,嘿,还真就是那穷酸书生公孙铭。

    只是,见那里一群人围着,沈问丘心中疑惑,“难道这公孙大哥这榆木疙瘩摊上事了?”

    见着人群内,一小仆模样的少年推耸着书生,态度趾高气昂,沈问丘更加肯定公孙铭是招惹上事了,想着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有那退让性格,如果此时,自己不上去帮他,那还会有谁帮他?

    因此,少年郎沈问丘怀着疑惑,穿过人群,径自忽视那小仆和锦衣少年两人,转而对公孙铭,问道:“公孙大哥,您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待公孙回答少年,便听那纨绔少年以不屑语气,嘲讽道:“呦呵,还来了两个帮手。川儿,你看看,就这两个,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一个老掉牙的都快进棺材了的,还敢出来逞凶?”

    小厮川儿立即拍上马屁,得意道:“估计是听说了少爷您的威名,怕了,都不敢来了,以为派了这么个小的、老的没用的东西出来,少爷你仁慈舍不得下手,事情就解决了。”

    锦衣少年听得仆人川儿一番解释,以为看穿对方用意,很受用,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与小仆自顾自一台戏道:“有道理,有道理。不过,咱们也是要讲道理的,不能仗势欺人啊!”

    小仆心领神会,知道自家少爷是要给这两个突然走进来的家伙一个下马威,先震慑震慑他们,笑道:“哪能呀?咱们长公主府的人一向很讲道理的。”

    没错,小厮想着以“长公主府”四个字就足以吓得这两人胆颤心惊,然后跪下求饶,于是得意洋洋的王婆卖瓜自居他们都是讲道理的,只是理,不是合理的理而是武理的理。

    然而,少年郎却完全没功夫搭理这两人,同时,对于那两人的自吹自擂置若罔闻,管他什么长不长公主府,而是等待着公孙铭的回答。

    穷酸书生公孙铭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如今,见这少年郎还径直走进来,这岂不是又将少年他自己扯进来吗?

    公孙眼神使然让少年郎快走,不想让沈问丘卷进来,意思是他自己会处理。但少年却不予理睬,他只得沉声说道:“问丘,这件事你别管,你快走。”

    少年郎原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比纨绔嘛,在南山县时,纨绔,自己也是耍过的。如今换了个地方,就能让一个小屁孩给吓唬住了不成,那他沈问丘还叫沈问丘吗?

    所以他怎么会因为公孙铭一句话,就这么轻易让步的主呢?

    公孙铭见他这般执拗,无奈只能将事情的原委跟少年说了一遍,同时,刻意提起长公主府以及少年的身份,好让少年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让他不要管这件事,不要掺合进来。

    原来,公孙铭买好了东西,准备回会馆时,刚好和这个叫‘苏青树’的少年撞上了个满怀,泼了少年一身的墨水。

    这砚台本应该是干的才是,但公孙铭担心砚台质量的好坏,所以就在文房四宝店倒了点水试验了一下,然后又舍不得这点墨水,就端着出了店铺,往会馆方向去。

    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墨水泼了苏青树一身,而公孙铭也给少年道了歉。

    但怎么也没想到,叫苏青树锦衣少年得理不饶人,不,应该说是没理还不饶人。

    因为不是公孙铭撞上他的,而是少年他自己倒着走路,公孙铭想避让都避让不开,才撞上的。

    所以要算,也只能算是少年的错,是他自己不长眼睛的,现如今还让公孙铭跪下给他道歉,岂不是过分?

    少年郎听完青年的述说,脸色渐渐阴沉,没说什么,拉起公孙铭就想往人群外走去。

    不料,那个叫‘川儿’的年轻小仆,张开手臂拦住他们去路。

    那纨绔的少年也伸出手臂,从后边拦住三人去路,继而,阴阳怪气的叫嚣道:“哪儿去呀?”

    少年郎冷着脸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川儿,他问我想怎么样?”

    那少年苏青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一点危机,完全一副二世祖模样,自顾自地无情嘲讽着笑道,“你告诉他。”他嚣张的表情就仿佛是刚刚有个傻-逼问了自己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一般。

    那个叫川儿的仆人,可能也是狗仗人势惯了。

    本来,这会拍马屁的人都应该是精明的主,懂得拿捏分寸才对,可他倒好,完全失了分寸,更是没有注意到沈问丘那脸色渐渐变得铁青,怒气浮现。

    或是高高在上惯了,对于危机感,也就没那么强烈了,他趾高气扬的说道:“跪下,给我们少爷道歉,这事就算这么了了。否则,别……”

    沈问丘冷着脸,一步一步走向那比自己挨了一个头的锦衣少年苏青树,气势凌人,冰冷的问道:“跪下,道歉是吧?”

    十六岁的沈问丘已经是个一米八高的大个,而十四岁的少年也有了一米七的身高。

    叫苏青树的少年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么一点危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一米九几高个的公孙铭,他都不怕,反而面对这个少年郎时,自己竟然情不自禁的后腿了两步。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少年郎身上的气势太强的缘故。

    但作为长公主府的小少爷,君上的小外甥,京城权贵少爷堆里“顶端”的属大拇指的这个,自己怎么能输了气势,继而他鼓鼓气,让自己底气足一点,说道:“没错,跪下,给我道歉,咱们这事就两清了。”

    少年郎沈问丘一步一步靠近少年苏青树,冷着脸,忽然邪魅的一笑,语气亲切道:“来来,我给你道歉,我这人最喜欢给人道歉了,保准让你听得舒舒服服的。如果你还不满意,我就给你磕到你满意为止,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