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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读书

作者:烟雨红尘勿相忘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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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问丘看着她这一笑,倒有些呆了,好像认识少女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苏云欣是对自己笑的吧?

    当然,少年郎不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

    只是瞬间就没了个正形,沈问丘笑道:“诶,没想到我们家苏姐还会笑,笑得还真就好看起来,看得花儿都醉了。不过,这人活着嘛就应该多笑笑,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干嘛一天天的冷着脸呢?而且冷着脸也很不合适的,会阻挡你身上该有的魅力和光芒的,你说是不是呀,苏姐……”

    少女收起笑容,脸色恢复了清冷,眼神冷冽,瞪了少年郎一眼,也没说什么。

    少年郎见她朝自己瞪来,而她也不言语,也不知道她这几个意思,是同意自己的话,还是又想揍自己一顿。当然,见此,他也就不再讨她的无趣,自顾自地烤着鱼,好不尴尬的,自言自语嘴中碎碎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两人相对无言,当然,少年郎有事可做也不觉得尴尬,倒是少女本就性子冷淡,一向都是只要我不觉得尴尬那就不尴尬,所以氛围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过了会儿,沈问丘将烤好的鱼递给少女苏云欣。

    少年郎搓了搓手,驱驱寒气,看了看天上撩人的月色,一时无事可做,氛围有些僵,他喝了口小酒,随口提了句:“今天,发生许多事呀!都有些莫名其妙,我都看不太明白?”

    苏云欣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专心的安静地吃着手中美味可口的鱼,没有理会他,不过,少女的吃相倒是挺斯文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咬下去,吞咽时也没发出点声音来。看起来还真像是个大家闺秀。

    不过,那也是别人不了解她时才这样认为的,否则,定会说一句,“是我瞎了狗眼。”

    夜色撩人,寂寞难耐,尤其是这漫漫长夜,总是要找点事情打发无聊的时光,于是没有得到少女回应的少年郎只得故意慵懒的伸了一下懒腰,然后倒靠在墙根下,看着眼前的篝火,自顾自地说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也不知道少年郎是有意还是无意,当他自己提到“苏锦臣”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向苏云欣,但很明显的他注意到苏云欣的神色,变换了一下,只是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但这一举动,在少年郎看来,苏云欣心中还是有些在意的。

    毕竟,因为那个男人,她的母亲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而苦等了十年的结果,只是一场空。同样,她自己跟着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她心里很清楚,多少还是会有些怨恨的。

    当然,沈问丘没有提那个妖娆妩媚的梦舒婉,那个让他血气方刚的女子,那个让他流鼻血……

    因为他相信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提起另一个女人的时候,都会有攀比心理的,有些人表现得强些,有些人表现得淡些,但都是在乎的,所以他也不傻,直接略过了这一段。

    少年郎也不知道这个冷美人对他的话听进去了多少,自己只是做了朋友该做的事情,至于这个父亲,她去不去认,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天亮后两人就分开了,苏云欣不知道去了哪,沈问丘则是回了会馆和周公辩论去了。

    是日,日朗天秋风正高,正是男儿读书时,莫为被窝暖懒起,虚度年华好光阴。

    文思会馆内的某一间独院里。

    少年郎和书生相对坐于石桌旁。

    书生手执书籍,一脸认真严肃,喃喃自语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仙、龙……”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故而他抬头看向对坐,此时正在执笔挥毫的少年郎,而少年郎恰巧写下的正是这两句话,而且运用的还是象形文字,将这个“仙”写成了大道逍遥、腾云驾鹤、仙风道骨的逍遥道人,将那个“龙”写的似画有盘龙在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

    书法,书法,当然要字画相结合才有意思,才更体现神韵。

    书生打心底里觉得这幅字写得好,不吝词色,由衷夸赞道:“问丘,好书法,尤其是这‘仙’和‘龙’两字,仙风道骨、万钧雷霆,只是不知道你怎么看待这两几句话的?”

    少年郎想了想,说道:“公孙大哥,这个世界有没有变幻莫测、长生不老的神仙和呼风唤雨、雷霆万钧的龙,我只能说我不知道,因为我没见过。但你要说逍遥自在、明晓是非便是仙,聪敏有才智便是龙,那我一定见过。”

    青年公孙铭谦虚道:“愿闻其详。”

    少年郎问道:“不知道公孙大哥可品出‘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句。”

    公孙铭解释道:“房屋虽然简陋,只要品德高尚就没有那么在乎房子的好坏。”

    沈问丘笑道:“难道公孙大哥不觉得刘梦得先生这句话蕴含这大智慧吗?高洁傲岸的节操和安贫乐道的情怀。”

    此时,公孙铭不同意沈问丘的说法,豪气干云、义愤填膺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道:“问丘,我觉得好男儿志气方刚,热血燃天,立于天地之间。若生于乱世间,定當携三尺长剑,保家卫国平天下之乱,志不可挡。若生于太平盛世,藏剑于兵冢内,为民而谏言不惧死生,但求无愧于心。可那刘梦得先生这句却让人觉得不思进取,大好年华难道就能因为参加革新失败后,被贬谪一地,就自甘堕落,说自己品德高尚,说自己安贫乐道?若是天下文人失意皆如此,那还修什么身,治什么国?”

    少年郎郑重的向公孙铭行了一礼,道:“公孙大哥,好志气,问丘自愧不如,立于天地间,得上苍之造化,厚土之恩泽,却心无大志,不为天下苍生而忧喜,亦不为发肤父母而孝悌,实在是有愧于心。若问丘金榜题名,定为官为民、谏言不惧生死,只为对得起自己这一身的造化恩泽。”

    兴许是被公孙铭刚刚雄心壮志的一番话所感染,胸无大志的少年郎仿佛找到了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自己的一身才华应该用于什么,而不是不思进取,享于安逸,故而血气方刚的说了一堆抱负,一副不达目的绝不休的样子。

    此刻的书生公孙铭全然没有自卑之感,更因为遇到了志同道合之人,心中欢喜,故而他兴奋地拍了拍沈问丘的肩膀,道:“到时你我兄弟联手,辅佐君上,为民而言,成就一番丰功功业,必定又是管鲍之交的佳话。”

    公孙铭说这句话时眼中都带着光芒,似乎已经看到在自己和少年郎联手辅政治国,在自己施展雄才伟略下,这个世界正一天天变得美好,国家国泰安帮,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景象。

    而少年郎亦如公孙铭所期待一般,斗志昂扬,心中自叹,“生而为人,且行且歌,得遇知己,此生足矣。”

    长公主府。

    “公主,已经查明了,那个打了少爷的少年叫沈问丘,是从南山府来京城赶考的考生,而那个公孙铭也是进京城赶考的考生,来自南里府,他并没有出手殴打少爷。”

    这个浑身穿戴甲胄的中年男子,如实地向那风韵犹存的妇人一一禀告道。

    长公主沉吟片刻,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监考的考官是吏部的刘侍郎吧?”

    男子并没有回话,因为他也不清楚,不好插嘴,他不过是长公主的影子,只负责为长公主办事,不负责谋论。

    “我记得那位刘侍郎还是老爷的门生吧?当年还来府上拜访过老爷吧?有这一回事吗?”

    自言自语的妇人问道,中年男子思索了会儿,道:“六年前的科举确实是老爷主持的,那刘侍郎也那一年的进士,私下里确实是以老爷的门生身份前来拜访过。”

    威严的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继而吩咐道:“那你就去找这位刘侍郎,提点他一下,对这个叫……叫沈问丘少年多关照关照。另外再找一群人教训一下他们俩,别丢了我们苏家的脸面,让他们知道这苏家人的脸,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打得的?”

    这位自带威严,风情万种的妇人说到最后之时,竟然有些怒气,杀意毕现。

    甲胄中年本欲说明事情发生的原委的,但如今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于是便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退出了公主房间,转而去办公主刚刚交代之事了。

    那姓苏的少年回到家养了几天,脸上的淤青也消下去。

    好了伤疤忘了疼,带着他家的小扑,大摇大摆、狐假虎威的又上街去了。

    不过,这次少年也学聪明了点,多带了几个家丁,出了门,便口问道:“都查清楚了吗?”

    那个叫川儿的下人,早就想报那一巴掌之仇了,殷勤得很,“少爷,都打听清楚了。那两小子就住在文思会馆。”

    少年苏青树听到这话,狠狠地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你他-娘-的,文思会馆,那是我们想进就进得去吗?”

    川儿连忙赔笑地解释道:“少爷,我都打探清楚了,他们今天早上就出了门,往文玩街那凑热闹去了,我们现在过去没准还能碰上。”

    纨绔少爷苏青树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川儿,这事做得不错,少爷我要是能报了前几日那一跪之仇,回头本少爷我好好打赏打赏你。”

    小仆人顿时贼兮兮道:“为少爷办事,那是小的应尽的本分,当然,少爷愿意打赏小的,那小的也不好跟少爷客气……”

    少年看着小仆的贱样,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道:“少爷我就喜欢你他-娘-的这么诚实的,不虚伪,走,先干死他们,回头都有赏。”

    众小仆齐声声道了句,“谢少爷。”

    便跟着自家少爷大摇大摆的朝着文玩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