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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传功阁，沈问丘就朝着集市方向走去。或许他办事一向都是这么雷厉风行，但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常会想一出是一出。
好在他能够及时去实践，否则，这辈子肯定是个一事无成的家伙。
说起集市，在少华山也就只有一个，设置在内门与外门交界的地方。
原先是没有这样一个地方的，但是有人聚集的地方就会有需求，而有需求就会产生交易，并形成市场，这是不可避免的。
弟子们有需要，要交易，这是一个不可阻止的。
可毕竟是一个堂堂大宗门，总不能让他们随地支棱起个摊，损了宗门威严
但面对不可阻止的问题，总得需要解决，不能逃避。
当然，这也好解决，但凡只要有个地方，既能汇集这些俗事，也不影响宗门形象，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因而就在这里，自发的形成了一个集市，既方面内外门弟子交易，也不影响宗门形象。
只是还是因为冬天，所以今日的集市仍旧不怎么热闹，摆摊的弟子们也相对较少。
其实，对于山上修士而言，需要的交易都非日常刚需，而是一个简单的资源置换，便是将自己暂时无法使用的修炼资源或无多大用处的修炼资源拿出来与他交换，换得与自己最为有利的。
因此，出不出摊，对于他们而言，其实，都无所谓。这就像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淘换市场。
了了几个摊位，摊主们不似寻常市井吆喝，而是百无聊赖的各自忙碌。摊位上面或多或少的摆放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或常见或不常见，如树枝、草药、器械什么的，或许大多都是对摊主自身无多大用处的。
清冷集市上，唯一的例外，或许就属这位。
或许这家伙穷的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才会在这卖起了妖兽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家都是修士，想吃，难道人家不会去猎杀吗需要你在这里买
但不可否认的是，懒是人类不可去除的劣根。即便是想吃口肉，也希望能够贪图方便，而不是大费周章的自己去猎杀一头妖兽回来。
与其他摊主截然相反，汉子是个正真的生意人，索性吆喝起来，“来来，走过路过的兄弟姐妹都来看看，新鲜的妖兽肉，拿回去煲汤，肯定是味美鲜甜，拿回去爆炒，肯定是激活味蕾，吃了我家妖兽肉，保准你灵气大增”
“妖兽肉妖兽肉，瞧一瞧，看一看，不卖妖兽肉也没关系呀，我这里还有上好的妖兽皮，买回去稍加处理，保证是既能御风又能御寒，而且还非常的漂亮好看。”
“来来，路过的都过来看看，便宜售卖了，一百两两百两的，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我的兽肉保准是鲜活，我的兽皮保准是真品，绝无虚假的。”
“……”
吆喝声独自为这清冷的环境撑起一份热闹，带来一丝人间烟火气息。大概是听惯了汉子的叫卖，一旁的少年还是忍不住的打趣道：“屠夫，你说你天天这么叫卖的，修为又不见长进，到底图个啥？”
屠夫？
是这个膀大腰圆的凶悍汉子的名字？
倒也不是，其实大多数人和这位少年一样，都不知道这家伙姓甚名谁，但来过集市的弟子都晓得有这么一号‘人’，尚且算不上‘物’。
这家伙虽然也算是个外门弟子，但却跟寻常市井卖肉的摊贩一般，三天一摊，十数年来，从无变化。
对于屠夫卖肉这一新鲜事，少华山百年难得一见，大家倒是觉得新鲜，甚至对于汉子本人多少你会有些嘲讽，说你一个外门弟子不好好修炼变强，反而不务正业的，整天就知道卖肉？
然而，屠夫本人对其他同门的嘲讽，却是置之不理，仍旧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卖肉。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以为常，并以“屠夫”代称他。
甚至于后来，这位极有性格的家伙叫什么姓什么，大家都不记得了。
只知道他叫“屠夫”，而大家一直都这么叫。
只有少数知晓内幕的人知道，未踏入修行之前，这家伙最初的身份就是个卖肉的屠夫，他本应该在市井卖一辈子的肉，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给他摸出了一点窍门，硬生生给修成了纳灵境的修士。
这或许是走了狗屎运吧？
可谁又知道是不是呢？
但这样的运气并没有伴随他太久，上山已经十多年，屠夫的修为仍旧是低的可怜。
三十七岁的年纪，仍旧是纳灵境三重修为，而再过三年便是四十大关，如果突破不了凝液境，按照惯例，他就得被驱逐下山。
不过，他倒是个有个性的，不仅不因为自己成了纳灵境的修士就觉得自己有多高尚，甚至也不觉得当个屠夫有多丢脸？！
上了山之后，还保持着其英雄本色，将自己在山下的那趟子买卖给拉了上来，在少华山干起来了家当，只是售卖的肉，换成了妖兽肉。
依旧是个屠夫？！
十多年来，就在此集市卖肉，三天一摊，从不缺席，倒真是个神奇的人，追求的东西跟大家都不一样。
案板上，一把把屠刀，大小不一，闪着一缕缕银亮，寒气森森，其锋利，眼见足以想象。而屠刀旁，摆放着大小不一，长短有序的肉条，都是血淋淋的，正如汉子自己所言，鲜活得很。
至于汉子身后，则是着各色各类兽皮，许多似是刚剥下来的一般，其上仍有殷红血液，尚未干透，并顺着毛发流下，最后淋淋点点的滴落在雪地，将雪地映红了一片。
或许是常年从事这种贩卖，且自身多少有些懒惰，汉子那身月白色外门弟子服，早已没了最初的模样，有的只是殷红混杂油渍，肮脏难看，其俨然是将自己活成了真屠夫。
“你懂个屁？”模样凶悍的屠夫将屠刀狠狠剁入案板，瞪大眸子瞧着旁边摊位上的少年，“卖肉是个伟大的事业，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家伙脑子蠢，明知道天赋不行，还要不信邪的瞎闹腾？人活着就是为了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你这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卖肉？”少年有些嗤之以鼻，“你咋想的？”
“卖肉，卖肉咋了？”屠夫瞪着眼，神情有些激动，“你小子不懂就别瞎逼逼，我卖肉怎么了，我一不偷二不抢的，活得光明磊落，我从事着我伟大的事业，为大家提供方便，也为自己积攒着财富，就算我修为你再差，将来老了，也能有钱享福。我卖肉怎么了？”
呃，能将卖肉这么不思进取的事情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你屠夫也算是第一人了……少年有些无语，“得，你说的都对。”
“记得给我留一块，”少年上一秒还嫌弃对方卖肉是不思进取，下一秒就恬不知耻的道：“我拿回去煲汤。”
“你小子上个月欠我的账还没还呢？”
“记账记账，”囊中羞涩的少年有些不耐烦道：“下个月拿到薪俸就还你。”
“下个月。”
“下个月下个月，一定还一定……”少年说着从摊上顺走一刀肉，连着收摊走人。
“嘿，你小子，”屠夫火冒三丈，“下个月不还，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知道了，知道了，你个老屠夫，就知道……”
少年话音未落，“哎呀”一声栽倒在雪地里，东西散落了一地，少年还未起身就骂道：“你小子没长眼睛啊？”
原来方才跑得太快，一边回应屠夫一边奔跑，未见看前方，慌忙的少年与眼前这位撞了个满怀。
是你撞到我的，好吗……被撞得摔了个狗吃屎的少年觉得委屈，咋了，你撞人你还有理了？但他的自身修养使得他依旧保持心平气和，先是关心人，而不会因为少年一句话置气。
“你没我事吧？”
“一边待着去，”少年不理会沈问丘，忙收拾东西，心里想着赶紧跑路，生怕屠夫这家伙不仗义，为了几百两银子就拿着屠刀追着自己满山砍。
“我……”瞧着少年逃死的背影，沈问丘也是无语了，心说，我又不讹你，你跑什么啊？
“来，看一看，瞧一瞧，新鲜的妖兽肉……”那屠夫又开始吆喝起来，营造着属于他的烟火气息。
看来这修士也是世俗人，也一样要食人间烟火的。
是呀，总归是要慰问肚子的，谁能舍弃了这五脏庙呢……如是想着，不觉已经有点饿了，沈问丘思忖，要不买点肉回去也好。
可是……
回头朝吆喝的方向望了眼，但见一位身形体肥膘壮的汉子，早已将盗走他妖兽肉的小贼给忘得一干二净，手持一把厚重屠刀，卖力吆喝着，只是这样，未免让人觉得凶神恶煞了些。
瞥了他一眼，沈问丘没有再关注他的吆喝，便欲转身离去。然而——他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落入一片雪白。
这是……总觉得自己好似瞧见了什么，但是，是什么呢？也说不上来，少年郎索性又扭转身来，再度朝屠夫的摊子望去。
目的明确，自动忽视了屠夫的存在，沈问丘将眸光锁定在屠夫身后挂着的那一堆堆妖兽的兽皮。
那些兽皮，仍旧是血淋淋的，似是刚剥下来的，还是个新鲜玩意。根据其自身毛发颜色和整体形状的不同，依稀可辨此皮囊生主为何物。
其中最易辨认的，还属老虎、熊、貂什么的。
确实没有看错，沈问丘的判断是正确的。在那堆兽皮中，确实有张雪白毛发的兽皮，兽皮上还沾染了大片血迹，将其染红了大半。
而瞧见兽皮，尤其是兽皮上那颗明显的头颅，这是什么东西，沈问丘心中已经有数。
而这一巧合的发生的如此关键，沈问丘也是忍不住的感到欢喜，脸上更是情不自禁的流出欢喜的笑容。
想也不想，他就朝着屠夫的摊子快步走去，顾不得脚下积雪深沉。
集市上，人员稀少，远远的，仍旧坚持大声吆喝的屠夫就瞧见沈问丘快步朝自己摊子走来，立刻笑脸相迎，热情道：“来来，兄弟，看看瞧瞧，需要来点什么肉，咱们这兔肉狐狸肉老鼠肉蛇肉，什么肉咱们这里都有，保准你是要什么咱就有什么，而且还新鲜。”
屠夫像市井商贩一般熟练的推销着自己的妖兽肉，沈问丘大概瞧了一眼案板，案板上血淋淋，殷红红的肉条，极为血腥。
但他仍旧显得装模作样的，好像自己真是来买肉的，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哥，你这肉怎么卖？”
屠夫觉得这少年倒真像是个卖肉的，而且还是个新人，因为也只有他们这样的，才会像市井俗人一般认真询问价格，认真讨价还价。
要换作是其他弟子，那一定是趾高气扬的，哟，屠夫卖肉呢？给我来一块。甚至都不会问多少钱，直接扔下一百两二百两的就走了，或者直接一句“记账”。
像沈问丘这样开场白的，他倒也是好多年没听见过，都有些不大习惯了，“我这肉，一百两一斤，不论品种。”
大概是一直这样卖的，屠夫也没有将所售卖妖兽肉的价格细分，或许这肉本质上也没太大区别，仔细细分也没有太大意义。
然而，即便如此，加上他的抠门，这些年，倒也一样让他赚了不少，攒下了不少钱。
当然，收益的主要来源，还是因为这是无本的买卖。
“这样啊，”沈问丘恍然，点头表示晓得了，然后伸手指向案板的肉条道：“那我就……不买了。”
一百两到账，今天开张第十……屠夫傻眼了，刚拿起沈问丘指着的肉条，要给沈问丘打包，结果沈问丘这小子说不要了，逗我玩呢？
“你他么，小子你玩我……哦，你不买肉，那就买兽皮咯。”瞧见沈问丘伸出的手指从案板上移开，指向自己身后，正要暴怒的屠夫即刻又按耐住了脾气，想起自己还有兽皮这一趟子的买卖，便先入为主的以为沈问丘可能是要兽皮的。
赶紧拿起一块兽皮送至沈问丘眼前，想也不想，一套说词就脱口而出，“兄弟，你看看，这兽皮，不是哥哥跟你吹，这兽皮您要买回去，保管你整个冬天都不怕寒冷，保准你做成衣服，穿上是生龙活虎，上窜下跳的，绝对一刻也不想躲在被窝里，热血沸腾的想干架。”
想干架，这介绍……沈问丘苦涩的笑了，大概是觉得这家伙还真是能吹，这口才当屠夫，可惜了。
他是真心愿意为屠夫的口才买单，只可惜……囊中羞涩。
认真审视了这兽皮，虽然还带着腥臭，可要加工处理一番，质量也算是上乘。只可惜沈问丘是个穷鬼。
最后，他只得无奈的摇摇头道：“大哥，我也不买兽皮，我……”
“干-你-娘的，给我滚蛋，有多远滚多远，不卖东西，跑我这摊前凑，还浪费老子口水，什么玩意儿”闻听沈问丘既不买肉又不买兽皮，屠夫终于勃然大怒了起来，再无那副亲热嘴脸，凶神恶煞的气质原形毕露。
与此同时，他气煞煞举起自己手中锋利且厚重屠刀，朝着身前案板上血淋淋的肉条，一刀剁下，势大力沉。
哐当一声，手起刀落，屠刀深陷案板，肉条一分为二，干脆利落，等量齐全，快狠准精。着实将沈问丘这胆小书生给吓得胆战心惊。
这一刀，要是劈在我身上……冷汗从沈问丘额角流了下来，瞧着这位变脸极快的凶悍屠夫，这一刀劈下来会怎么样，沈问丘真不敢往下想象。
屠夫瞪着铜铃大眼，场面一度陷入紧张，然而，即便如此，沈问丘还是再想问上一句，不能忘了自己过来是准备做什么的。
“我……”
“滚，再待在我面前，信不信老子剁了你”屠夫拔起案板屠刀，高高举起，左手往右一指，同时骂道：“尽妨碍老子做生意你个生儿子没屁股眼的玩意儿，你老爹没教你不要挡人财路吗？什么玩意都不是……”
果真是屠夫的脾气，暴躁如雷。
但是他后边这句话，实在是太难听了。纵使是脾气极好的沈问丘，此时也忍不得他这般咒骂他人。
跨下脸色，极其阴沉，刚要生气，但又瞧见屠夫身后那张雪白兽皮，沈问丘只得尽力克制。
但怎能忍气吞声，没了脾气？！
忍气吞声，没了脾气？！
倒是极想拿出钱袋子，拍案于屠夫身前，继而盛气凌云，然后对他道一声，“我买肉也买兽皮，我全包了。”
似乎，确实，他身上也有一个钱袋子（从于老八他身上抢来的），并且鼓鼓囊囊，可那毕竟不是他的钱财，至少现在，骨子里还不认同这就是自己的钱。
沈问丘，终究是囊中羞涩啊？！
可是屠夫这咒骂，实在是，实在是太难听了。
凡人怎忍得了这般？
怎可忍气吞声？
怒意极盛，占据理智，实在不甘心咽下这口恶气，遥想当年自己在轮回小世界，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不算有多纨绔，可也没受过这般委屈？
沈问丘压抑内心，自问。
可他么的，来到这五洲，自己就没有一天是顺心的，莫名其妙的，动不动就被他人揍一顿，骂一顿的。
如今就连这卖肉的屠夫，也敢欺到自己头上？
当真以为他沈问丘是泥捏的受气包了不成？
谁心中不痛快，就可以上来捏自己两下！
就算他涵养极好，也忍不得，怒气积攒多了，终有爆发的一刻。
“……没教养的东西。怎么你不服气呀”大概是瞧见沈问丘将眉头皱得老高，脸色憋得通红，嘴唇还紧咬着，似是随时能发飙。对于自己说得过不过分，屠夫理所当然不做检讨，不客气，骂道：“穷鬼？”
“你……”从腰间拔出钱袋子，重重拍于案板之上，瞪大眸子的沈问丘猛然回怼，尽量克制却又难以克制道：“我买肉也买兽皮。”
呃，这……反转来的太快，太突然，这看起来好欺负的少年突然凶狠起来，吓得屠夫手中屠刀差点掉落。
屠夫带着怀疑和错愕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沈问丘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案板上的钱袋子，见里面有丹灵石五六颗，银两也是极多。
顿时温顺如狗，转换嘴脸笑道：“我就知道兄弟有钱，绝不是败絮什么中的，肯定是特意过来照顾我生意的，您看看您需要点什么肉，什么兽皮，我给你挑”
瞧见凶悍屠夫又转变为乖顺模样，沈问丘有些得意，拿起钱袋子重新系于腰间绳带之上，同时觉得戏耍他一番，以作报复。
“你看你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逼我拿钱砸你，搞得我满身铜臭，真是的。”
屠夫点头哈腰，恭敬道：“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好好说话，我一定好好说话”
虽然话如此说，可屠夫心中却是委实不干，对沈问丘这副教训人的模样嗤之以鼻，但为了钱，只得安慰自己看在钱的面子上，老子不跟你计较。
其实，屠夫早就自知自己天赋一般，没有多大前途，勤恳摆摊，还不是想努力积蓄，积攒点财富，日后下了山，做个富家翁，去个美娇娘，享享福，如果可以，开创个家族，也是不错的。
所以这些年来，他才能十多年如一日，继续买自己肉，不觉丢人。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
“先把那张白色兽皮拿给我看看”沈问丘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有些趾高气扬的命令道，大概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然，一向能屈能伸惯了的屠夫也没发觉什么不妥，赶紧拿过兽皮递给沈问丘。毕竟，自己做的都是一百两二百两的大生意，妖兽皮更是五百两起步，还是得敬畏一些。
沈问丘也不上手去接，一副纨绔公子哥姿态，只是斜撇着眼，大概瞧了瞧，显得心不在焉。
实则在确认是雪狐皮时，他心中已经是说不出的欢喜。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欢喜的时候，所以仍然不言语不露喜色，反而将眉头皱得老高，好像很嫌弃似的。
标准的纨绔。
屠夫见沈问丘如此反应，大概觉得这单生意不好做。
可煮熟的鸭子怎么能飞呢？
“怎么，兄弟你不满意，不满意咱们还有其它……”
沈问丘摆摆手，打断他，“不是，不是，只是你这张兽皮有点少，你说我要做件衣服吧，那肯定是不够的呀”
听得沈问丘此言，屠夫也皱起眉头，泛起难来，这雪狐是他昨晚不小心撞上顺手打的，平常并不多见，这会叫他哪里弄足够的量给这少年做衣裳用？
“你这么说，好像也是，要不你再买一两件兽皮，加起来肯定是够的。”不想黄了这单生意，屠夫提议道。
“什么话，这……”决心报复屠夫的沈问丘骤然大怒，骂道：“你这样说话，不是骂我狗尾续貂吗？会不会做生意你”
屠夫尴尬的不好意思，但也是个犟脾气的，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无奈道：“那你说怎么办”
“你告诉我你这狐狸皮是从哪里的”
屠夫没好气道：“我说兄弟，你这不是废话吗？狐狸皮当然是从狐狸身上扒下来的，难道还能是我身上扒下来的吗？”
见屠夫又开始不耐烦，沈问丘故意拍了拍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很是无奈道：“唉，看来，老哥你是不想做我这单生意了呀，那好吧！我不问了，我走了”
“哎，别别……兄弟，你看看你……”
屠夫赶紧道：“这次你问我什么，我就回答什么，好吧？绝对不会不耐烦了，只是兄弟你也得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啊。”
沈问丘理所当然，“那是自然。”
继而，又道：“说吧，狐狸皮哪来的”
大概是没多聪明，当然，能够舍弃修炼，坚持卖肉的，也不见得屠夫有多聪明。
摸摸脑袋，实在想不明白，狐狸皮除了从狐狸身上来还能从拿来的，屠夫不得不摇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沈问丘大吃一惊，瞪大眸子，高声道：“你卖肉，连狐狸是哪里来的你都不知道，这要传出去，谁还敢买你的肉”
“哦，你说狐狸呀”屠夫恍然醒悟，知道自己先前理解错了，不好意思道：“我还寻思呢？狐狸皮除了从狐狸身上拔下来的，还能从哪来呢可把我给弄糊涂了，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嗯，这狐狸是我前两天在后山抓到的。”屠夫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过，兄弟，你放心，我这些肉的来历，绝对干净，绝对不是什么其他的滥竽充数的，纯野生的。”
“后山”
雪狐参是因为沾染了雪狐的气息而来的，如果他这雪狐是从后山来的，那么是否意味着后山有可能出现雪狐参？
或许能碰碰运气，沈问丘如实想着。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这位嘴欠的屠夫，沈问丘笑眯眯的勾指，让屠夫附耳过来，屠夫虽然没看懂他突然的神情变化，将信将疑的附耳过去。
沈问丘低声道：“老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买你的肉和兽皮，哈哈……”
话音落下，沈问丘哈哈大笑起来，跟着撒丫子就跑。
什么……迟疑了一下的屠夫，随即反应过来，举着厚重屠刀，对着已经跑远的少年，骂道：“小子，我干-你-娘的，生儿子没屁股眼的玩意儿，别让老子再见到你，要是让老子再碰到你，老子一定把你剁成肉酱，你个臭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