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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天气，比夏季还不靠谱，早上还是春日融融，一派祥和，到了晚间便是细雨绵绵，料峭寒风。
“今夜，最适合做那件事了。”
漆黑的夜色里，少女穿着一身漆黑如墨紧身裙立于门口，望着屋檐外淅淅沥沥落着的春雨，低声呢喃了句。
目光忍不住朝着旁边屋子望去，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才开口不多时，隔壁的房门便被打开了。
沈问丘背着剑走出来，还是那一身雪白的弟子服饰，关好门，不曾注意到少女，他蹑手蹑脚朝着街上走去。
“嗯哼？”
当他经过燕舒雨家门口之时，寂静的夜色之中突然响起黑衣少女轻轻咳嗽一声，虽然微小，却清晰的落入沈问丘耳中，如雷霆炸响。
还未做贼先心虚青年猛的一回头，看见燕舒雨家门口站立着一身漆黑之人，脑海之中竟情不自禁的率先浮现出“聂隐堂”三个字。
他下意识拔出背上长剑，直指此人，轻呵一声，“谁？”
少女扒下脸上黑色面纱斗笠，没好气道：“是我。”
透过雨幕，沈问丘才看清那一身如墨之人是燕舒雨，他也不由得微微皱眉，“我不是说，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吗？”
看着沈问丘一身白衣，甚至连个遮挡雨水工具都没带，再看自己一身漆黑的劲装，黑色面纱斗笠，专业感神秘感立刻就来了，不由得嫌弃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打过那三个家伙，不过，你确定你要这样张扬的去做那事，不是有病？”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问丘这才注意到燕舒雨的装束，才发觉自己太年轻了，没有经验，大意了。
“还在雨里面淋着干嘛？傻吗？”燕舒雨吐槽道，同时从身后拿出一身黑色衣服，命令道：“穿上。”
沈问丘迅速来到屋檐下，接过燕舒雨手中的衣服，一边换上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行动？”
“按照你那奇葩逻辑……”燕舒雨看向已经换好衣服的沈问丘，仍旧对沈问丘的不专业鄙视道：“雨夜杀人，很难猜吗？”
奇葩逻辑，雨夜杀人，难道不应该吗？沈问丘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没问题，同时颇为疑惑，寻思，自己看到的江湖话本那些反派进行某些阴谋活动之时，都会选择这种夜黑风高，下雨夜晚上的，难道他们也很奇葩？
“对了，你这衣服哪来的，还挺合身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沈问丘转移话题道。
“死人身上扒的。”燕舒雨漫不经心的回答道，见沈问丘一怔，又特意强调了一句：“嗯，就是之前刺杀你的那两个人的。”
沈问丘猛然想起被自己杀了的聂隐堂刺客，突然发觉自己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燕舒雨见他窘迫神情，噗嗤一声，笑道：“开玩笑的，走了。”
说着，她抬腿便朝着雨中走去，黑色裙摆再夜色中轻轻撩起，露出一双白皙美腿，甚是诱人。
戴上黑色面纱斗笠，沈问丘也走入雨中，向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少女规劝道：“其实，你没必要跟我去冒险，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
“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打算帮你，我只是去看热闹的。”
少女无所谓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雨夜里显得空灵动听……
……
“这就是陈还家。”
雨夜之中，一身漆黑裙摆包裹下的少女，身材显得凹凸有致，若是再长两年又会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她随口朝着身旁立着的男子问了一声，“你打算怎么动手？”
陈还，根据左叶给他的资料记载，这人纳灵境四重巅峰修为，只要成功纳取到第五缕灵气，便可以踏足纳灵境五重，至于其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家族背景，不足为惧。
等了片刻，不见身旁和自己同样穿着夜行服带着斗笠的年轻男子回答自己，她微微侧目，发现男子身躯微微发抖，一皱眉道：“你害怕？”
沈问丘这才注意到自己提着宝剑的手颤抖得厉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回答道：“不是，第一次干，没什么经验，等积攒多经验就好了。”
少女面纱下的小嘴微微一撅，对沈问丘的托辞显然是不信的，随即，提议道：“你要是怕就直说，我可以帮你动手。”
这时，沈问丘已经朝着前面屋子走去，等她跟上之时，沈问丘已经暴力的一脚揣在门板上，她不由得低骂一句，“野蛮人，真是暴力，连一点技巧也不讲。”
可现在沈问丘手拿宝剑都在微微颤抖，哪还听得见燕舒雨嘀咕什么？
屋内，原本沉浸于修炼的陈还听得门板被踢飞声，猛的一惊醒。
恰巧此时一道雷霆响起，一阵风吹拂而过，撩起沈问丘眼前的面纱，沈问丘的面容清晰落入陈还眼中。
加之，外面正下着雨，屋内又没点灯，微风吹拂而过，不自觉的营造出了一道阴森恐怖的氛围，看着重新沉寂于黑暗之中的门口二人，给陈还一种虚无缥缈的神秘感。
似乎亏心事做多了，心惊之余，猛然想起眼前这张面容本不该出现自己面前，可如今却出现了，但似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害怕已经还是在他心中蔓延，陈还艰难的吞咽下口水，颤声道：“是你？”
似乎是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一般。
被陈还看到面容，沈问丘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江湖话本上进行这些活动之时，一般都是将对方一刀秒的，没有其他废话。
毕竟，不怎么光彩。
但碰到这种情况，沈问丘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合适，随即，面露微笑，朝着陈还挥挥手，笑道：“嗨，好久不见。”
诡异的氛围下，突然响起沈问丘那莫名其妙的话语，使得环境更加阴森恐怖。
陈还更加确信自己没有记错，心中更加害怕，伸手指着沈问丘都在微微抖动，他森白的牙齿在嘴唇内上下打颤道：“你……是人……是鬼？”
紧张的情绪已经在他心中迅速蔓延开来，额头上豆大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断垂落。
然而，沈问丘却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认真思考起来，任由他害怕的情绪在这略显阴森恐怖的环境之中蔓延。
片刻，斟酌好，他才看向那紧张的陈还，轻声道：“以前是人，现在不是了。”
噗！
沈问丘话音落下，突然，陈还毫无征兆的一口鲜血吐出，接着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抽搐两下，再没生息，但一双眸子却瞪得滚园，怔怔望着天花板。
沈问丘一愣，一旁本打算看热闹的燕舒雨见到突然的这一幕也是一愣，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去检查，随即，吃惊的看向沈问丘道：“死了。”
死了？
沈问丘不大相信，也走上前去，一试探陈还鼻息真的没有了气息，而且身体温度也在迅速下降。
他不由得有些茫然，“不是，你们这的人都这么不经吓的吗？堂堂修士居然还会怕鬼？合适吗？”
燕舒雨解释道：“鬼？你想多了，他是刚刚被你踹门一吓，没收住灵气，才导致灵气紊乱造成的，虽然还不致死，但又经你刚刚一吓，彻底没稳住心神，导致灵气反噬自身死的。”
沈问丘这才放心下来，刚刚他还以为他们这本就光怪陆离的世界，怎么还怕鬼呢？这不科学呀？
原来真正造成陈还死亡的原因是他自身灵气紊乱导致的。
燕舒雨又道：“不过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怎么怪怪的，什么叫以前是人，现在不是人了？”
沈问丘微微一愣，他开始还陷入陈还的问题之中，没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的，因此，他斟酌了好一会儿。
按照他在轮回小世界建立的思维逻辑，他觉得以前的自己还算是个正经人，做着正经事，如今，也干起来杀人的勾当，那就算不得是正经人了。
不过，他知道这会自己要跟燕舒雨解释那么多，燕舒雨听不懂也只会把他当傻子，那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也不解释，“没什么，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他还当真了？”
燕舒雨朝沈问丘竖起了大拇指，“高，当真高，我第一次见这种杀人方式的。”
沈问丘也不得意，还有两位要他去解决，当然，如果也能吓死，那是做好不过。
“走了。”
“你还在做什么？”
已经走出门口的沈问丘回头一看，发现燕舒雨还没有跟上来，而是在那陈还身上胡乱摸索，不由得问道。
燕舒雨看了他一眼，对于沈问丘不珍惜战场的行为，深深鄙夷，“我打扫战场呢？你先撤，我随后就到。”
下一刻，只见她从陈还身上摸索出一个钱袋子，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挂在自己腰间，便走向沈问丘。
“走呀，愣着干嘛？”
沈问丘愣愣然，“你管这叫打扫战场？”
燕舒雨理所应当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发死人财？”沈问丘自个儿不认同五洲之人的价值观，没眼力见提了一句。
燕舒雨顿时不乐意了，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懂个屁，这个世界上的资源是大家的，共有的，什么死人财，多难听呀？你看，现在他既然都用不上了，那这些东西留在他身上也是浪费，作为勤俭节约的五洲修士，为了减少资源有限造成的人过度竞争，为了人类修士之间更加倾向于和平与博爱，那我们是不是就要秉持不浪费的原则，替他用了？”
沈问丘觉得燕舒雨说得好有道理，不要脸能不要成这个样子，那也是天下无敌了。
燕舒雨却不知道沈问丘想什么，而是将先前从陈还陈还身上拿的钱袋子，拿出来道：“见者有份，我分你一半。”
沈问丘钻进雨幕之中，拒绝道：“对不起，我没那个嗜好。”
看着沈问丘远离的背影，燕舒雨轻蔑道：“切，矫情，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