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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沈问丘还没死?”
青天白日之下,僻静的胡同内有一座院门紧闭的院落,院落内传来一声苍老的质问声,语气之中带着滔天-怒意。
“连个纳灵镜的废物都杀不了,你们聂隐堂是怎么办事的?”
屋内宽阔的大厅,空荡荡,暗沉沉,仅有一盏灯火在不知道从哪透进来的一阵微风之中,轻轻摇曳着。
空荡荡的大厅内,柜台后坐着一位身着漆黑如墨的劲装之人,脸上带着面具,显得神神秘秘,此时,他正安静的执笔弄墨,对于自己眼前那位老者愤怒的控诉,充耳不闻。
柜台前,拄着拐杖的老人情绪颇有些微失控,苍老干枯的手掌愤然拍下,落在柜台上,声扬千里。他对着带面具写字之人,呵斥道:“回答我,为什么?”
那位衣着劲装恨不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猛然抬头,一道寒光自他眼眸之中射出,凌厉如利剑,顿时,原本阴寒的屋子温度又下降了一个坡度,变得更加阴森。
突见那柜台后男子凌厉眼神,柜台前的老人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再无刚刚的神气。
只听那人面具之下,同样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许镇贾家家主,你在教我聂隐堂做事?”
那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威严,只一瞬间,本就阴森的屋子内环境又降至一个冰点,在那盏摇曳的烛火照映下,氛围显得异常紧张。
被点破身份的老人立时面色苍白,他刚刚进来太过着急,竟忘了蒙上面巾便匆匆闯了进来。
不过,这也不打紧,毕竟,他和聂隐堂并无冤仇,这个无利不起早的组织在没有惹恼它的前提下,应该是不会杀自己的。
但他震惊的是对方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而且他自己平时也极少出门,那人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是,可怎么对方一开口就点破自己的身份?
如此简单一句话语,便知道幽冥堂这个名字不是白叫的,老人更加不敢顶撞惹恼了面具男,沉声道:“不敢,我只是想让大人给我一个交代?”
那面具男继续低下头,执笔研墨,语气恢复了平静道:“你凭什么让本堂主给你一个交代?”
堂主?许镇聂隐堂堂主,老人心中微微震惊,他知道眼前这人实力绝对是可以和少华山那位掌门比肩论足的任务,对方要杀自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即便明知道对方实力滔天,但老人仍旧是有些气不过,心中微微温怒。
他悬赏刺杀沈问丘的任务已经足够刺杀一名开溪境的高手,而如今那个只是纳灵镜的沈问丘却依旧还活得好好的,这聂隐堂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有脸问自己凭什么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距离他发布刺杀沈问丘的任务已经一个月之久,价格也是空前绝后的,而那个和蝼蚁没有区别的沈问丘却还活得好好的?难道不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吗?
居然还问凭什么,这是和他开玩笑吗?
“大人,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沈问丘还活得好好的?”
似乎是被愤怒占据了理智,老人也不管对方会不会不高兴,沉着脸色,极其不悦的问道,语气之中夹杂着些许的怒意。
那自称堂主的男子重新凝目看向老人,“你若还在这里撒泼,信不信我废了你?”
贾家家主面色一僵,看着那位堂主大人的眼神,心中情不自禁生出一股寒意,额头上细密汗珠不断渗出。
然而,在那位堂主眼中,这人只不过是跳梁小丑,他只是警告一句,便不管他,继续玩弄自己的笔墨,好像能玩出个绝世意境来。
老人心一狠,咬牙道:“五百颗丹灵石,沈问丘上生死簿。”
那堂主手中动作微微一僵,没想到这个小家族的族长竟有如此魄力,只为杀一个纳灵镜的小子,便要求请出生死簿,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才让他有这么一份魄力,不惜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招。
五百颗丹灵石,再加上前面三百颗丹灵石,以及赔给沈问丘的一百颗丹灵石的医药费,便是九百颗,据他了解那可是贾家近乎三年的纯收入,这老家伙可真舍得。
但这些不是他要考虑的,他只负责考虑接不接这个任务,转不转这钱。
这一个月的功夫,接取刺杀沈问丘的刺客,已经达到了六名,六名刺客当中有五位是开溪境的存在,其中四名皆死在了少华山上,仅逃回来两位,这些,他都略有耳闻。
想及此,他面具之下的嘴角竟情不自禁的勾了勾,“纳灵镜,沈问丘,有点意思。”
他心中微微自言自语了一句,对这个沈问丘生出极大的兴趣,真的很好奇这个沈问丘有什么魅力,让这少华山之人护着他,让这贾家老不死的舍得砸下八百颗丹灵石的血本。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不只是这贾家族长想杀他,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想杀他,那人在贾开明进来之前的一刻钟功法刚离开,同样是问沈问丘的生死。他发誓他自己活了这七十年,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精彩的事情。
不过,不管沈问丘是何方神圣,这八百颗丹灵石,他们许镇聂隐堂是赚定了,不由得道:“可以,规则之内,我们自会杀他。”
规则之内,是天下势力万千对聂隐阁做出的最大让步,这也是它不被诸多势力共同围剿的最大原因之一。
何为规则之内,便是被聂隐堂的刺客不得到对方势力范围内去击杀该势力的弟子,也就是说只要沈问丘一天待在少华山山上,那聂隐堂便一天不动许他,除非沈问丘下山。
事实上,一开始他们派出的刺客就违背了这一条规定,认为沈问丘只是一个纳灵镜的弟子,就算是被他们刺杀了,少华山的高层也不会撕下脸皮和自己争执的,这也是他们会忽视这一条规定的原因,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聂隐堂在少华山折了四位刺客而不上少华山理论的原因。
虽说是出身于小门小户,但规则之内,这一句,身为贾家家主,已有八旬年级的贾开明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因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将丹灵石放下,轻声道:“烦请大人上点心。”
虽然明知道什么规则之内全都是屁话,但只要沈问丘顺利被推上生死簿,那他倾尽家财的努力就没有白费。所以,留下一句请聂隐堂堂主上点心的话便离开了。
那堂主见贾开明离去,方才摘下面具,同时,喃喃自语道:“有意思。”
……
当然山下发生的这一幕,沈问丘是一无所知的,他拿了《大河剑》这本剑法便朝着自己家走去,顺带也看看山中景色,他发现褪去银装的少华山,其实还是蛮好的,秀丽春光,仿若娇羞美人。
虽然有好景色,但已经知道光阴宝贵的沈问丘却不曾多耽搁一会儿,径直往村庄走去,同时,心头在思虑一件事。
那便是今早上执法堂查探齐铁三人被杀之事,虽说他面上装得是于己无关的样子,但内心之中还是有些顾虑的。毕竟,杀人终究是不对的,尤其是向他这样报私仇的行为。
虽然说少华山拥有的法律制度并不严明,他也没办法将寄希望于执法堂给自己讨回公义,但是超脱现有的法律制度之外,少华山还是给他留了一条路的,那便是契约台。
凡是解不开的矛盾,都可以通过生死决斗,将矛盾彻底了结。这一条规矩,不仅在少华山,甚至是整个五洲的势力,在解决同门之间的矛盾之时,都可能会用到。
虽说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但凭借沈问丘这么聪明的脑瓜子,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呢?
只是,如果齐铁三人不愿意跟他进行生死决斗,那他也拿他们没办法,因此,沈问丘走了一条极不理智的道路。
路上,沈问丘遇到执法堂的人,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是反应,但内心之中还是明显虚了一下。
“老子不想与你纠缠,赶紧叫沈问丘给老子滚出来……”
正思虑这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沈问丘便走到了家门口的小道,远远的便听见前方一阵嚷嚷声,而且还不大友好的将矛头指向自己。
他猛然抬头,凝目望去,隐隐间看到自己家门口燕舒雨、小流苏、左叶以及几个他并不认识的人的身影,此刻,几人似乎发生了一些争执。
由于距离较远,沈问丘也听不清对方在嚷叫什么,但见此情景,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立时,加快脚步,小跑着奔向人群。
他过来之后,先看了小流苏、燕舒雨、左叶一眼,发现三人都没有受伤,倒也松了口气,方才往几人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沈问丘看向左叶问道。
左叶低声道:“天道盟的。”
天道盟?沈问丘心中顿时一喜,寻思,难道是来聘请自己的,高薪聘请的那一种?
但当他看到几人的神色,怎么感觉众人都是凶神恶煞的,一点也不像是来邀请自己加入天道盟的,更像是来揍自己的?
当下他没了对高薪聘请的幻想,刚欲招呼几人,便听那几人之中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粗俗的问道:“你谁啊你?”
听到这话,沈问丘知道这帮人肯定不是来邀请自己的,否则,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呢?
好歹在外门也算是小小的赫赫有名,可对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是诚心邀请自己加入天道盟的呢?
已经将结果猜的差不多,也知道无半分丹灵石给予自己,沈问丘瞬间失去了兴趣,极其不爽那汉子语气,“我也不知道。”
“不过应该算是你们要找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