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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戎装迎风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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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尔朱嫣衣着一身男装,束发一习白衣飘飘,如同天上的仙人一般,如若不是深知于她,决赛不会相信,这个仙风傲骨的男人其实是一个女人假扮的。而尔朱嫣身形約一米六八左右,比一般女子约莫高处半头,为了适应男孩子的生活,她特意偷了尔朱荣的剑谱加上尔朱兆之前交给她的武功,自己又跑去太行山学了一段时间的武功,一年下来,差不多她已经可以和男孩子行事无二。

    街上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尔朱嫣心里看了很是感触。望着狼藉一片的街道,百姓有田不能耕,有家不能回,尔朱嫣想帮助她们,可是凭借她一己之力,到头来也只是杯水车薪。

    尔朱嫣自从离开洛阳后,行踪一直不敢让尔朱荣知道,只是偷偷传信给尔朱兆,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在洛阳为后的时候,其实她此时正在云游四海。但近日,流民增加,她也时不时的收到尔朱兆的来信,大致意思是北方即将有战乱,让她尽快与尔朱大军汇合。

    尔朱嫣自从收到尔朱兆的飞鸽传书便快马加鞭的从河间府赶向临安。一路上,快马累死了三匹,就到城门口,最后的一匹马也累的不行了,无奈之下,尔朱嫣只能徒步走到临安城,纵使她轻功再好,最少也要四个时辰才能和尔朱兆汇合。

    “一路上,二哥也没说清楚到底出了何事,但见近几日城中兵甲增多,肯定与邺城的战事有关”尔朱嫣一想到此,就不由得担心起尔朱兆的局势了。自尔朱荣死后,尔朱家族一瞬间四分五裂起来,原本看似和谐的叔伯兄弟,现在一个个拼了命的掠地夺城,唯恐谁吃了亏,落了后似的。尔朱兆能发出如此紧急的书信,恐怕已经不会只是现在般的太平万象。

    尔朱嫣匆匆的从市集穿过,还未走几步,就被一个老道士给盯上了,只见这道士穿着一条墨黑色的道服,胸间个双臂绣着几个圆圆的太极图案,一个比较破旧的道士帽,浑身看去邋里邋遢的,一点也没有正经山派的修行者。一路上,总能遇到各种各样怪异的目光,似乎这座城,并不像看起来这般安静。老道突然掐指盘捏起来,只见他突然大喜起来“去兮九万里,有凤来仪,大喜,大喜啊”说着,老道紧跟着尔朱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到“姑娘,可否容老道多嘴几句”

    刹那间,尔朱嫣整个人完全处于懵圈状态,她甚至有些惊愕。“你这老道士莫不是眼花了,我可是个男子,你大街上追着我一个大男人叫姑娘,甚是糊涂”尔朱嫣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只见脉搏死死地被这老道抓着。她也不好大声喊叫什么,若不是着急与尔朱兆汇见,以尔朱嫣的性子,肯定会好好的找这老道理论一番。更何况,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直以男装示人,早就练就了一身从容不迫的性格。男人的一些礼仪形态,她还是可以做到如假乱真的效果。让她没想到的是,居然被这老道一眼给说破了。

    “道长再不放开,就请受在下无礼了,罢了,道长莫不是想讨些赏钱,我赠予道长便是了”

    尔朱嫣正焦急的朝着临安奔去,哪能顾得上听这老道多言,她下意识的从空中掏出一枚碎银子,向空中抛去。直直的落在老道手上,老道见此一惊,更是愈发的纠缠。尔朱嫣不耐烦的老向老道“道长若要赏钱,在下已经打赏完毕了,还请道长不要拦路”

    “姑娘切莫以为老道刚才那话是骗姑娘所为,还请姑娘铭记老道今日所言”

    “真乃滑稽之谈,当今天下,四海升平,就算真有新的朝代降临,也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况且,天子已然封后,又怎会被尔推算出“有凤来仪”之卦”尔朱嫣觉得这老道满口皆为滑稽之语。

    就在此时,躲在一旁柳树边的一个衣着落魄的小乞丐,正悄悄地盯着尔朱嫣。但不知为何,这个小乞丐虽然衣着褴褛,可皮肤却并不像粗糙之人,双目清澈如水,两额去千里牧场之宽裕,双眉紧密如四季景物之浓密,高鼻薄唇,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可以征服大地之像,却又多了丝隐忍。见尔朱嫣一身习武装束,又觉得她白净单纯,一颦一足不似人间烟火,看着看着,小乞丐便有种想要调侃他的举动而来。

    只见他勾手于腹间,面若抽风态,一副故意扭曲面相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尔朱嫣撞倒在地,手不偏不倚的搭在了尔朱嫣的胸上,只见她一秒钟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就推开了他“你干什么,起来”尔朱嫣手掌一挥,他就被推的飞远。

    “唉,哎呦”他故意结巴的说道。

    见他扭曲的表情,尔朱嫣心想是否是她下手太重,“你没事吧!”没想到这个男人还非赖上她了似的。还不等尔朱嫣反应过来。

    “没天理了,富家公子打人还让不让人活了”只见男人立马从地上起来,抱着她的腿,双脚还勾着她腿的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喂,你别这样,这里有很多人好吗?你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怎么能像泼皮般无赖。”尔朱嫣一副无可奈何的说道。

    “谁无赖,明明是你,有路不走还出来撞我”他依旧抱着她的腿,尔朱嫣觉得十分难为情的示意她起来。

    “你先起来,你起来再说好吗?”尔朱嫣忍者笑穴的对他好言好语道。

    “不起来,对我精神赔偿”小乞丐依旧不依不饶的呆在原地未动。

    尔朱嫣立马拔出剑,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望着他,剑很是快速的搭在了他的脖子上。“真的不起来吗?”

    “起,起来。公子,大侠,你的手可千万不要发抖啊,我还想,我还想替我家传宗接代里,我家里可是十代单传啊,大侠”随着小乞丐渐渐起身,尔朱嫣剑在空中快速的挥动了两下,便插进了剑鞘。

    “大侠”立马小乞丐惊吓的闭上了眼睛。只见睁开眼的瞬间,尔朱嫣一锭碎花银子已经丢到了他怀里。

    “没事我走了”见四处狼藉,尔朱嫣也正好打算回一趟将军府,陈庆之已经连夺五十余城,照这样下去,恐怕洛阳也危在旦夕。她想回去问问父亲,为什么不出兵。为什么眼看着生灵涂炭而无动于衷,他的梦想不是统一大业吗?可现在他的不作为和作为的充满尸骨血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别跟着我”尔朱嫣刚走了两步,小乞丐便跟了两步,距离她只有一米。只见她怒然一个转身,剑已然出鞘,剑柄正中红心的搭在他的肩上“说,为什么跟着我”

    “姑娘既然出了钱买了我,我自然是要跟着姑娘的”他蹑手蹑脚的把剑柄推回到原处也顺道拉进了他和尔朱嫣的距离。

    “我什么时候买了你,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不希望有人跟着,你走吧!”

    “哪有人刚出手又离手的啊!你既然买了我,我现在就是你的所有物品,就算你不想要我,那你也要随我到人多密集的地方给我找到下家,等找到下家了,等你们办完转账手续,然后你走”说着,小乞丐见尔朱嫣一点也不动容的转身要走便一把抓着他的衣袖“你总不能让我当个孤魂野鬼啊”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人陪,我现在让你恢复自由身,你走吧!”

    “我金豆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这样,让我很难办,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撞死在这里”说着,打算望尔朱嫣身上撞,正当他加快脚步的时候,尔朱嫣剑一伸,他立马跪到地上了。

    “女侠啊!你不能这样啊,总该给我就一条活路啊”见他这样,尔朱嫣也无法说什么。

    “你叫金豆子是吧”尔朱嫣问道

    “是的,不是铁,不是土,是金色的金豆子”元宝炬喋喋不休的说道着

    “我管你什么的豆子,金豆子我告诉你啊,我现在收留了你,可是我并没有打算要长期收留一个下人的意思,所以,到了前面镇上,你就可以去找下家了,然后我们就各走各的好吗?”

    “好”尔朱嫣应付差事的安抚了他一顿,只见小乞丐抓着她衣服的手渐渐松开了。

    “那好就这样”说着她一个起步就已经腾跃到空中如同鸟一样飞翔,而小乞丐立马反应到来的在地上跑着追赶她“你怎么飞走了,还没带我那?”

    “你自己去找下家吧,我可能没时间陪你去了”空气中渐渐飘散的声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小乞丐顿时充满了向往。

    “怎么是软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觉得非常的结实。他又看了看已经走了很远的尔朱嫣。“有意思,这个人,我元宝炬认定了”他小声的说道着。

    在这个乱世中,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如同沉浸在湖里的芦苇一样,尽管拼了命似的往上伸长了脖子,也难免最终不会被淹没了的存在,但是只要抓住一根浮萍,就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南梁的这次进攻,可谓是猝不及防,北魏王朝刚刚血洗了葛荣的军队,尔朱家族的兵将也在各郡搜查余孽。这次的背后夹击丝毫不留痕迹的元子攸虽然派领了禁军将领元怀去镇压,这些所存不多的元氏子弟一个个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哪一个又是能领兵打仗的奇才。

    “报……”一被血迹染红衣服的士兵,满是伤痕狼藉的聂呛到将军府。“报太原王。信阳危机,请太原王火速派兵救援”送信的小兵一直传信到尔朱荣府上客厅,尔朱荣并没有要出兵的意思,在坐的将领一个个火急如焚,但却只有高欢能够坐的起劲。

    见尔朱荣依旧没有出兵的念头,这倒把好战汹涌的贺拔岳急坏了“将军”他说什么也按耐不住的想要出兵,依据现在的形势来看,南梁此次来袭无疑是搅局,知道北魏正收拾残余势力,而萧衍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让北魏统一起来,在形成南北对抗的局势。所以只是顺风顺水的给了元颢一个人情让陈庆之带领了七千人马祝他夺下北魏江山。

    与其说是梁帝萧衍有心让他回去夺江山,倒不如说放他回去给北魏放上一把火。反正这个北朝王爷在南梁,整天巴结权贵,南梁王朝的官员收了他那么多的好处,自然多偏向他一点,萧衍并不傻,不会留一个自高自大的王爷在这里,放虎归山也需要合适的时辰。

    染香阁内,竹林密趟,朱红的亭台,碧绿的石碣,若放到清晨,还能看见薄薄的雾气仿若在天空楼阁般。

    染香阁是梁帝特意赏赐给北朝贵族元彧的住处,这里虽说是皇宫内院之中,但却属于幽灵之处,这里人迹罕至,如果不是有这么一座楼阁矗立在这里,想必不会有人会想到南梁皇宫内还有这个地方的。

    清晨的雾薄薄的给原本简陋的地板上增添一缕湿气,对着竹林,一白衣男子的背影伴着阵阵哀怨的笛声传遍了这竹林深处的每一间阁楼。

    听着笛声,只听见裙摆下隐约听见的铃铛声在一红色披风下,缓缓走入男子的视线“公子”溯游的声音很很浅,轻轻的替他披上

    “晨露深重,笛音愁惆,公子有心事,可否于溯游道来”她扶着他缓步走入楼阁之中,她来伺候元彧,约莫一年有余,这一年以来,她所做的无不小心谨慎。

    溯游本身就是一个寡言少语之人,后宫之中,本就是一趟浑水,清者不能自清亦不能被尘世渲染的污浊。或许在元彧身边,让她明白了很多,也沉寂了很多,有时候,溯游会想,如果这一生让她陪伴公子,她也定不退缩。

    “世事于我,不过是一些无奈的哀叹罢了”元彧回应了一句,把竹笛递给了溯游。

    望着些许陈旧的竹笛,溯游不经神游呆滞在原地,元彧走了约莫两步回头望着发呆的她,谁知溯游突然抬头问道“公子不喜玉吗?玉凝公主可曾送过公子一把玉笛”

    “玉凝与我,溯游怎知”被溯游这么一盘问,元彧不由的反问道。只见他肌肤胜雪,虽着白衣,白衣不胜人映彩,一颦一足。倒像是仙人不食人间米粟,近观君子美如画,颦笑弹指天上来。也的确,溯游第一次见到他,就仿佛到了人间仙境一样,仿若见到仙人般呆滞蓦然。就算是那日在南梁皇帝的大殿之内,王侯贵胄衣着华服也不及他万中一二。

    元彧这么一反问,倒把溯游难住了,主仆尊卑,她确实约了礼份,她不该质疑的,“溯游不知,但溯游知道,世间男子所说一二,皆不足信”她越说越心虚的低下了头,元彧一步步的走向她。

    “世间男子,溯游可见过多少”他静静的面对着她,微风佛裳间,似乎听见最多的莫过于溯游的心跳声。便在此时,他肩上的披风滑轮,元彧也没有多加的在意,而是一脸冷眸静静的望着溯游。

    “世,世间男子,溯游也只见过公子一个”溯游突然抬头,凝望着看着元彧,很是脸红心跳的说着。微风缓缓的吹动着竹叶沙沙作响,吹拂着她的鬓发,溯游与元彧四目相对的望着彼此,只见得元彧宛儿一笑“今后你会见到更多的”

    “啊”溯游有些吃惊的望着他,心里略带疑惑的想着“公子刚才是笑了吗?”

    元彧望着发呆的溯游,只是淡淡的回应了句“玉凝公主不曾赠物与我,竹笛你且收好,对于我来说,是重要之物”楼阁深深,元彧朝着竹深幽灵处走去。

    “湘妃竹,念相忆思,含泪血迹,公子可是在思念故国亲人。”在宫中多年,有北朝这位公子的传言倒是不少,听闻他身旁的书童曾言,元彧自幼便失去了母亲,那把笛子是她母亲的遗物,他的父亲也死于河阴那场变乱之中,一夕之间,门楣衰落,家族匿迹尤其是在门第之重的南北朝,门第是何其的重要。

    染香阁内清净优雅,不比芷兰阁花香满园,元彧静坐在案旁,若有深思的凝望着铜镜内反射的自己。前不久,南梁朝堂之上,梁朝皇帝萧衍在金殿上传召了北海王元颢。想必此时,北海王已经回归到北国境内了吧!但这一次回去,是福将还是逆臣就不的而知了。其实再次之前,元颢是来找过他的,有意询问他要不要回去,只是他仍有所顾虑所以就没有同行。

    “公子可是想念故国”溯游端来一盆清水,轻轻的放在旁边,缓缓的跪在元彧身后替他梳着头发。

    “故国”元彧嘴里小声的念叨了一声。在遥看现在的北魏王朝,皇帝依附于诸侯,攀附于尔朱家族的势力,国虽为元家的国但却已经是尔朱家实至名归的天下了。

    溯游一边替元彧梳着发髻,一边若有所问的望着他“公子既思念故国,北海王北归,公子为何不同去”

    “鸠鸟回鸾,本就艰险,又怎知穴内已无恶虎,况且,况且鸠鸟贪婪,为达目的,不惜饿死幼崽。鸠鸟虽凶,目光短灼,难成大展鸿图之志”

    “公子是说,北海王此去,会背信弃义,摒弃与南梁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