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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市大人穿一袭白色的官袍,他是聚邑大镇委派而来的官员,他与庙司共同起着维持庙会秩序的职责。今天,他亲自出马,督率着手下一干人员,分头在集市各处巡查,以示对于本职工作的重视。
司市大人还在车上高谈阔论,畅谈着他用玄鱼败火的心得。
“这可是加了童便特制的妙药,灵光得很哩!”
大人如此说道,他抚摸着自己已经消肿的牙床,寻思今天出来,又可以觅些好货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了。
司市官身边的人眼尖,已经看出蓝火烤摊这边有动静。
维护生意人的利益,本就是职责使命所在,何况,蓝火的情况,本就特殊!大家逮着了大人说话的空隙,把之向他做了刻意的渲染。
听到手下人说烤摊现在被人扰闹得一片狼藉,他觉得自己应该发一发威风了。
不发作发作,一些刁民,还真以为本官是只病猫呢!
何况,水过留痕,雁过留声,不动作一番,有谁知道是自己在工作上面的努力与作为!
……
团子是认识司市大人的,他作为在聚龙城里的一个混子,已然养成了一种观颜察色的本领,看到金川大人率着一行人员前来,立马改变出一幅恭敬守法且委屈的模样,不但停止了本来还想继续施展并未放完的绝招,反而还装模作样地蹲下来,一件一件地收拾着那些刚刚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把它们放回到已经扶正的货架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烤摊上的伙计们,个个也都是人精,看见三老板如此举措,自然懂得其中的奥妙厉害,于是帮忙的帮忙,干活的干活,显得很是遵纪守法,只让刚才搭话的伙计头目去应付缠着龙、攸两人。
……
“怎么回事?此处为何闹腾得如此厉害?”
司市官从马车上下来,站好了,然后伸出他显得有些胖胖的手指,往地上一指。
“哎呀呀,是金大人么,您老人家真是辛苦,怎么亲自莅临市场来了!哈哈,原谅小的眼拙,失礼,失礼了!”
团子打着哈哈,行礼作揖,展出一幅极其恭敬的表情。
伙计们都异口同声地问大人和大家好。那些突然的齐刷刷的问好声音,倒把小喜吓了一跳,让他产生了一种遥远世界里似乎曾经有过的幻觉。
在那种幻觉里,小喜因为误入店堂而被人家曲认为是一位大主顾,于是,殿堂的店员们,男男女女都一起在他耳边聒噪着“欢迎光临”之类的词句,让他心下十分惶恐。
当然,这里的惶恐情绪,是小喜替司市大人而起的——虽然他不一定有!
对于这样的奉承,金大人确实并不惶恐,反而还显得十分受用。做作的礼遇之后,大人的脸上退去了严肃,换上了笑意,然后,他伸出胖手虚摸了一下自己颔下的胡须,向着烤摊这边的人们微微地点头,但是暂时并没有就说话。
“刚才这里动静很大,司市大人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们的工作职责,可是维持市场秩序的!”
随同金川金大人一同而来一位巡查官先自发言。
……
“没有什么事,没有什么事。”
团子笑颜而答。
“嗯?真的没有事吗?在我眼前出现了动静不前来过问一下的话,以后老蓝遇见我,一定会絮絮叨叨!哈哈哈……”
憋了一阵后,金大人显得很是和蔼可亲,自认为出口的几句话说得庄谐两宜,不由得话毕朗声大笑,而后,两只眼睛很是钟情地转向着伙计正在燔烤捯饬着的肥鲸鱼肉片上面。
他口中的老蓝,就是蓝大夫的兄弟蓝邑主了。他和老蓝是有交往的,而且交往不少,只是彼此两人的关系,多少总是有些古怪。
……
“嗯,好香!——生意好吧?”
金大人道,他用手摩挲着一块玉器,用来掩饰一些动作上的无聊。
“都有什么好串子,麻烦给介绍介绍。我们大人既然迈步走到了这里,自然少不了要照顾一下你们这里的生意……”
刚才发话的巡查官,配合着自己的长官,让鼻子也动了两动,随即用双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口鼻,然后分推开了挡在面前的攸喜与龙上山,挤到了蓝火烤摊的最前面,探着细长的脖子去察看烤炉上的各食美味,时而问一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同时,另外有几个队员在金大人的耳旁叨咕着献言,说得金大人不停地点头。
“好了,金五!你给我去车里弄一点酒来,我正好饿了,就不回馆驿进餐了,将就着在这里用一点食吧……恰好,我有极好香料在着……”
司市大人说着,从自己身上淘摸出一个精致的竹质小瓶子,扒开了瓶塞,凑近鼻子闻一闻,然后是一阵连续的喷嚏。
打过喷嚏,金川大人又把手上的香料瓶子盖紧,回首去看殷勤的金副队长赶到车子那边取酒。
金五是金大人巡查队伍里的一个副队长,和大人出自同一个宗族,因为攀附了他的族亲关系而谋得了眼前的这一份工作。
“阿哥,酒,忘记带出来了……”
“嗯?”
听了金五的话,金大人的脸上明显的有些不悦,眉头上皱出了一个“川”字来。
他的不悦,不在于带不带酒的事情,酒么,忘记就忘记了,大不了在市场上再买一些呗,反正从馆驿里带出来的酒,就是市场上买来的!他的不悦,在于金五刚才对于自己的称呼!
是的,称呼!“阿哥”是好不分场合随便叫的么?
这狗娃子,不长记性!
金大人的心里如此想着。
“啪、啪!”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金五接连两下拍打着自个儿的腮帮子,然后,一副贱笑地对着自家的族兄金大人认错:
“大人,我又失口了!咳,总忘不了您和我是一脉至亲的关系——呵呵,大人——现在就安排人回馆去拎过来,行吗?”
“嗯?回馆驿去?这大老远的路等着你们拎酒?等到酒到时我胃口早没了!算了,就问问烤摊上买一些将就一下!我主要在想,摘几个串儿沾着香料下口,还是很过瘾的!”
……
“摘串?”
小喜听了金大人口中关于撸串的说法,觉得很新奇,莫名地也动了吃串的欲望。
只是想着老龙刚才所受的伤情,暂时抑制了这一看来有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攸喜停下忙碌的思考,挤出时间来安慰自己的伙伴:
“老哥,感觉怎么样?需要我帮你么?”
老哥就是阿兄的意思,但是,对比金五对司市大人的称呼,两者略有不同,前者似乎是为了表示一丝儿尊重,后者显然是为着炫耀。
“我——还——好——”
龙上山的体内,翻江倒海一般,如同喝酒喝得最难过的时候,但是口里却强忍着,他想要在这个小兄弟面前,维持着自己作为一个大人的尊严哩。
小喜很是踌躇,皱了一会儿眉后,脑子里飘出一串信息,于是,他做了并足立鼎的架势。虽然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还是试试看吧,若非如此场合,还真没有实践的合适机会。只见这个少年,调息运气,然后,装模作样地伸出指头,点在了老龙前胸中线的第一肋间,这是他模糊记忆中所记得的所谓“华盖穴”了。
因为刚才是被人挤兑开了的,攸、龙二人站在那烤摊的边缘之处,所以,暂时没有人来相扰。
不承想,小喜的黄芒一元灵力,在他的这一运作之下,竟然灵动起来!一股气流源源不断地从少年的体内传导到了指端,然后,又从指端燃起了肉眼不能看见的火苗尖尖,如炽热的针炙在老龙的前胸骨肋之间炙刺着。
老龙受到了严重的内伤,刚才五脏如焚,借着金大人前来的这么一会空挡,正在拼命地运气调息,却总感觉气息不足!此时,他意外接收到小友发来的一股内力,华盖之下的一切,顿现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那痛楚瞬间都凝集在了那如针尖的一点,真是如芒在身!
但是,这片刺痛很快就变成一堆受到挤压和推拿的酸痛,然后舒坦起来,体力也感觉在慢慢地恢复过来……
“……你,你不是叫今天不带酒么,说大人很快就要回馆的……”
一个巡卒被金五狠责之后,欲言又止,口里嗫噜着说。
“浑蛋!我是说如果大人很快回馆的话,就可以不带!可以不带,不是不带!也可以带,最好带!可懂?现在你看看,我们司市大人,是不是很快就要回馆的样子?根本不是嘛!你的狗眼,难道就没有看到我们大人工作有多忙吗?那里一时半会就一定能回去的……”
“.…..”
“好了,金五!别总是那么粗鲁地对待手下人——酒么,没带就算了,我记得我早上也说过今天不用带了的呀。”
金川大人制止住了金五对于队员的粗鲁。
团子的武修灵力,相对于龙上山要高一些,再说,老龙当时只是一心相救人,并没加害之心,他只是被老龙阻止了功夫的施展而已,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大伤害,所以到了现在,团子已经恢复了常态,只见他笑呵呵地接过了金五的话:
“酒么,有有,不多就是,但是好着哩!我们带了一些自喝的,大人要买,自然分享一些的……”
团子这边把话说完,那边伙计就小心翼翼地从存物处拎出来一个装酒的陶罐来。
“团子兄弟,你真是够意思!好,你的情,兄弟我领了。”
金五接过酒罐,如此说道。
论身份地位和品性,他和团子还真般配,两人以前就有过几次接触,现在似乎比以前更显亲热了。
一时间金五就把自己当成了蓝火烤摊的工作人员,配合着团子他们忙上忙下的,很快地就给金大人整出了一席满意的食物。
……
“你也给大家都点买一些吧,就我一个人在这里享用着,也不舒服。”
金大人很体贴下情的样子,指了指站立在边上的队员们,对着金五如此说。
金五得令,又是忙碌一番。当然,这回工作的重点,更多地侧重于自己的喜好啦。
蓝火烤摊临时性半歇业,专心款待金浦大人和他的司查队伍。
龙上山刚才所遭受到的内伤,在小友攸喜的协力下,奇迹般地痊复了。老龙想着刚才两人还被他们缠着一番对付,现在却又被人忽视了,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落差。
“哼!一招团团转还没有放完就以为把我们镇住了么!”
老龙恨恨地想着,忽然聊发起来一种少年人的狂,想去搅局。
小喜看出了老龙的用意,上前把他拉住,制止住了这样一种少见的狂躁。
因为少年发现,金川大人正在用那烤熟的鲸鱼肉片,去沾着那精美竹器瓶子上的一种粉末香料,十分开胃地吃着。
那香料的气味飘了过来,也让小喜也如刚才的金大人一样,接连打了几个刺激的喷嚏
这熟悉的味道,是一种久违了的美妙,它让这个少年也开始口角生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