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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喜他们准备收摊打烊时,迎来了最后一位顾客。
这顾客不是别人,正是乌鸦嘴做帮工的雇主,河蜒精的族伯,屠夫河丁。
河丁在庙会里做着屠宰卖肉的生意,一天里忙得不可开交。幸好有小乌几位小帮工来打下手,能够应付得过去。今天,他老抢了抢晚上的生意,多弄了两头牲畜,比昨日收工得晚些,但比起蓝火和喜龙等摊位来说,算是收工早得了。
肉卖完,乌鸦和小河两位小孩儿,帮着河老板,把东西都收拾好送到了居所,他们熬不过浓浓的困倦,在稻草埔子上就睡下了。这两位少年,明日还要早起在山上放牧的。河丁是大人,睡得晚,本来就有趁空闲要到夜市逛逛的打算,所以,待麻利地收拾好一切后,对着还未合上眼的孩子们说了声“当心门户”,就折回到两三里远的夜市,寻那热闹的所在透气去了。
老河看了一些夜景,和一些认得的不认得的人讲谈了些话语,又品尝了一些日间想吃的而现在还有得卖的东西,忽然想起前头小乌与小蜒用荷叶包回的喜龙烤摊上的咸鱼干,喉咙里就“咕嘟”了一下。
烧烤的咸鱼干本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因近水楼台先得月,对他这个吃多了肉食的屠夫来说,有时候这样一种不那么油腻而且显得酥脆的食物,却很有小清新之感。于是,这种感觉牵引着他的脚步,不断地向着喜龙烤摊那边移去。
前头也是在自己案铺旁听了买肉人的鼓吹,才兴起出钱让小蜒他们包了些刚红起来的小食回来尝尝。但那时候老河一心忙着拆骨头卖肉的生意,没有腾出时间来细细体味这款所谓的“美味小食”,不过是约略用了用,也没去配什么“蒜蓉辣酱”。当时体验,不过是差强人意而已啦,并没有此时刻的突然回味。
“汪,汪汪!”
刚到喜龙烤摊近边,两声低沉的狗吠,引起了河丁的注意。
文鱼姑娘抱着初二离开喜龙烤摊,与屠夫河丁擦肩而过。
兴许是老河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曾经相似的戾气,让初二受到了惊吓,初二刚刚才被抚平的狗心就又变得惊恐起来,它沉吟几声,把狗头埋进了文鱼的怀中。
文鱼心疼地用手在那狗首上轻轻地拍了拍,也不顾河屠夫投来的恭敬的笑意,径直快速地远去。
河丁屠夫,文鱼与紫夏都是认识的,他与她们做过几分生意。文鱼知道,这人在杀猪宰牛方面很有一套,有时候也会屠狗。河屠有爱吃狗腿肉的特性,凡是他看中的狗子,他总会千方百计地弄到手来。文鱼虽然觉得,初二在自己身边的话,谅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来吃它的狗肉,但是就怕这可怜的东西被人惦记着哩!自己毕竟只是把这狗儿带在身边养玩几日而已。
她也不吃狗肉,除了必要的生意上的往来,与河屠并无更多的话语与交情。
文鱼姑娘已经携带初二跃马远去。但是狗儿的沉吟声音,还是让这聚龙城的酒鬼屠夫隐隐生起一个主意。
“攸小喜在吗?”
河丁放下关于“狗”的念头,对着快要打烊的摊位说话。
他有些着急了,怕赶了来吃不着他想吃的东西。
“小生在!请问客官,您是?”
攸喜当然学会了笑脸迎客,听到有人呼叫自己的名字,他虽有些诧异,还是停下手中的活儿,迎上前去。
生意比预料的要好,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只剩下最后一点鳄鱼肉和几尾咸鱼干。夜色已深,攸小喜与银伯他们商量,觉得这些尾货就是留着自家食用也是可以的,所以准备收拾收拾就撤了。不过既然还有客人光顾,那当然是极好的。
“小乌小蜒说你是他们的朋友?我是屠夫河丁……”
河屠夫一番自我介绍,攸喜很快就知晓这人就是河蜒精口中的那位族伯。
攸喜明白他的来意后,连忙吩咐已经停工了的伙计把仅有的那些鱼干放置到尚未熄灭的炉火上加紧烤制,并且斟上已经变凉了的聚龙花茶水。
还有一些辣酱蒜泥,也一并和几块鳄鱼肉呈了上去。攸喜向河屠言明这些都是赠品。
这是今晚喜龙烤摊上的最后一位顾客了,能送的都可以送上,算是这场庙会生意的完美收官。
“哈哈,好好!”
河丁也不多作推辞,点头表示赞赏。
吃着蘸了蒜蓉辣酱的烤鳄鱼肉和咸鱼干,就就花茶水,河屠夫品出了与狗肉下酒不一样的好味道。
“没想到这个什么酱料,还挺好的!”
河屠赞道。
前头,小蜒把这个向攸喜他们讨来的东西郑重地递给他的时候,他可是不屑一顾的,几乎就扔在了地上。确实没有预料到这小料竟然有如此的佐味功效。
吃出了不同以往的味道,加上此时没有其他的客人,大伙儿都以这个唯一的客人为中心提供他们最热情的服务,河丁甚是满意。
河丁似乎为了表达一种满意,开始主动地和攸喜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当龙上山前来特意提醒老河“小喜也在聚龙城十大酒鬼之列”时,河屠夫才把那个传说中的小酒鬼与眼前的这位少年联系起来。
于是小喜才知,原来,这位河酒鬼,在酒肉穿肠之后,对于解剖牲畜,是很有一种化境的。
喜少年饱腹得很,现在确实是吃不下了,他只有用一些应酬的话语来作陪。他们谈到今天的天气和明天的一些安排,以及其他庙会中的一些趣闻轶事,此外,还包括下旬日老河要去金大人家做屠宰工作的事情。
“金川大人,就是今天带员在集市做巡查的司市大人!他们家要造一幢大房子,过十来天就要大动工的!”
老河说道。
“造房子?”
攸喜心里一动,想起了银伯、小黑哥与自己造房计划,寻思如果有机会,去人家那里参观参观也是好的。
“对的!大宴宾客,需要宰杀很多的牲畜!因你老哥我在这方面有一些小小的名气,所以老早就接到他们的邀请通知,预定要去劳作几日的——当然,酬劳是不会少我们的。”
“……”
“老金还吩咐我给他们找一些狗牲奠基呢!”
狗牲!
攸喜皱了一下眉,想起了被文鱼带走的初二。
“……”
“乌鸦嘴和河蜒精他们,还跟你去做帮手哦?”
“乌鸦嘴,河蜒精——哈哈,哈哈哈,看这些名字叫的!有意思!”
“去是肯定去的,人手忙不过来呢!再说,也可以让他们各自帮他们家里赚一笔外快!”
“人手?……土狗虫,不是也和乌鸦他们常在一起的么,我看他挺勤快的呀,不把他也捎带上一起赚一点?我听说,他的家境挺艰难的!”
“……你是说小土吗——唉!”
“对,土狗,他怎么啦?”
攸喜看了看老河说到土狗虫时突然变化了的表情,心中不免疑惑,紧着问了一句。
“他是肯定去的,而且已经比我们更早地去了,还得了一个好价钱嘞!”
“已经去了?还好价钱?不是好事吗?”
攸喜见河屠说得莫名其妙,更加疑惑起来。
“好事?确实是好事!不过,他是有命赚没命花了!”
“此话怎讲?”
攸喜心中有些着急起来。
“唉!这是一言难尽啊!”
……
送走了河丁,东西都收拾好了。龙灵与喜龙两家都决计明天不再出摊。
明日的安排:先逗留半天,下半日启程回聚龙城。
除了些许的变动,攸喜他们晚上还是住在庙司安排的客间里。
躺在干净的床铺上,攸喜深深地替土狗的命运担忧起来。
金大人家建造大房子,土狗兄弟已经去了,而且确实得到了一个大的价钱!
不过,他不是象乌鸦嘴与河蜒精一样去做河屠夫的帮手给金家宰杀牲畜,而是作为一头人牲被家里卖给了金川先生。
按照风俗和巫师的叮告,在新房子奠基的几个重要方位,金川先生必须要放置四具年少的人牲!难得金大人担忧花费过大,几经商讨,请风水先生稍稍更改了建造的方位,只愿意弄两具少年躯体来做贡献。
其实,金大人本来一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两具少年战俘做牺牲的,不过其中一位,在半年前就已病死去了,等不到帮金川大人的新房子奠基的时刻。幸好有人作伐,介绍了本邑的一户人家,他们愿意出卖自家的孩子给金大人,让金大人解了这个燃眉之急,可比别处弄来划算多了。
这户人家,就是土狗他们家。土狗家连遭灾祸,他们父母已经欠下了巨额的债务,已经到了过不去关卡的时刻。而且,土狗似乎也得了一种难治的疾病,眼见也是没命的前途。幸得一熟人介绍了金川大人的需求,可以让土狗虫为家庭做出有益的最后贡献。于是小土的父母一狠心,愿意牺牲这个没有生命前途的孩子,与金家达成了这样一笔“划算得来”的交易,这实在是万不得已的事情。
夜阑人静,又听到了几声残笛。透过窗户,如银的月光穿进房间,照射在攸喜的床铺上。少年心想:
“看样子,我也要到金家去谋划几天差事干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