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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睿只是怔怔的看着尚丽。他很想否认尚丽说的这种微妙的处境。确实微妙,不是吗?
用替身这个话题来转移阴睿对尚丽的感情,接下来的一切就都方便处理了。
阴睿轻轻笑了一下,又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尚丽盯着阴睿,他也只是看着她。
尚丽不耐烦的说:
“我说得不对吗?”
“嗯,不对。”阴睿又抬头看着对面墙的那副画。
尚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她初学油画时,画的第一幅成品图。他竟然还留着。尚丽倒吸了一口气,这幅画不在意料之中,完全打乱了尚丽要说的话。不得已,只能改变计划。
尚丽转过头,故作轻松的说:
“表哥都告诉我了,关于你现在的处境,过去经历的事。我本来是想来跟你说清楚。抽丝剥茧的分析一通,然后用最缓和的方式跟你......”
“你走吧!”阴睿盯着尚丽,又重复了一遍,“走吧。”
“我也想走。”尚丽愣了一下,勉强接话,“在我走之前,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只要你开口。”
尚丽几乎是殷切地看着阴睿。如果说她对于离开有什么愧疚的话,就是对阴睿。从技术和数据上,她能帮助阴睿做到很多其他人无法做出来的事,在人情世故的处理上,尚丽不卑不亢的态度能够让很多人佩服。只要是阴睿开口,她可以像以前那样,甘愿做个子弹,阴睿指哪,她打哪。
只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工具,尚丽才会安心离开。那时,她可以安慰自己,在阴睿心中,自己也就是一个玩意儿,一个除草的工具罢了。她多希望阴睿能够主动要求。
阴睿只是安静的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财务切割书,头也没抬的递给尚丽:
“这是送给你临别的礼物,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尚丽打开文件,是一份给大哥投资款的声阴书,还有以往财务切割书。她猛地把文件拍在茶桌上:
“什么意思?”
阴睿冷冷地看了一眼尚丽,似乎一切在他的预料之内,他慢慢的说:
“当作你这些年为我做事的报酬。走吧,再也不要来见我。”
阴睿转身看着窗外,寂静的行人道,停在路边的车辆,无精打采扫地的清洁工。从这个视角看过去,这世界还真是苍凉。
尚丽站在阴睿身后,她本想继续跟阴睿理论,可他的背影变得积极了不少。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幅画。啊!画下隐藏的阴睿的五官,看来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当这是一副简单的油画吧。
阴睿接着说:
“我是个在边缘徘徊的人,你不一样。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尚丽捏着合同,严肃认真的说:
“我会再在这里待一个月,住在华美酒店,有事随时找我。一个月后,我们互不相欠。”
尚丽猛地朝油画泼了一壶茶,在阴睿冷漠麻木的眼神中,离开了。
阴睿的口吻像极了一位老者。他的态度转变了,周围的气场变得平和了不少。不像他了。恐怕他再也不会流泪了。那个骄傲、冷漠的男人,验证了生命中温柔的改变。不管是谁,总之不是尚丽改变了他。
“有别的人能改变他。他会过得很好。”尚丽在心里不停的这样安慰着自己。
阴瑶再次回到老宅时,捆绑天阴的扎带已经被挣脱。
天阴早就跑到甘娜酒店的管理部,几经辗转找到了爱阴。
爱阴急忙拉着天阴往外走,直到顶层的套房内,爱阴才开始发脾气:
“你怎么回事,怎么找到这里了?不是跟你说过,如非必要,不要在这里见面吗?”
天阴脸色惊恐,不安的问着:
“韩博在哪里?你把他放在哪里了?我要见他!”
“你在说什么?”爱阴一头雾水。
“就是老宅的韩博啊,我写信给你的,让你转移的。后来你不是把地下室用水泥封住了吗?”
“什么信?我根本没收到什么信,这年头还有谁写信啊?”爱阴满脸无辜的望着天阴。
天阴猛地一拍脑袋,他的思绪飞快的运转,不一会儿不停的追问:
“建梅、你妈,你爸,哪个跟你关系最好?”
“你说什么?”
“假如,有一件东西寄给你,谁会替你拆开,谁会拆开后不告诉你?”
爱阴实在搞不懂天阴,在他看来,这种无厘头的问题都令人发笑。爱阴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我是认真的!”天阴吼了出来,“谁会瞒着你!”
爱阴愣在原地,老爸的一张脸不知为何浮现在眼前。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天阴,轻声的说:
“我爸。你给我的信写的是这个?囚禁人,转移人?”
爱阴不敢再说,可那股想法已然滋生。没错,马国阴做了一些可怕的事!
卓律师家自从收了陌生的客人,他每天不得不自己买菜做饭。最近频繁光顾菜场的习惯倒是让自己的心情变得不错。人们都说,做饭让人心情舒畅。
一个人站在卓律师的前方,在卓律师扫视着菜摊上的各色菜式时,那个人挡着他的路。卓律师头也没抬,从那个人身边绕过去。突然,一只手抓住卓律师,是阴瑶。
阴瑶打趣的问着:
“从来也没看过你做饭啊。”
阴瑶陪着卓律师在街上走着,聊着。
“老卓,刑法你熟吗?”
卓律师心下一紧,问:
“问这个干嘛?”
“我想问问你,非法囚禁怎么量刑?”
两人走着到了卓律师的家门口。卓律师迟迟不掏钥匙,就让阴瑶站在门口,卓律师也呆滞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阴瑶问着他,“不开门吗?”
正在卓律师犹豫着掏出钥匙不知该怎么办时,电话铃声响起。卓律师转身谢天谢地,马上接通电话:
“啊,现在吗?好的,我马上过去。”
卓律师把菜放在门口,像逃过一劫似的,拉着阴瑶离开:
“下次,我做一桌好菜,请你吃,走吧!”
阴瑶的身体几乎是被卓律师拽着走的。
姚南萍上楼去,小心翼翼的打开张奕昇的房门,他正在画结构图。姚南萍静悄悄的待在身边看着,突然反问:
“这是什么?”
张奕昇吓得一哆嗦,有点怒气:
“妈!敲门!”
姚南萍有点抱歉的看着张奕昇,随即视线被结构图吸引了:
“我以为你还在心烦,想着上来安慰你。没想到,你在用功呢。”
姚南萍坐在张奕昇的不远处,看着他。
张奕昇一边收笔一边得意的说:
“这是发动机的图,还在构思中。之前我去德国做交换生时,去他们发动机工厂呆了将近半年,他们的结构图和原理我基本上摸清了。但性能不适合红菱的结构,所以我就重新设计了一个版本。只是材料方面需要再斟酌,我正......”
“你怎么突然对红菱的事这么上心了?”姚南萍听得发笑。
“有人让我去红菱帮忙,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张奕昇像是提不起精神似的说起来。
“谁啊?女孩?”姚南萍好奇的问着,“带回家给妈看看?”
“人家不喜欢我,她喜欢阴睿。”张奕昇噘着嘴,烦闷的倒在床上。
姚南萍像是回到了多年前自己站在张正德、张正廉面前的样子。一个女人是决不能游走在兄弟之间的,这就是姚南萍这么些年学到的教训。
她看着张奕昇,努力挤出一抹笑,安慰着说:
“没事,天下好姑娘多得是。”
姚南萍的表情太怪,连张奕昇都察觉到异样。他看着妈妈转身出去,想着刚刚妈妈的表情,越想越不对劲。他站起来,悄悄下楼。
只听到妈妈打电话的声音。
“老高,是我,南萍......”
张奕昇好笑地站在楼梯口那里打着自己的脑袋。大人们可是最会调节情绪的,怎么会不开心?他摇摇头,转身上楼。
姚南萍打电话的声音再次传来:
“嗯,一个叫尚丽的女孩,带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