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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说着聊着,不久就远远地看到了卡在两座大山之间的大散关。
“喏,看到了吧,那就是大散关。”种彦崮用马鞭朝大散关指了指。
昨日喝了酒,今日又聊得投机,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少了客套多了随意,按这个趋势下去估计不久就要一起扛枪那啥的了。
“这地势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可不是,”种彦崮又起了兴致,“我再给你说说这大散关的来历。”
“好啊,求之不得,洗耳恭听。”
“嘿嘿,”种彦崮咧嘴一笑,侃侃而道:“大散关为周朝散国之关隘,故称散关,与函谷关、武关、萧关合称关中四关。大散关所在的地方就是大散岭,其左右两侧两座大山,一座形似卧牛,故称卧牛山,另一座形似奔马,叫马头山,这两座山极其险峻,人马难以逾越,只能从大散岭上通行,这也是大散关要害之所在,只要它在手里,任何人就别想渡过陈仓道。”
叶治听得频频点头,种彦崮见叶治听得入迷,更加来劲,继续鼓舌说道:“大散关自古为川陕咽喉,是关中前往川蜀所有古道中最为便当的一条。当年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由此前往关中平定三秦。三国时诸葛孔明亦出大散关围陈仓,与曹真大战。不仅如此,大散关景色奇胜,自古是百姓游览之地。据传老子西游遇散关令尹喜于散关,授其《道德经》一卷,现在关隘两侧的山崖之上还有不少石刻呢。”
“哦,那我得好好看看。”
大散关全部由灰色的砾岩砌成,长约十四、五丈,高两丈有奇,开着一道丈宽的城门,城关上有一座木制的门楼。
大散关比叶治见过的一般的关隘要高要大,给人一种固若金汤的感觉,就像一道坚固的堤坝,给人踏实的安全感。
最惹人注目的是大散关右侧的绝壁上铁钩银画刻着的三个遒劲的大字:“大散关”,斑驳而肃杀的字迹似乎在讲述着大散关辉煌的历史记忆。
“怎么样,我没吹牛吧。”
种彦崮对叶治挑了挑眉,说道:“每当站在大散关上,心中的豪气就油然而生,恨不得马上提兵十万北复中原。”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甚闻名,大散关雄哉!”
叶治伫立在大散关上,纵目远眺,只见群山叠嶂,古木蓊郁,两侧的山峰真的像种彦崮所说如卧牛,如奔马,又像密不透风的天然屏障,牢牢地把陈仓道守护在身后。而大散岭下,清姜河激湍奔流,碧水如蓝,风光之美超乎想象。
“摩崖石刻就在那边,走,我领你去看看。”种彦崮拉起叶治就往右侧的绝壁奔去。
关右的绝壁上除了大散关三个大字外,还有大大小小几十副摩崖石刻,字小的如拳,大的如首,内容大多以古代名家的题诗居多。
“怎么样,不虚此行吧。”
看到叶治兴致勃勃聚精会神地盯着石刻看,种彦崮在一旁怂恿道:“是不是有一种诗兴大发的感觉,你这个状元郎也题首诗,不枉来此走一遭。”
被种彦崮这么一说,叶治也是豪气顿生,心中技痒,于是大喊道:“笔墨来!”
随行的士兵听要笔墨,一溜烟地跑回门楼,吭哧吭哧地端着托盘又跑了回来。
墨水黢黑发亮,不过笔却有点秃。
叶治提起笔,在墨水里反复蘸来拈去,这么差的笔,不会影响哥的发挥吧。
管他呢,写砸了也没事,以后等哥出名了,再丑也是书法大家,自成法度,很多人都得抢着学呢。
绝壁如斧劈般平整,就是已经有点拥挤,叶治好不容易找了一块相对大点的宝地,深吸了一口气,就提笔刷刷了起来。
看着叶治挥毫,种彦崮不由念了起来:“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嘿,写完收工。
叶治极其潇洒地将秃笔一扔,等待着如潮般的掌声。
“好!”
种彦崮竖起了大拇指,赞赏道:“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此联定将名传千古。”
种彦崮这么一夸,叶治的脸“唰”地红了起来,一时兴起,又犯了剽窃的老毛病。
算了算了,干嘛纠结呢,先到先得。
孔乙己不是说窃书不算偷吗,即使算偷也是雅偷,自己至少也是个雅盗。
种彦崮当然不知道叶治心里的小秘密,他叫道:“我一定找最好的石匠把字刻起来,嗯?你还没署名呢,赶紧的,把名字添上去。”
“这,这署名就算了吧。”叶治还是要点B脸的,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不署名,以后谁知道是你写的,你看看,这些石刻哪个没署名的。”种彦崮嚷嚷道:“又不是偷的抢的,有啥不好意思的。”
叶治的脸更红了。
我说大哥,这就是偷来的好不好,偷别人的东西很光彩吗,虽然苦主永远不知道是自己丢的东西,但哥还是懂点廉耻的好不。
“好啦,署名就署名,怕了你了。”
叶治发挥出了一不要脸二不要皮的精神,又“唰唰”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完美!
“呜呜呜……”
就在两人嗨的起劲时,关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种彦崮一听牛角声,整个人就像绷紧的弹簧,一下子跳了起来,转身大喊道:“怎么回事?”
“将军,有警!”
种彦崮寒毛炸起,拉着叶治冲到门楼,顺着兵士所指,发现大散关下真的来了一支人马,不过人数是不很多,估摸着就几百号人。
“呜呜呜……”
随着示警的号角声响起,守军都冲上了关口,张弓搭箭、提枪竖盾,严阵以待。
关外的人马到了清姜河边就停了下来,为首的一名将佐冲着关上一阵叽里呱啦,隔的有些远,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估计是为饥民的事情来的。”
“管他哩,看看再说。”种彦崮一脸不屑地说道:“怕他们个毬。”
说话间,只见北军将佐跨着马举着手独自一人过了清姜河,不徐不疾地来到了大散关外的据马桩前停了下来。
“来着何人?”
北军将佐抬起头睨了一眼关上,面带倨傲地喊道:“让主事的出来答话。”
种彦崮一听,火冒三丈,大声骂道:“你算哪根葱,少在大爷面前装大瓣蒜,有屁就他娘的快点放!”
“你,你,你个混账,怎么敢如此无礼。”
“我日,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存心来找大爷不痛快。”种彦崮继续破口大骂道:“他娘个贼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来这里撒野,快滚!”
“你,你,我我……。”
正事还没说,就被种彦崮骂的狗血淋头,北军将佐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种彦崮一时说不出话来。
“什么你你我我,你又不是小娘子,大爷对你没兴趣!”种彦崮这厮的嘴可真毒,一句又给怼了回去。
“哈哈哈……”关上传来了一阵阵哄笑声,“将军,我看这厮扭扭捏捏,说话都不利索,没准就是个娘们!”
“对对对,小娘子,给大爷们唱个曲啊。”
“小娘子,来笑一个。”
“小娘子,晚上洗白白哦。”……
真特么的有才。
听着身边兵士们的取笑,叶治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北军将佐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气得脸都歪了,他指着种彦崮大声威胁道:“好、好,好你个混账,赶紧把我朝的百姓放回来,要不然有你们好看!”
种彦崮看了一眼叶治,果然是为饥民来的,冲着关下喊道:“娘皮,老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滚!”
北军将佐怒极反笑,喊道:“哼,不知道?你以为一句不知道就能蒙混过去吗。就在昨日,我们亲眼看见你们掠走了我朝数百百姓,你们还想抵赖。”
“你朝百姓?笑话,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朝什么国。”
“我大金朝!”
“放屁!”
种彦崮怒骂道:“你这个数典忘祖,背弃祖宗的东西,甘为金贼走狗,为虎作伥,我呸!”
“哼哼,你别跟我逞口舌之利。”北军将佐腰杆子好像突然硬了起来,对种彦崮指责道:“现在两国议和,你私自掳掠我朝百姓,难不成是要破坏和议,重开战端吗。”
“哼,你朝百姓,放你娘的狗屁,那都是我大宋子民,你们要开战,老子奉陪到底!快滚,要不然老子现在就收拾了你这个狗东西。”
说着种彦崮从身边兵士手里抢过弓箭,对着关下抬手就是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