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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拿下!”
罗汝楫怒不可遏地一指小头目,登时两个金吾卫就将几乎吓尿的魏十将押着跪倒跟前。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大人,小的冤枉啊。”
小头目还没完全傻缺,知道先替你自己叫冤。
“那,那捧日军的人拿着御赐金牌,说是奉旨前来提人,小人哪敢阻拦啊。不信你问隗顺,他都看到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五爪金龙御赐金牌啊。”
“大人,那些人是魏十将带进来的,可不关小人的事啊。”隗顺叫起了撞天屈,“那金牌也是他查验的,要不然他们怎么能进的大理寺来。”
“不、不!大人,小的冤枉啊。”
魏十将吓得魂飞魄散,死命地磕头叫冤。
“先将这个蠢货押入大牢。”罗汝楫喝道:“田将军。”
“在。”
“速速下令,封锁全城,缉拿逃犯。周大人、薛大人,我们火速进宫禀告陛下。”
……
“你这身体行吗?”种彦崮看着摇摇欲坠的叶治,一脸担心地问道:“可别逞能啊。”
“不妨事。”叶治的声音显得很虚弱,“放心,我能撑住。”
“治哥,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雪儿哭诉道:“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即便是死,也要死在一块。”
“听话。”叶治心疼地摸了摸雪儿消瘦枯黄的脸,劝道:“相信我,我们很快能再见,到那时就再也不分开了。”
“夏侯、立行,一路上就要靠你们了。”叶治叮嘱道:“一路小心,到了凤州,就找人递消息来。”
“嗯,放心。”夏侯镜点点头,道:“你自己一路小心。”
叶治拍了拍夏侯镜的肩膀,转过身对种彦崮道:“走吧,现在咱们是与天争命。”
大马勺把叶治扶上马,又用绳索将叶治的腰缚住,然后牢牢地栓在了马鞍上。
昨夜施全和种彦崮等人商量好搭救叶治的法子,夏侯镜前往望湖楼找陈有贵帮忙准备逃亡所需,结果碰到了陈立行。
原来韩世忠被囚禁后,陈立行等人就投靠到陈有贵那里。陈立行和施全、种彦崮等人一起搭救叶治,并事先将家眷及鲁巧、凤娘等人安排在城外,会合后取官道西行。
叶治却否定了这个计划,因为事情败露后等待他们的就是漫天的缉拿追捕。
这么一大班人在路上太显眼,容易引人注意。
更重要的是带着妇孺家小,逃亡的速度自然就要慢下来,拖油瓶可不是那么好带的。
而叶治要与天争命,争的就是时间,看是他逃得快还是人家追得快。
叶治还有另一个考虑,也是防止被追兵追上给一窝端了,他们几个往西走吸引追兵,而夏侯镜则护着家小往北走,从湖州上宜兴、句容,到金陵再溯流而上。即便他们逃不出去,起码一干妇孺能得以安全。
“阿治,事不宜迟,赶紧走吧。”种彦崮催促道:“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叶治点点头,对夏侯镜道:“夏侯,你们抓紧先走。”
夏侯镜郑重一点头,一扬马鞭,一车一骑就上了北去的官道。
“走!”
目送雪儿乘坐的马车消失在夜幕中,叶治勉强提了一口气,和种彦崮、施全、大马勺三人踏上了西行的漫漫征途。
……
“什么!人跑了?!”
饶是养气功夫了得,赵构也坐不住了。
这前脚刚下决心派人去“割韭菜”,结果刚一泡屎功夫,“韭菜”就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韭菜呢?
让盒子给造啦?
玩呢吧。
“说!到底怎么回事!”赵构面色不虞,极为震怒,质问道:“难不成叶治长了翅膀会飞不成!”
“陛下。”
罗汝楫几个连忙拜倒请罪,道:“据查,是一名叫施全的捧日军副都头持御赐金牌假传圣旨,劫走叶治和王氏的。”
“捧日军?叶治怎么会和捧日军扯上干系。”
“此事臣已让田将军即刻去查实,并锁闭全城、搜捕缉拿。”
“哼!锁闭全城。”赵构气的骂道:“等你们关上城门,人家早已远走高飞了!大伴,马上让杨沂中来见我!”
杨沂中是殿前司都指挥使,殿前司的最高统领,也是赵构的铁杆心腹,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又牵扯到殿前司的人,总得找个靠谱放心的人去办。
……
不得不说那条长着五个爪子的金色泥鳅还是很好使的,靠着它叶治等人在逃亡路上一路绿灯,沿路驿站甭管乐不乐意情不情愿,都得伺候周到,哪怕是半夜三更在被窝里,也得给我起来。
叶治等人在临安县、昌化县、大鄣山换马喘气,终于在第二日入夜时分到了江南东路徽州歙县,逃命速度比起那金牌急脚递日行五百里的速度也丝毫不差。
“阿治,今晚不能再走了,就在歙县歇歇吧。”
种彦崮忧心忡忡地劝道:“再这么跑下去,你身体真会垮掉的。”
差不多一昼夜没命似的奔逃,好几次叶治都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幸好大马勺绳子绑的紧,要不然一路上狗啃泥都不知道要演几遍。
在牢里叶治也算是死过一回,因悲痛过度吐血昏厥大大伤了元气,而且还搞绝食抗议,虽然被强行“救治”,但经过这么折腾,身体已如危楼,指不定一阵疾风骤雨吹过,这楼就塌了。
别没被砍死,反而在路上给累死,那还真不划算。
陈有贵这老小子也想的周到,特意贡献出了自己压箱底的“虎狼之药”给叶治补元气。
可就是虎狼之药当糖豆磕,也没法子在一天之内嗑出个龙精虎猛来,除非真有洪荒大力丸一百八一颗的那种。
“是啊,官人,歇歇吧。”
施全也跟着劝道:“这么跑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前面的路还长着呢,您的身体又没恢复。”
“阿治,我明白你的心意。”种彦崮继续劝道:“生死由命,真要被追上了,那也是咱们命该如此。你别老存着怕连累我们的心思,你我是结义兄弟,本就该祸福与共,生死相托。”
“官人放心。”施全也跟着劝说道:“就算真有追兵赶来,咱们至少也快他们三四个时辰,在此歇息一两个时辰,不碍事。”
“也好,那就歇息两个时辰。”叶治不再坚持,“子时,咱们再动身。”
施全估计的不差,追兵直到卯初时分才出城。
杨沂中兵分两路,一路沿运河追捕,一路沿西向官道追捕,也就是叶治他们走的这一路。
负责陆路追捕的是奉命去大理寺“割韭菜”的殿前司都虞侯田敏,他带着百余精骑赶到临安县,从驿站得知半夜里有殿前司叫施全的人在此换过马匹,不由大喜。
终于闻到狐狸的骚味了!
田敏立马派人回临安报告,自己则领兵继续追击。
不过田敏追击的速度可远远比不上叶治逃跑的速度,因为追兵人数较多,驿站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马匹供更换,即便是当地也一时征调不出那么多战马来。
所以,尽管闻到了味道,却只能闻味道。
不过田敏也是明白人,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条件不允许,凡事尽心尽力就好,不是有这么句话吗,有时候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
不知是身处绝境被榨出了潜能和韧劲,还是陈有贵的虎狼之药疗效显著,总之每日三四百里的艰难行程,叶治居然都硬生生地扛住了,更不可思议的是气色还越发地好起来,不过种彦崮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虎狼之药的功劳。
经过近半个月的奔波,凤州已在眼前。
伫马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城市,叶治唏嘘不已。
这里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这里发生的一切又好像是一场迷离的梦,在这里,他的人生和命运转了一个大大弯。
“走吧,别看了。”种彦崮见叶治有点出神,道:“还有这最后一关。”
这一关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很多东西难以把控。
当初,种彦崮几个人为买一条进关的路和路引,可是花了老鼻子钱。
而且,当时杨从仪怕这钱烫手不敢收,还特意跑了一趟宣抚司,郑刚中装了糊涂,他才为“南北百姓的友好往来”开了个口子。
现在杨从仪是不是还支持“南北百姓的友好往来”呢?
杨从仪变卦了,咋办?
万一他发现叶治龙精虎猛地回来了,咋整?
不得不防,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