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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呆瓜出关的一刹,山谷间传来一阵更加紧密急促的蹄声。
杨从仪远远地看见兵士已经打开了大散关的关门,心中大急,大呼道:“关门!关门!”
只可惜离得太远,声音隐隐约约根本听不清楚。
见七八骑在自己眼皮底下安然溜出了大门,杨从仪怒不可遏,一边喝骂一边奋力地抽着马鞭。
“啊!哎呀,是,是大将军!”
看清是暴怒的杨从仪,大宝吓了一大跳。
“滚开!”
杨从仪没工夫跟这两活宝掰扯,狠狠赏了他一鞭子,马不停蹄就追出了关去!
出了关,刚想松一口气,却听到身后蹄声愈紧,回头一看,发现追兵居然追了出来。
阿呆焦急地大喝了一声:“快走!”
“哪里走!”
杨从仪气得暴跳如雷,憋了一肚子火紧紧追赶着。
直娘贼,耍了老子就想跑,没那么便宜的事情。
彭玉章骑的马是平日拉车的驽马,哪里是战马的对手,刚出关没几里地,一干人等就被杨从仪给追上了。
“彭参军,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气得眼睛血红的杨从仪阴恻恻地问道:“这不辞而别,可不够意思。”
被众人护在当中间的彭玉章脸色有些灰白,紧紧地抿着嘴不说话。
倒是阿呆镇定地笑问道:“呵呵,杨将军,我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如此苦苦相逼啊。”。
“我苦苦相逼?!”
杨从仪怒极反笑,骂道:“你们这些贼配军在我地头上干的那些龌龊事,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你们倒先质问起我来了!”
“呵呵,瞧杨将军这话说的。”捧哏阿瓜登场,“所谓和气生财,关内关外不一直好好的相安无事吗。”
“我呸!”
杨从仪彻底被激怒了,他堂堂一个安抚使兼凤州知州,居然被手下联着外人欺瞒、戏弄,这口气怎么能忍得下去。
“把彭玉章留下,你们立刻滚蛋!”杨从仪骂道:“滚回去告诉叶治,少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耍阴谋,否则要他好看!”
“呵呵,”阿呆不慌不忙地答道:“杨将军,彭大人是我家大官人的贵客,恕难从命。”
“好个贼配军,你们真以为我不敢动手不成!”杨从仪恶狠狠地威胁道:“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给老子滚!要不然,就都别走了!”
“哈哈……”阿瓜大笑道:“杨将军是在说笑吗,就是我们想留,你未必也留得住。”
“好,你们自己找死,别怨我!都给我…”
杨从仪的嘴巴里还没有吐出“宰”字,就听得山谷里蹄声雷动,震耳欲聋。
杨从仪脸色一变,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谷口处一道黑色洪流挟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滚滚而来。
“杨将军,别来无恙啊!”
“哈,大官人来啦!”呆瓜拍手笑了起来,腰杆立马硬了十分。
“叶治!”杨从仪看着不远处叶治那副有恃无恐好像吃定自己的表情,就恨得牙痒痒。
“是我,多谢杨将军还记得叶某。”叶治笑道:“今日还劳动杨将军大驾亲自送彭参军出关,真是想不到。”
“你!”
杨从仪被叶治夹枪带棒一顿嘲讽,不禁又气又急,眼下却是有点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我忍!
看着叶治带着乌压压一大片人,杨从仪没有什么犹豫,就作出了英明的选择。
“杨将军,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叶治玩味地看着杨从仪脸上的精彩,敲打道:“凡事别做得太绝,要不然就是断了自己的退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今日言尽于此,杨将军请回吧,叶某人就不留客了。”
“你…!”杨从仪憋屈的说不出话来。
他还能说什么?
形势比人强,嘴巴上赢了有啥用,更何况嘴巴上都赢不了!
塌台,真特么塌台!
百八十号手下这么看着,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搁啊,此刻杨从仪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难以下台的杨从仪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又气又恼,真心有些后悔,自己怎么突然就抽疯似的呢,上赶着给人家打脸。
“怎么?”
见杨从仪没有挪窝的意思,叶治笑眯眯地问道:“杨将军想留下来用饭?呵呵,真不巧,叶某人今日不得空,恕难招待。杨将军,天色不早了,再不走,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啪啪!这脸抽得生疼!
杨从仪虽然不明白“二路汽车”是什么玩意儿,但从叶治这张狗嘴里吐出来的,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罢罢罢,僵在这里也只是让属下看笑话。
输人不输阵,杨从仪瞪了一眼叶治,冷哼道:“山水易相逢,咱么走着瞧!走!”
他娘的,游华,看老子不干死你!
已经七窍生烟的杨从仪指定得活活撕了那头还捆在黄牛寨的蠢猪!
……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叶治的身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这是“京兆战役”前的最后一次动员部署会,经过近两个月的厉兵秣马,发动攻势的条件已经成熟。
都督行府三军正式兵员满十二万,其中左、右军各五万,中军两万。
左军都统制呼延通,属下五大统制官李彪、陈克明、白亮、马玉、丁大年;右军都统制种彦崮,五大统制官费通、何正洪、程喜、刘进、于庆峰;中军则分为三部,野战军统制施全,直属亲卫统制夏侯镜,行府卫戍军统制郭进。
招募的新兵经过近两个月的强化训练和磨合,十二万大军已形成战力。除去本土防御留守之外,参加作战的部队有十万之众。
经过战时动员,装备制造进度超过预期。
左、右军各装备火炮三十门、中军装备十门,手雷则是所有伍甲足额配备。
今年大丰收,加之游华同志的努力供应,一年内粮草的供应完全没有问题。
是骡子是马该拉出来遛遛了。
“此次作战,目标只有一个——夺取京兆府。”
叶治环视了一圈,强调道:“按照原定计划,兵分三路。白虎军负责北路,自扶风取武功、兴平、咸阳、临潼;青龙军负责南路,自眉县取盩厔、终南、鄠县、蓝田;中军沿渭水而下,策应两路。”
“我军有军备之利,当善用之。此战干系重大,诸军要稳扎稳打、不可急功冒进。”
“是。”
“京兆之战乃雄图伟业第一战,诸君努力!”
“万胜!万胜!”众将士气高涨、战意蓬勃。
“哥!我也要随军出战!”
堂外突兀地传来的一声清脆,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阿巧?”叶治抬眼一看,居然是鲁巧。
“胡闹。”叶治板起了脸,训道:“议事大堂岂可擅闯。”
“大、大人,小的拦不住。”
守卫的士兵一脸委屈,让闲杂人等闯进来,那是他的失职。
按军法擅闯白虎节堂者,可斩。
“不关他的事。”
鲁巧一声戎装,英姿勃发,让人眼睛一亮。
她叉着小蛮腰,嚷道:“是我自己硬闯进来的,要罚就罚我一个。”
“阿巧,不要胡闹,赶紧退下!”
显然亲哥哥的话也不好使,阿巧挺胸昂首不理鲁奇的茬,说道:“谁胡闹了,我要随军出征!”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打打杀杀。”
鲁巧白了一眼鲁奇,反问道:“谁说姑娘家就不能出征了?古有花木兰替父出征,立下汗马功劳,为何我就不行。”
“你!”鲁奇被怼地不知该如何反驳,“反正你不行!”
“为何我就不行。”
鲁巧轻哼了一声,“当年红玉姐姐不是也跟随韩大哥出征,每次韩大哥冲锋陷阵,红玉姐姐都给他擂鼓助威,她还有自己的娘子军哩,像红玉姐姐这样的巾帼英雄你敢瞧不起,哼!”
叶治一听,知道问题的根儿在哪了。
当年他赴临安赶考,把鲁奇鲁巧兄妹一起带回临安,叶治没得功夫管鲁巧,就把她放在了韩世忠的府上。
鲁巧从小跟着梁红玉,耳濡目染,不喜琴棋书画女红绣花,却喜欢舞刀弄枪,特别是对梁红玉随韩世忠四处征战的日子向往地不得了。
梁红玉见鲁巧对这些感兴趣,平日就教她骑马射箭舞刀弄枪,这一来也有八九年的时间,学了一身武艺。
现在鲁巧已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英姿勃发,却看不出江南的温婉。
“哈哈,”呼延通笑道:“巧姑娘说得倒是没错。当年大帅出征,夫人总是一同出战,每次听夫人擂鼓,就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夫人上阵杀敌,那也不含糊,有句话不是说巾帼不让须眉,讲得就是夫人这种女中豪杰。”
“呼将军说得极是。”
鲁巧像是找到了支持者,展颜笑道:“上阵杀敌,我也未必就比男儿差,我都能拉两石弓呢。再说了,哥,你不是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为何行军打仗又要分男女,莫不是瞧不上女子。”
叶治也被怼的语塞。
好嘛,一来二去,反倒成了我看不起妇女同胞。看来今日不答应她的要求,就得被性别歧视的大帽子压得死死的。
男女搭配,干仗不累,看来是可以考虑招些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