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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埋太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幸好入城的士兵不多,损失不是太大,眼下最紧要的就是迅速脱离战场,及时止损。
西夏大军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混乱,所有人都慌不择路地逃命,不过人数众多的步跋子还是一茬一茬地倒下。
真埋太领着残兵好不容易逃回对岸,还没好好喘口气,就听得地动山摇的声音再次传来,无定河的下游杀出了一支骑兵。
与此同时,绥德城头上爆发出更加骇人的巨响,无定河东岸陷入了更让人绝望的爆炸。
这可咋整啊,老铁。
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真埋太显示出了胜人一筹的逃跑功夫,“呲溜”一下,就将人马甩在了自己身后。
“种帅,是否出击?”看着城外满山遍野如蚂蚁般四处乱窜的西夏溃兵,黄友请示道。
“传令,出击!”种彦崮大手一挥,随即就要下楼出城。
“种帅。”黄友一把拦住了种彦崮,道:“请种帅坐镇指挥,追击歼敌就交给末将吧。”
种彦崮知道黄友的好意,他正色道:“我种氏世代为将,自高祖起,谁人不身先士卒,我种彦崮岂能旁观,生死有命,随我杀!”
“是!”
种彦崮和黄友领着大军追出城时,由于庆峰率领的伏骑已经追上了夏军,开始痛快淋漓地冲杀起来。
此次真埋太和骨勒屈罗合兵六万,可谓来势汹汹,除了沿途留在啰兀城、永乐城、米脂寨、开光堡的守军外,杀到绥德的人马也有五万多。
刚才不明就里入城的万把人估计得交待了,安全逃到无定河东岸的人还得看命大不大。
不过到了山野沟壑,步跋子逃生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步跋子多出自横山地区,故又称横山步跋子。他们上下山坡,出入溪涧,最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只要不傻了吧唧地跟着骑兵在大路上跑,机灵点往山沟沟里钻,再不济保住小命应该问题不大。
“咕咕敌咕噜!”
黄友一边纵马一边高呼着像是鹌鹑下蛋的叫声。
“咕咕敌咕噜!……”
顿时同样的喊声响彻了山谷,就像有无数只鹌鹑下蛋。
“几个意思?”种彦崮一脸懵逼。
“嘿嘿,种帅有所不知。”跟在身边的黄友笑道:“咕咕敌咕噜是党项的话,是投降不杀的意思。”
果不其然,咕咕声一出,那些个无处可逃或逃得脱力的西夏兵纷纷扔了手中的兵器,大叫着“咕咕,咕咕”,就蹲在了地上。
“哈哈,好!”
“咕咕”的人越来越多,不过不“咕咕”的也还不少,种彦崮率领大军一路紧追不舍,誓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几乎绝望的真埋太咬紧牙关不断地抽打着胯下宝驹,可怜了这匹来自回鹘的宝马,累了一天,最后还得驮着主人逃命,再这样下去,非得活活跑死不可。
宝驹实在是甩不开蹄子,拼命地嘶鸣表示抗议。
真埋太可管不了畜生的情绪,见宝驹有点减速,急得抽出腰中匕首狠狠地在宝驹屁股蛋上划了一记。
屁股是马儿最敏感的部位(好像老虎和人也是),那勘如此虐待,宝驹吃痛,愤怒地嘶鸣一声,像是踩透了油门,瞬间一路绝尘。
“大哥,给我顶住啊。”
感觉到宝驹蹄子越来越虚浮,真埋太在心中默默祈祷:“到了前面的开光堡,我请你吃大餐。”
真埋太心里期冀,前面不远的开光堡有自己留下的两千士兵,只要能捱到那儿就安全了。
宝驹通灵性,似乎是听到了主人在心中的祈祷,居然奇迹般地硬扛了下来。
转过一道弯,开光堡就在眼前,真埋太大喜,不由叫道:“好样的!”
真埋太话音刚落,却瞥见开光堡的旷野上闪耀着森森寒光,刺痛了双眼。
“嘭嘭嘭……”
几声伴随着火光的巨响震撼了整个山谷,真埋太绝望地大叫一声“我命休矣!”,便狠狠地摔入了尘土,失去了最后的知觉。
……
“恭喜种帅,贺喜种帅!几十年未有之大胜啊,哈哈……。”贾乃昌大笑道:“真是扬眉吐气啊!”
“是啊,我黄友在绥德待了这么多年,从未有如此酣畅淋漓的大胜。”
“嗯,”种彦崮对战果也十分满意,微笑道:“全赖诸位奋勇杀敌,才有此大胜。”
“我等只是附种帅尾翼而已。”贾乃昌连忙谦逊道:“此役全赖种帅运筹帷幄之功啊。”
“是啊,是啊。”众将领纷纷点头称赞。
种彦崮一边呵呵一边摆手谦逊,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美滋滋的小骄傲。
当日降服黄友后,种彦崮就想着设个局好好坑西夏人一把,来个敲山震虎。
种彦崮把想法一说,黄友等人大感兴趣,觉得大有可为。于是众人商议,打算来一个请君入瓮。
种彦崮一面让人放出自己率大军报祖父之仇的风声,一面令啰兀城、永乐城等沿途堡寨守军撤离,制造守军望风而逃的假象。同时令在威戎城的费通和贾乃昌领兵埋伏于开光堡西侧四十里的克戎寨,以半路截杀西夏败军。
贪婪成性的真埋太果然上当,不仅坑了自己,还坑了骨勒屈罗,两监军司的家当也基本被败光了。
“种帅,如今真埋太和骨勒屈罗兵败身死,咱们是不是趁势杀过去。”黄友摩拳擦掌,就想放手大干一场。
种彦崮笑道:“趁他病要他命,合当如此。”
“种帅,让我打前锋吧。”黄友眼巴巴地看着种彦崮,都五十来岁了,斗志还不是一般的昂扬。
“黄将军莫急。”种彦崮道缓了缓黄友的情绪:“我自有安排。”
“众将听令。”种彦崮正色道:“贾经略。”
“在。”贾乃昌见种彦崮第一个就点了自己,不由精神一振。
“你率本部人马回绥德,负责善后并清剿遁入山林的西夏残兵,务必加强巡查,莫要让残兵害民生事。”
残兵败寇对百姓的安全确实是个很大的威胁。
“得令!”
“其余各部军马在此休整一夜,明日兵发横山。”
“遵令!”
此时在开光堡,除去贾乃昌的本部人马,种彦崮集结的大军就逾八万。
白虎军除了驻守延安府的何正洪一军和在绥德善后的程喜半军,总共七万,另外还有黄友的一万人马,可谓军容整肃、斗志昂扬。
各将纷纷领命而去,各自指挥本部人马安营扎寨,一时间开光堡热闹喧腾,大胜之喜自不必提。
第二日一早,种彦崮点齐兵马,便一路北上杀将过去。
真埋太留在米脂寨的人马估计是早听到了动静,等种彦崮大军杀到时,米脂寨已空空如也。
“费通,速速集结所有轻骑,与我先行追击。”种彦崮令道:“其余人马急行军跟上。”
黄友见种彦崮没点他的名,急道:“种帅,让我也跟你去吧。”
“嗯,少不得你。”种彦崮笑道:“你是地主,这一带你最熟悉,我还指望你带路呢。”
黄友听了大喜道:“种帅放心,末将定不辜负期许。”
“走!”
种彦崮一声令下,一万轻骑拼命地追逐着惊风,卷起漫天烟尘,在蜿蜒的山谷中奔腾而去。
米脂寨离永乐城仅四十里,仅半个时辰,一万轻骑就拍马杀到,正好赶上永乐城和啰兀城里留守的西夏步跋子出城逃命。
“呀呀呀,哪里走!”
黄友怒目圆睁,暴喝一声,就冲杀了过去。
“费通。”种彦崮朝对岸的永乐城指了指,费通会意,领着一军渡过无定河追杀了起来。
两队人马在无定河两岸来回冲杀,只是一刻功夫,数千步跋子就如同掠过山谷的风,眨眼之间便消逝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