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阌乡南依秦岭,北临黄河,东靠函谷,西连潼关,是古时兵家必争之地。
阌乡原名胡,秦初为胡关地。西汉在胡关地置胡县,此为阌乡有县之始。汉武帝建元元年更名湖,属京兆尹。北周明帝二年,在原湖城县旧址置阌乡郡,领阌乡县。唐时阌乡县属虢州。宋时,湖城、阌乡改属陕州。
此时有数十万大军坐镇的阌乡,笼罩着浓厚的颓丧和迷惘的愁云。
“敌袭!敌袭!…驾…敌袭!”
阌乡城外数骑在没命地狂奔呼叫。
“哥,这是咋咧?”快骑离城尚远,城关上听不清他们嘴里喊些什么。
“肯定是大事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心急火燎,像被狼撵了一样,赶紧让人打开城门。”
“好嘞。”
“敌袭!敌袭!……”凛冽的北风终于将清晰的声音吹了过来。
“啥?敌袭?是敌袭!快示警!”
“呜、呜、呜…………”凄厉而惊惶的号角声瞬间打碎了阌乡的死寂。
头上扎着白巾,脸色苍白的金兀术在乌禄、周定坤诸将的簇拥下赶到了阌乡西门城楼,众人望着西门外气势汹汹杀来的大军,都惊住了。
“兀术叔叔,趁敌军立足未稳,快让铁骑出击。”乌禄急道:“绝不能缩在城内,坐以待毙!”
“大王,葛王所言极是。”周定坤道:“平原旷野,利于骑战。敌军来攻,是舍长取短,我军铁骑正好可利用此大好机会摧垮敌军,定能扳回一城。”
“好!”
金兀术的脸上重新恢复了一些光彩,当机立断道:“我女真铁骑席卷天下、所向披靡,今天是正名的时候!乌禄!”
“在!”
“女真所有铁骑,包括我的铁浮屠,均由你指挥调度,去吧,不要给我们女真丢脸!”
乌禄神色一凛,躬身道:“叔叔放心!各军随我来!”
“擂鼓!”
重新燃起希望的金兀术像是打了一针鸡血,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跟随父亲阿骨打驰骋天下的峥嵘岁月!
“咚咚咚咚……”
雄壮有力的战鼓重重地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心脏不由自主地随之剧烈搏动、血脉喷张。
……
“果然来了!御!”
随着阌乡城头隆隆鼓声响起,叶治大军果断迅速地展开防御。
“嘿嘿,相公他老人家真是神机妙算。”
杠精陈二孬一边指挥着兵士将签军拉尸的马车横亘在旷野上,组成第一道防线,一边感叹道:“高,实在是高呀!”
叶治让陈二孬高山仰止的地方就是这出人意料的连环计。
一是让金军来收敛尸首以麻痹敌心,为大军争取时间;二是特意同意金人多派些马车和人,将这些马车化为己用,变成了防御金军铁骑突击的阵地。
啧啧啧,这算盘打的,真是没谁了。
“勇士们!”乌禄手持长枪,振臂高呼道:“为了长生天赐予的荣耀,随我杀!”
“杀!……”
死神的魔咒重新开始吟唱,一身重甲的铁浮屠如地狱里释放出来的恶犬,闪烁着猩红贪婪的眼睛,率先杀出了西关。
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万里寒光生积雪,杀气三时作阵云。
苍茫的大地在十万铁骑的践踏下瑟瑟发抖,这是一场骄傲的冲锋,一场荣耀的冲锋,一场宣示存在的冲锋!
炮火在疯狂地怒吼!
一朵朵彼岸花在铁骑洪流中妖冶的绽放,这是死神的献祭。
可再猛烈的炮火,在势要踏碎一切的决绝之下,此时也成了黯然失色的陪衬。
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死去。
可死亡算得了什么,即便是死,也要像烟花一样,在最后的时刻绽放最夺目的绚烂!
一往无前的铁骑洪流狠狠地撞在了血肉长城之上,怒海惊涛,翻起滔天巨浪,无数浪花被抛向了天空,最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定坤!”
密切关注战场动向的金兀术一脸凝重,果断令道:“你速带步军前去支援!”
一开始,十万铁骑的冲击力相当骇人,两军迅速绞杀在了一起。
可到后来,骑兵失去了速度和冲击力,变成了缠斗,劣势就暴露了出来。
那道车墙就像一道泥潭,不管是铁浮屠还是拐子马或者是轻骑,到了跟前就如同陷在其中一般,动弹不得。
而身在外围的铁骑又冲不进去,只能围着防线跑马放箭,战局越发不利。
都是该死的车墙!
金兀术恨得要死,没想过到又被叶治这小狐狸摆了一道。
周定坤也看出了局势的不妙之处,二话不说带着汉签军、渤海军诸将冲下了城楼。
“咚咚咚咚……”城楼上的战鼓更卖力了三分。
无数的步兵从南、西两门杀了出去,这是足以撬动胜利天平的力量,也是金兀术最后的希望所在。
步骑四十万如果再拿不下脱了马甲的乌龟,那就彻底证明此次出征完全是个极端错误的决定。
随着汉签军和渤海军投入战场,防线的压力陡然大增,双方陷入了一尺一寸的胶着争夺和厮杀。
性命如草芥,杀人已盈野。
“青龙军,上!”
看着汹涌而至的步军和陡然增大的防御压力,叶治打出了第二张牌。
“遵令!”呼延通朝身边挥了挥手,喝道:“出击!”
旗手闻令,将手中的青龙旗高高擎起,铿锵有力地挥舞了起来。
“杀!”
早已热血沸腾、战意高昂的青龙军将士各个奋勇争先杀将了出去。
两军相遇勇者胜,胜利和荣耀之花要靠鲜血浇灌。
青龙军的出击,重新将防线牢牢地稳住,厮杀进入了白热化,万千血肉之躯在碰撞中破裂、粉碎。
仗打个这个份上,双方手里都已经没有多少牌了。
叶治这边就剩下青龙军、玄武军的骑兵以及他自己两千亲卫,不到两万轻骑还没上场,这是最后的底牌。
“相公,牛皋和郭进能及时赶到吗?”赵荣看着战场上疯狂的厮杀,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放心,该来的总会来的。”叶治笑了笑,淡定地说道:“好戏总是在后头。”
……
远远地就听到炮声隆隆、杀声震天,郭进面露急色,急不可耐地吼道:“牛大哥,相公一定等得焦急了,我先带骑兵冲杀过去。”
“好!”牛皋大声呼道:“徐庆、姚政、董先!”
“在!”
“背嵬、游奕、踏白三军随郭都统出击。”
“遵令!”
“牛大哥,那俺先去也!”
“好,兄弟小心,哥哥随后就到!”
“杀!”
牛皋话还没说完,怒目金刚一般的郭进就提马冲了出去。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三万铁骑如激荡的洪流,挟带着风雷,滚滚而至。
……
“大、大王,快看!”
发现动静的范拱有些激动地指着东门外卷起的烟尘,喊道:“咱们的援军到了!”
纳尼?
援军?
金兀术有些懵逼,定睛朝东关望去。
我去,好威风的一支人马!
这是援军?
好像有些不对啊。
呵呵,没错,是援军,不过不是你的。
金兀术有些短路的脑瓜还没回过味来,就听到急速从城下驰过的铁骑中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
“郭进在此!鞑子受死!”
“岳家军在此!鞑子受死!”
纳尼?岳家军!
怎么会!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长生天啊!这是到底是为什么!
金兀术突然喷出一口逆血,便仰面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