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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啊哈哈……”阿瓜恍然大悟,笑道:“过瘾,过瘾,老子给你一锤子!哈哈……”
这两个天杀的,一边卖力地表演着双簧,一边偷偷观察着田义。
田义吓得小心肝都跳到了嗓子眼,可他又觉得人家还没真正上刑,自己要是一股脑儿都招供了,传出去岂不是很塌台,起码也得等人家赏自己几个嘴巴子或几鞭子,这样才好顺势就坡下驴啊。
“老大,要说宝贝,这个东西才是真正的宝贝。”
二黑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个皮革制的小包裹,在阿瓜眼前显摆了两下。
“这又是什么宝贝?”
阿瓜的眼睛都看花了,看来刑名功夫门道很深啊,啥时候有空得好好钻研一下。
二黑从包裹中摸出了一根半指宽四寸来长的黑亮小刃,递给了阿瓜。
“这是啥玩意儿?”
阿瓜看着这东西,刀不像刀,剔牙又嫌大。
“老大,这是竹签儿?”
“竹签儿?这是竹签儿?”阿瓜一脸难以置信,“竹签儿怎么这颜色。”
“这都是人血浸透的。”
二黑又偷偷看了一眼田义,如数家珍道:“这竹签儿是用老竹竹根削制,硬的很,专门用来钎指甲盖的,都说十指连心,这竹签儿从指盖上往里一钎,嘶……,这滋味,想想都冒冷气。”
“唉呀呀,你快别说了!”阿瓜吓得把竹签儿扔还给了二黑,大叫道:“太特么吓人了,就先用这个了!”
“啊!”田义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叫了起来,“我招!我招!”
……
邝克那儿也没费什么事,一吓唬,就竹筒倒豆子般交待个干干净净。
反而是顾俊毅吃了不少苦头,倒不是他骨头硬,不肯招,而是徐庆对他恨得牙痒,趁机狠狠收拾他一顿。
“相公,事情已经查明,这是田义和邝克的供状。”
占奎禀告道:“田义是受了三路都统乌禄的指使,密谋要烧毁我军五丈河仓的粮草,他通过邝克拉顾俊毅下水,从顾俊毅处获取军服十一套和通行令牌一枚,打算以运送犒军酒的名义混入五丈河仓烧粮。在田义贼巢中起获猛火油十罐,火药四罐,还有大量酒水,邝克家中无什么寻获。田义召集的八名亡命之徒无一漏网,另在孙羊正店拿获贼人三名,已关押审讯。”
“这次是侥天之幸啊。”神棍叹道:“又是猛火油又是火药的,真要让他们得逞,五丈河仓想救都救不了。”
“老徐,你那边审的如何?”
“相公,目前来看,是顾俊毅那厮一人做下的好事体,霍斌、吕况那一班子没有掺和。不过,对这些人,我还是不放心,如何处置,请相公示下。”
本来这事徐庆这个都统制也能做主,可霍斌和吕况毕竟是神棍同意留下的,所以还得先请示一下。
“这事你看着办吧。”
神棍想了想,这种矛盾就不要上交了,“他们都是你军中的人,军中自有法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徐啊,你就记住一条,别让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是,末将懂了。”
神棍把生杀大权交给了徐庆,该如何处置,徐庆自然心领神会。
娘的,回去再好好招待招待顾俊毅,免得说我老徐待客不周!
“相公,田义和邝克该如何处置?”见顾俊毅有了着落,占奎也请示道。
“嗯,这两个先关着。”神棍想了一会儿,打趣道:“田义当年没少给我送钱,算是老朋友了,你提他来,我见一见,好好聊一聊。”
田义是关键人物,兴许从他嘴里,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消息情报。
一会儿工夫,一脸死灰的田义被提到了堂上。
“跪下!”
二黑在田义背上一拍,田义吓得一哆嗦,应声而跪,两人的配合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田义,现在燕山谁在主事?”
……
见田义木头似的跪在那里不吭声,把神棍的话当空气,二黑气恼地喝骂道:“他娘的,相公问你话呢,再不老实,就让你尝尝竹签儿的味道,欠收拾的玩意儿!”
一听到竹签儿,田义打了哆嗦,这才壮着胆子抬起头看向了神棍。
“燕山谁在主事?”神棍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十分温和地又重新问了一次。
“葛王乌禄。”
“兀术呢?”
“大王自阌乡兵败逃回燕山后不久,就返回上京了。”
“燕山现在有多少兵马?乌禄有什么动作?”
“二十万。乌禄从各府州抽调了女真军七万,又征调了渤海军和签军,共计二十万人马,固守燕山。”
田义稍微顿了一顿,又继续坦白道:“乌禄觉得燕山不可守,想退回辽阳府,兀术大王没答应。现在燕山上下,人心惶惶,大家都有走的心思。乌禄派我来烧军粮,是想延误大军北上,他好有时间安排退路。”
“那么说来乌禄也是要走的喽。”
“正是。乌禄不想在燕山坐困,但迫于大王军令,不得不从。只要大军北上,他很可能就会望风而遁。”
“那现在河北各府州情况如何?”
“河北各府州被乌禄抽调了大量兵马,防卫空虚,人心更是惶恐,据我所知,不少内迁的女真户已开始逃回关外。”
神棍一声不吭地敲着指头,田义被“笃笃笃”的声响搞得神经绷紧,慌得一匹,就怕神棍突然来一句,“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好了,先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叶治摆了摆手,田义一听不是砍头,这才好好地喘上了一口气。
田义被提溜下去,神棍陷入了沉思。
刚才田义说的虽然不多,却很值得推敲,其中至少有三点要好好琢磨。
一是金兀术和乌禄意见相左,说明金人内部在大战略上已出现分歧;二是乌禄有退守辽阳的心思,这对此次北上的部署会产生重大影响;三是河北各府州,除燕山外,防守空虚,原来的作战计划也需要随之进行调整。
神棍最担心的就是让燕山的兔子给跑了,现在他胃口大,要是能把乌禄拼凑起来的这块肥肉顺利吞进肚子,那大局基本就板上钉钉,剩下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开会,开会!”沉思了半晌的神棍突然喊了起来,“阿呆,召集大家开会!”
……
神棍开得是扩大会议,青龙军、鹰扬军主帅和各军统制、彭玉章、蔡旭昆、情报司占奎、参谋司潘文举一干人等,悉数到场。
会议先由情报司郎中占奎简要通报了这起敌特案件的查获情况,以及从田义嘴里获得的信息,为后面神棍的重要讲话做背景铺垫。
主角自然是叶神棍,他重点分析了自己对田义交待情况的判断和看法。
“……乌禄随时会逃跑。”
神棍指着挂着的大舆图,教鞭着重在燕山点了点,强调道:“要想把金人的有生力量消灭在关内,关键就是快!趁乌禄没反应过来前,以雷霆万钧之势击破之!”
神棍最迷醉和享受的时刻,就是叉着腰站在大地图前,拿着教鞭挥斥方遒,一副指挥若素、决胜千里的绝世高手范,那种站在巅峰的孤独感,简直和他“一拖二”的那种爽利劲,有的一拼。
“既然要以快打快,就咱们就要比乌禄更快!”
神棍扫了一圈堂下凝神细听的骨干分子,满意地继续说道:“要快,就不能拖泥带水。眼下河北诸路,除了燕山屯有重兵外,其他府州形同虚设,对我军侧后形不成有效威胁。所以,我的想法是,四路轻骑直驱真定府集结,在真定稍作休整后,直捣燕山,合围乌禄。沿路府州则由步军收拾,万一乌禄先咱们一步开溜,那就等步军前来会合后,大军再出关,自大定府东进,取辽阳。”
为保证毕全功于一役,叶治将所有战马都集中到了四军,所以现在四军中反而是骑兵数量略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