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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来者何人!赵云在此!”
就在众人情绪达到最顶点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如闷雷般的咋呼大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子外冲进一人,生得高大威猛、浓眉赤髯,手持一根长枪,如凶神恶煞一般杀将过来。
众亲卫见状,纷纷拔出兵刃,将种彦崮护在了中间。
咋呼呼的声音刚在林间消散,山岭四周就涌出了无数人影,将种彦崮一班人团团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大汉极其不善地盯着被围在中间的猎物,如果不是看着眼前这些人不是女真,也不像汉签,他早就动手了。
“赵大哥,是我!”
阿生看清来人,急忙扬起手,挤了出来,叫道:“是我,阿生啊!”
“阿生?!”大汉铜铃大眼一瞪,吃惊地叫道:“哎呀,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大哥,都是自己人,赶紧让兄弟们把刀枪放下!”
阿生周围密密匝匝的人头还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害怕擦枪走火,急忙提醒道:“都是自己人!”
赵云杵起了长枪,对旁边摆了摆手,问道:“阿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是什么人?”
“赵大哥,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来来来,快来拜见种帅。”
阿生指着排众而出的种彦崮道:“这是种元帅,小种相公的亲孙子,今日特意来杀熊岭祭拜小种相公的!”
“…你,你就是种彦崮!”惊讶的有点石化,赵云好半会儿才恍过神来。
种彦崮抱了抱拳,点头道:“正是在下。”
“哎呀呀,差点误了大事!”大汉把长枪一丢,急忙拜倒在地,自责地叫道:“大将军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虎威,死罪,死罪!”
“壮士快快请起!”
种彦崮上前,一把扶起了赵云,问道:“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元帅,这是赵云赵大哥,和三国那个赵云同个名哩。”
阿生抢着介绍道:“就是赵大哥和小梁哥一起领着忠义保社的兄弟抗金的。当年小梁哥南下投奔岳元帅,赵大哥怕自己一走,百姓又要遭金人迫害,所以就留了下来。”
“原来是赵壮士,失敬失敬!”
“大将军,我可把你给盼来啦!”
“赵壮士知道在下?”
“哎呀呀,你和叶大相公在关中两败金兀术,将金人杀得片甲不留,河北的百姓哪个不知你的威名!”
哎呀,哥这么出名吗,种彦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将军,百姓们早就盼着你来哩。”赵云激动地说道:“盼着你带着大家,把金贼彻底赶出中原!没曾想,今日在杀熊岭,让我老赵给碰上了,哈哈……”
“能见到赵壮士,是种某之幸!”
“哎呀,大将军真是折煞我了。我就是个粗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赵壮士太过谦了,忠义社在太行英勇抗金的事,天下谁人不知。”
“嘿嘿,”
被种彦崮一夸,赵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居然也浮起了半朵红云。
“元帅你兴许不知道,赵大哥可是咱们忠义保社的这个哩。”阿生翘起了大拇哥,道:“当年金贼派大将耶律马五来围剿忠义保社,这个耶律马五就是赵大哥亲手斩杀的。赵大哥一身好枪法,那可不是盖的。”
“嘿嘿,嘿嘿,哪有阿生你说得这么夸张。”
丝毫没有同名前辈那般绝世风采的赵云更觉不好意思,心中却比吃蜜还甜。
“大将军,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请大将军应允。”
“赵壮士无需客气,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我,我想跟着大将军一起杀贼!”
“哈哈,好啊!”种彦崮笑道:“能得赵壮士襄助,种某求之不得!”
“哎呀,太好了!种帅在上,请受赵云一拜!”
“哎,免礼。”种彦崮一把拦住了赵云,“你是抗金英雄,这不是要折煞我啊。走,咱们回太原再细说。”
“嗯。”
赵云喜笑颜开,喊道:“弟兄们,走!随元帅一起杀贼去!”
说来也非常不易,自岳飞北伐失败,梁兴重新离开忠义保社后,赵云就独自带着保社的弟兄在太行山抗金,一直坚持到现在。
最鼎盛时人数达数万的太行忠义社,眼下就剩下一千出头,如果神棍不挥军北上,这些人的命运可想而知。
赵云手下拢共才百十匹战马,他和种彦崮等先赶回太原,而其他人则等收拾好家当,再来会合。
杀熊岭之行能有这样的收获,种彦崮感觉是种师中在冥冥之中的护佑和安排。能得赵云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追随,除了阿爷在天英灵的护佑,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
“葛王,葛王!好消息!有好消息!”一脸兴奋的许霖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有什么好消息?!”
乌禄放下了手中的书札,这年头好消息贵如春雨,盼都盼不来。
“开封传来的好消息!”
“难道是田义成事啦?”乌禄有些激动地问道。
“正是!开封密报,叶治储存军粮的五丈河仓毁于一炬,数十万石军粮烧了个干干净净,哈哈,真是痛快!”
乌禄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此事可属实?”
“千真万确!据回来送信的人说他也亲眼所见,五丈河仓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夜,整个开封城都能看见,五丈河仓烧了赤地焦土,这做不得假!”
“真是太好了!”经许霖这么一证实,乌禄终于接受了这个愉快的“现实”。
“田义可有什么消息?”
此次能成事,田义功劳不小,虽然乌禄猜测田义可能凶多吉少,但要是不闻不问的话,恐怕有点挫伤人心。
“没有田义的消息。”许霖禀告道:“据密报,大火后,开封全城在搜查缉拿奸细,还说大火当夜,五丈河仓当场格杀纵火者十余人,恐怕田义是凶多吉少。”
“唉……”乌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惋惜道:“许先生,厚恤田义家属。”
“是。”
“葛王,既然开封军粮已焚,那叶治短时内就没法北上,咱们也能稍安了。”在一旁的范拱说道:“趁此机会当多积聚粮草、整军备战。”
“清叔兄,眼下正是春耕,那来的什么粮草啊。”
蔡松年不以为然地说道:“况且叶治兵锋之锐,燕山再坚,恐也难当其锋,还不如趁此机会,早作退保计。”
“伯坚兄,眼下咱们就剩燕京这座坚城可恃,如果再弃之,还能退到何处!”范拱有些不快地质问道:“如果不战而退,大王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哼,守,哪有这么容易!”
“怎么会守不住!”
范拱反驳道:“孙子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燕山有坚城,又有精兵二十万,还有一年的粮草积聚,为何不能守!纵使叶治百万大军前来,又能如何!只要咱们坚守不出,任他兵锋再盛,也要饮恨城下!”
看来范拱还真是个乐天派。
“清叔兄,假若世事都像你想的这般圆满,那就不会有连番大败啦!”蔡松年狠狠地怼了一句。
算盘打得噼啪响,到头来处处落空的事情又不是没有,真不知道你范拱的乐观是从哪里来。
“你!”范拱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反驳。
“好了,别争了!”
乌禄制止了两人继续打无谓的嘴仗,燕山守不守得住,他心里清楚,那叶治像地狱里的凶神,岂是好相与的?
乌禄是主张弃燕山退保辽阳的,可金兀术不同意,虽然燕山现在由他主事,但金兀术的话又不能不听,或者是表面上不能不听。
乌禄蹙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下了决断,“城内抓紧收拾准备,若事有不济,就退保辽阳。”
“葛王!”一听乌禄还是不想守燕山,范拱情急之下叫了起来。
“清叔兄!”蔡松年面色不虞地提醒道:“燕山现在是葛王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