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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包兴吃了一惊,他讶道:“可是当年在顺昌大败金兀术的刘锜刘太尉?!”
“正是。”
顺昌之战,刘锜名动天下,到现在,顺昌的百姓仍牢牢记着当年他与神棍一起护卫一城百姓的英勇事迹。
“刘太尉有礼了。在下包兴,乃顺昌守臣,不知道刘太尉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我奉陛下旨意,前来接掌河南各郡州县,包大人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这…,”包兴神色一窒,答道:“刘太尉见谅,不是包某有意拒太尉于门外,督府有令,如无相公手令,不得擅自交接,刘太尉还是请回吧!”
“大胆!”
见包兴居然敢叫刘锜打道回府,阎充忍不住厉声喝斥道:“我等衔王命而来,奉陛下旨意接掌河南诸地,包大人是要抗旨不遵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来,包兴只觉得脖子一酸,说话的底气也短了三分,谁叫他们现在名义上还是王臣,百姓都知道神棍这个大都督还是赵构封的哩。
包兴把心一横,喊道:“刘太尉还是请回吧,若无相公手令,恕包某难以从命。”
“好胆!”阎充质问道:“包兴,你抗旨不遵,是要谋反吗!”
面对阎充咄咄逼人的质问,包兴直接选择无视,名分大义在对方手里,说多了也不占理,还不如干脆把嘴闭上。
刘锜不想把事情搞僵,摆了摆手,让阎充适可而止,他朗声问道:“包大人也是读书人,刘某有一句话想请教包大人。”
“刘太尉请讲,请教不敢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包大人乃顺昌父母,大宋守臣,为何不禀王命?这让刘某百思不得其解啊。”
刘锜笑道:“不要说是包大人,我想叶相公也是陛下肱骨之臣,缘何包大人只知有叶相公,而不知有陛下呢!莫非包大人想陷叶相公于不忠不义?”
“这…,”包兴被刘锜一番质问搞得有点语塞,额头上已冒出汗来。
理不粗,腰不硬啊。
神棍虽然一直自行其是,可却没有另立山头,在百姓眼里,他还是那个辅佐赵构雪耻复疆、中兴社稷的干城砥柱。
“包大人,叶相公正致力于收复河北,陛下恐其为河南山东之事分心,故命刘某前来接掌河南,以替叶相公分忧。包大人不体念陛下苦心,不尊王命,难道是想陷叶相公于不忠不义吗。”
包兴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刘太尉,无需多言!”
在一旁的郭亮听得有点不耐,干脆叫道:“太尉若想接掌顺昌,就自己来取吧!”
“好胆!”
“莫要自误!”
对郭亮的挑衅,阎充、许清等人纷纷喝骂了起来。
“包大人!”刘锜皱着眉头,劝道:“你不为叶相公着想,也该为顺昌百姓想想。”
一扯到顺昌百姓,包兴重新来劲,他喊道:“刘太尉,顺昌百姓感念太尉五年前败敌活命之恩,于家中立生祠拜太尉。若太尉还顾念当年香火之情,就请太尉莫要为难百姓。如今河南山东百姓在相公治下,安居乐业,莫不感恩拥戴,太尉若一意孤行,在百姓面前如何自处?!”
包兴一番话,还真让刘锜一愣。
好嘛,现在倒成了自己的不是,要与百姓为敌。
刘锜见再扯下去,也扯不出什么蛋来,最后劝道:“包大人,圣命难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希望包大人能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刘锜让人马在城外颖水边安下营来,并没有围困下令围城,这也让城内的包兴和郭亮松了一口气。
……
“大帅,包兴如此冥顽不灵,咱们也用不着跟他客气。”许夜叉嚷道:“您给我五百人马,今晚我就杀进城去,把包兴这厮擒来。”
“是啊,大帅,咱们用不着和他客气。”阎充也叫了起来,城外生生吃瘪,几大将都忍不下这口气。
“稍安勿躁。”刘锜再次告诫道:“我说了,动刀兵,要慎之又慎,不可行差踏错,最好是能不战屈人之兵。”
“可包兴那厮油盐不进,道理说不通啊!”
“好了,我自有分算。”
刘锜制止了众将的议论,反问道:“军中的传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觉得这个便宜是这么好占的?”
武关之外,天雷炮发威,几个照面就把田师中给炸成了渣渣辉,这可做不得假。
别看现在河南诸路防卫空虚,便宜好占。
要是叶治从北边腾出手来,那时候怎么办?
把人家得罪狠了,谁还跟你讲往日情分,到时候不仅吞进去要吐出来,还得搭进去不少,这样的亏本生意能做吗?
“你们啊,要把眼光放长远点。”
刘锜继续告诫道:“叶通判既然敢领兵北上,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收复两河。你们想想,阌乡大战,金兀术五十万大军都要饮恨,仅以身免,其兵锋岂是易挡。别以为现在有便宜好占,到时候,叶通判挥军南下,你们自己说,能抵挡的住吗。”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刘锜也不知道啥时候变得这么圆滑了,“当年顺昌之战,我们和叶通判还有情分在,要是这点情分都没了,你们都不想过年了?”
刘锜连珠炮似的一番质问,众人都不吭声了。
理就是这个理,要是还想过年,就得老实本分些。
有些东西看上去很美,可把外面的皮撕破了,里面的东西往往会很吓人。
“可咱们就这么干等着?”许夜叉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呵呵,许夜叉,三天不打仗,你就浑身不自在了?”刘锜笑着问道:“非得见点血才爽利?”
“嘿嘿,那倒不是。”
许夜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就是觉得人马都拉出来了,要整天像游山玩水一样闲着没事干,有点不得劲。”
“哈哈……”
“你啊,这句话算是说对了。”刘锜没好气地训道:“这一趟就权当游山玩水,也不是什么坏事。”
……
包兴和郭亮都有点懵。
刘锜的大军在城外驻扎下来,不仅连城都不围,更是一天到晚闲得蛋疼,不是抓鱼就是玩耍,敢情这一大帮子人是来搞团建的啊。
刘锜好像也把最后通牒的事情给忘了,只是每天派人例行来问包兴考虑的怎么样,然后就没了下文。
这个刘太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难道是故意麻痹我?想搞个出其不意?
不能掉以轻心啊。
包兴每天都会皱着眉头来观察城外大军的动静,“郭将军,这也太反常了吧,他们到底想干嘛?”
“这个,我也猜不透。”
郭亮的表情也不轻松,他十分笃定地说道:“刘锜乃一代名将,他这般做派,定有深意,咱们得加倍小心防备。”
“嗯,郭将军所言甚是。”包兴点点头,他就不信刘锜没阴谋。
“包大人,我以为,咱们得尽快把顺昌的情况上报督府。”郭亮建议道:“万一这刘锜真的耍什么阴谋诡计,徐帅也好有个防备。”
“嗯,好,我也正有此意,待我写好奏报,你今夜就派人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