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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禀铖已经走向三楼。香儿知道楼下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用腿夹了一下他,有点撒娇的道:“不许你抢我的伙计!”燕禀铖笑了:“反正都是我的,我抢什么!”“你最后看他那一眼,我感觉到不妙了!”燕禀铖笑的有点乱颤了。
随后解释道:“我第一次觉得他太有眼力劲了,太难得了!他叫什么?”香儿说:“他叫杨得力,大概快三十岁了。”“杨,德力。”“和杨叔没有关系,只是碰巧同姓。他做过茶楼伙计,很有眼力劲,而且还不奸猾。另一个老实肯干!年龄还小,大了可能也很好。”“另一个叫什么?”“牛百胜。”“媳妇有福气,捡到宝了!”
一楼里,杨得力已经走了,连同一个大茶壶和一个篮子。只是走之前留了句:“于先生厉害!”杨叔笑了笑对牛百胜说:“去东家家里叫人,告诉他们没事的都可以过来了,两村人都在这吃饭,有的忙了!”
牛百胜跑到杨叔面前低声问:“杨叔!女东家今天怎么那么好呢!?太好看了!”杨叔低头,伸手挠了挠额头,低声道:“你没看到我这个老头子都不敢看了吗!?太甜了!”“杨叔!怎么回事啊!?”
杨叔笑道:“等你小子结婚之后就知道了!你们这些小孩子就只会喜欢别人家的少妇,大胸、大屁股的……那都是别人家的媳妇,都是生养过的少妇。脸上的甜腻都是她们丈夫给的,不要乱往她们身上看。多看看小姑娘才对,她们才是你该看、该惦记的。”
牛百胜似乎没懂。嘀咕道:“少妇!小姑娘……”杨叔说:“女子结婚前叫姑娘,婚后叫新妇,生子后叫少妇,到中年叫妇女,五十往后叫老妇……少妇以后,女子有外形上的变化,你们看到的是她们生养的气息和形体变化,但是年轻人,那不是你该惦记的,长本事,找姑娘,娶了她,她也会变那样的……惦记别人媳妇是损德行的事,还吃亏啊!”杨叔把自己给说乐了。
杨叔又看着牛百胜接着说:“你女东家正在给你找媳妇,买了两个了,都觉得不合适,又送走了。两个女子连买带送走,可两百多两呢……还在给你找呢!你要是喜欢妇女,干脆我托人给你找个寡妇如何!?还省钱了!”牛百胜慌忙说:“不要啊!我去送信儿了……”“逃跑了……傻小子!哈哈……”
燕禀铖已经登上三楼,这里一排一排的书架,密密麻麻的书籍。燕禀铖被震撼的“嚯!”了一声。他真后悔了,天天只知道抓媳妇,错过了这么好的地方,也错过了妻子对两村的爱、对孩子们的爱、对自己的爱……
他走进三楼,开始转起来,这得多大的手笔,多少功夫!香儿知道他来了就会看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这里,心下有点感动,还有点小骄傲。香儿知道他也有些故意在这里转的意思,只是为了多背自己一会,多和自己缠绵一会,在脚步震颤中也在吃自己的豆腐。香儿不仅没有反感,反而有些安心还有些喜欢。
燕禀铖想起了刚才的话题问道:“大宝是在哪里捡到的?”香儿明白他的意思,答道:“杨得力在茶楼做过事,只是和他师傅的约定没有完成就不能加薪水,他有母亲要养,还要娶妻。只好来古界闯一闯,可他也没什么收获。我们当时在这里勘察地形,他正好在附近。听到我们做茶楼后,出了些主意,都不错。其他人也觉得他不错。我后来给了他六十两银子,要他来这里做事,每月三两银子,实发二两,扣四年,涨薪水另算,另外十二两算我给他的贺礼,让他先回家成亲,婚后再来帮忙。计时从当时开始,结婚就算给他的假期,并且我答应管他全家吃饭、住宿……”
燕禀铖笑道:“呵,媳妇有心啊!善良啊,会有好报的!……小的呢?”
香儿笑了下:“小的是包工队的临时杂工,别人都去吃饭了,只有他还在干活。他说,用完手里的灰就去,要不,怕灰干了不好用了。后来我和包工头商量了下,就把他留下了。”“没花钱?”“只是给了工头点好处,工头也不黑,还好了。另外……”“什么?”“于师母之后,我没有停止让镇上的人继续留心被买卖的女子。”
燕禀铖说:“还要啊!这两个我都后悔了!耽误了人家啊!”香儿说:“我是想借机会多救几个可救的人……另外就是想给小牛找个媳妇,前些时候收了两个,我和于赵氏都觉得不太适合小牛,又差人帮他们寻了她们能认可的人家,去嫁人了!”
燕禀铖说:“这个费用太大了,少些人买,卖的也会少。”“逻辑错误!没有人卖才会没有人买!卖的人不认可,永远也不会有买卖!有些事是不能这样乱想,就怕那些女子会更惨……给小牛找到媳妇,我就不参与了,好吗?”
燕禀铖笑了:“好媳妇,真乖!真好!”俩人笑着走到窗边。知道后面有院子还有房子,就是没有问过做什么用的。此时顺口问了。香儿说:“那是后厨,还有杨子他们住的地方。”“厨房怎么那么远?”“我们是茶楼,厨房的味道会影响茶的质量,放在后面比较好。实际不远。”“饭庄会觉得远了,茶楼确实不远。那实际就是生活区吧?”“嗯!”
转完三楼,要上四楼的燕禀铖透过一侧窗户看到归来的人群。燕禀铖道:“他们回来啦!大家最近都怎么了,好像注重农耕生产了?”香儿答:“可能和我有些关系,主要还是于先生的尽力!”“怎么回事!讲讲!”
香儿笑了笑:“好!……宗主问我先需要什么书类的时候,我就觉得,对于村这个群体来讲,最需要的就是农耕生产类的书籍了,我就先要了这方面的书籍,宗主还夸奖我了呢!”“宗主说你什么?”“他说我长大了,是个大人了!于先生看到第一批书籍也夸奖我了呢!”话语间,香儿有点小骄傲。
燕禀铖问:“于先生夸你什么?”“于先生叫我:燕先生,吓了一跳!”“那他说什么?”“他说农耕生产对于民、族、群都是第一等大事,燕先生有此等见识,让书生见识了,从此不敢再小看女士了。还要给我施礼,吓死我了!”“那,后来呢?”
香儿说:“后来杨叔解的围,杨叔说:别吓坏我们香儿!于先生才没有施礼!……”“于先生应当是个隐士,当真才子也!”香儿闹他道:“你成燕先生了?”
燕禀铖说:“我其实是想请于先生给我做幕僚的,给他多少钱我都愿意!只要他在关键时能帮我分析一下就可以了,他看的能远,也能看清近处。我以前觉得,大才看的只有远方、大局。认识于先生后才知道,不仅能看远,还能看清眼前细节,这才是大才。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我却懂他!”“相公!”“嗯?”“喜欢你!”……
走上四楼,到处乱看的燕禀铖问:“你没说完,于先生在里面起什么作用了?”四楼的书,感觉更专业了,很多书更有价值了,他现在也只能大致的看一遍,求个脸熟了。
香儿答道:“于先生会读书,他还是个不错的庄家把式,关键是他学以致用,利用大家感兴趣的东西,启发大家开始学东西。这个功劳最大。”燕禀铖启发道:“比如呢?”
香儿说:“比如家里茶园里的樟树。”“那有什么用?”“能防治病虫害,还能增加茶的特色。”“哦!?”“咱家有种茶,已经很出名了,就是伙计专门负责的几棵茶树,都是樟树附近的,有些老茶癖,想求都难,产量少也是主要原因……以往都是自己靠订单卖的,都到三两一斤了。于先生说,以后不要订单了,每个订单都给一个拍卖入场券,可以参加拍卖,或者和拍卖行合着做,每年最多售20斤茶叶,价格可能会成倍增加的!”
燕禀铖问:“每年能产多少?”“不到50斤。”“那不是还……”香儿说:“碎的得筛出来,成色差的挑出来,能卖的也就30斤左右,再给些特殊的人送一些,20斤都不好保障。万一再有什么灾害,20斤都是问题……”“那么少。”
香儿说:“有些东西不稳定,也不敢卖价太高的,不然会惹麻烦的,虽然不该怕麻烦,但是也不能去找麻烦吧!”燕禀铖想了一下问:“那么多树,怎么那么低的产量呢!?”燕禀铖已经无心逛了,走向了五楼。
香儿说:“茶的被认可,就是丝毫差异的累加!咱们都是芽茶,靠树、靠人工、还要靠工艺;再说,只有几颗树的茶可以用的,别的树不行的……”
燕禀铖说:“这么麻烦?卖十两我也不干!”香儿说:“你想少了,于先生说,这种东西会招人来的,很多商品都会慢慢出名的……全村的利益可能就开始了。”“这倒是个关键,不错!”
“一直有事想和你商量的!……”“你说!”“都是你!每次都抓我,好多事都没法和你说……恨死你了!”燕禀铖笑了。香儿又急道:“旅馆和饭店……你!你明白吗?”“好好,我记住了,别急,让我想想……媳妇啊!你脑子里装了多少东西啊!”“我不管,旅馆最重要了,你想办法!”“嗯!这是老婆下令的方法!”俩人又都笑了。
燕禀铖说:“要是书楼对面最好了。”“那里我都不敢想,要是那里能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啊!有这等好事!”“啊?……好吧!我拼了,你说吧,要什么吧。”香儿有点委屈了。“那个更需要好好想想了!”“不要太坏了行吗?你那个表情,我害怕了!我好像说错话了!我不是那方面的意思!……”
燕禀铖得意的说:“有些事情你该想明白的,但是你想少了,不过我喜欢……”香儿赶紧问:“嗯?什么呀!?”
五楼比下面两层的书少多了、书架也少多了,几乎没什么可看的。只是屋子当中有一堆散乱的书籍。燕禀铖就站在书堆边,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在想怎么询问。
香儿解释:“这是新收的书籍,还没来得急整理完……”燕禀铖转身朝六楼走去。香儿在他背上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什么事呀?”
燕禀铖说:“比如:你知道我爱看书吧。比如:你知道我那里还有些藏书的吧。再比如:你往楼上引我一次,我就会迷上这个地方。还比如:有时抓你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待在我附近就好。也许还会反过来,比如你在这里看书,我可能会让你知道我也在这里了,然后也找本书在这里看,最好只有我们两个!”香儿听了有些愣神。燕禀铖心想:有些不明白是不愿意明白;有些不知道是不愿意知道。她不明白,其实自己更喜欢。
楼顶的风裹挟着香气袭来,香儿从思绪中脱了出来。轻声在燕禀铖耳边说:“放我下来吧,我们弄些茶喝,吃点东西……然后让我再在你身上靠一会,好吗?”听到最后一句话的燕禀铖,满意的笑了。轻轻的、仔细的放香儿下来,估计这小子对什么重要的宝贝也没这么仔细在意过!扶着香儿站好。香儿喜欢他那么在乎自己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开心。
楼顶,三排木屋呈品字型排列!北面横着一排,东西竖对着两排,在屋顶圈出了一个小院。小院顶上有遮阳篱笆,四外还有些盆栽植物,周边视野极其宽阔。倒是个安家的好地方。燕禀铖在小院里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让香儿坐下。又移过来桌椅、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开始从西边的房子开始逐渐看起。中间去烧了壶水,又在北边的房子里取出了茶和茶壶。继续看完东边的房子才回到桌边。香儿一直笑看着他,直到他走回来坐下后,又靠到他肩头,似乎很满足。
“怎么想到在这里建这几间房子?”香儿听着他的声音,心里觉得更舒服了些。笑着答道:“开始在这里试着练功,弄过来了些木材。木材多了就有想法了……”香儿靠的舒服,居然有些不大想说话了。燕禀铖没有留意到,依旧问道:“看这工,应该是木匠做的,用了多少钱?”静下来后香儿体内真气流转变得明显了,香儿心里有点烦,却也没有办法。嘴里应付的回道:“工料一共用了不到四十两……”
燕禀铖见她似乎不想说话,没有再问。香儿拉起他胳膊,躺到他腿上。觉得不舒服又起身,燕禀铖却看出了她的意思,挪过两把椅子在她另一侧。被体贴了的香儿又笑了,侧躺到他腿上,这下好了,能躺舒服了。燕禀铖一直盯着她的脸看。香儿知道他在看自己,心里有些酥痒的感觉,心里很舒服,并没有动。
静静的屋顶,宁和的氛围,香儿很快就困了,慢慢的睡着了。睁眼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自己是在屋里,身上有被子,楼下传来欢笑的声音。
一旁桌上亮着盏烛灯,还有个大碗、还有香味……香儿坐起身,看到了桌上的食物。一大碗还热着的蘑菇汤,里面很多蘑菇。旁边还有只烤好的鸭子或者鹅,没有头颈和足,有些分不清,只是个头大……还有些微烫。自己真饿了,而且是特别饿。这可能是有了小家伙出现后引起的改变,也可能是这些天饿的!看看门是关着的,什么都不用顾了!下手吧!大口吃喝起来……
几乎消灭了大半了!香儿摸着肚子,轻声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孩啊!妈妈就那么大胃口了,吃不下去了,你还不满意吗!?别再闹海了,妈妈快受不了了!饶了妈妈吧……哎呀,这可怎么办呢!”真气依旧鼓荡。晚上比白天厉害,厉害到很甚!经络都在隐隐作痛。这可让人怎么活呀!
这小家伙,肯定是个小子,跟他爹一样就会折腾人。他姐姐多乖啊!想到女儿,香儿什么都忘记了……神识一下就看到了女儿。香儿一下就开心的笑了,宝贝丫头啊!饿了去吃烤肉啊!别啃你爸爸大腿啊!
香儿仔细看下,脸色迅速冰冷,而后又哇的一声痛哭出声,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女儿正趴在父亲大腿上,但不是啃,而是在嗅着上面的味道。而那个地方正是香儿躺过的地方。孩子是在嗅着留在上面的:妈妈身上的味道,这是孩子太想妈妈了!这叫做妈妈的香儿怎么受的了……
香儿大半年前开始渐渐疏远女儿,只是担心自己离开时,怕女儿适应不了。可是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太戳心了!太痛苦!太心疼了!想到女儿的哥哥姐姐都在自己妈妈身边,而自己女儿偏偏这么不公。不行!她要去接女儿上来!
香儿疯了般冲向楼下,她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顾不上自己痛哭的样子……只为不能再这样委屈女儿了,只为自己在就不能委屈女儿……她冲到楼口,愣了下!不能让女儿看到自己哭的样子……转身跑回屋里,打了盆凉水,猛烈的洗了洗脸。身上的痛楚减缓了些心里上的痛。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子,略微收拾了下自己。反身冲下楼去。
香儿停在了三楼,脑子已经清醒了!她没敢下去,一旦下去自己就会成为焦点。她只想要女儿……不想被其他事情牵绊。香儿悄悄站到楼口,什么都比不上女儿重要,别的什么都可以不管了。她用了传音之法,轻轻将声音送到女儿身边:“菲儿!”菲儿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了日思夜想的、妈妈的声音。她张大了小嘴,瞪大了大大的眼睛看向三楼楼口,那里有半个身影,虽然看不全,但是她知道那是妈妈!“菲儿!乖!不要跑,慢慢上楼来,妈妈在这等你……慢一点!不要跑!乖!……别跑!妈妈等你……”菲儿已经跑到楼梯口,听到妈妈的嘱咐,缓下了速度,一步一步的跨上台阶,朝妈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