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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浮现着喜悦的神色,显然并不在意这些,伸出手往门里掏去,她家的大门,被要债的用斧子劈出了一个洞来,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带钥匙,尽管上面还顽强地吊着一把生锈的铁锁。
“吱——”门轻而易举就开了。
她兴奋地找了好几个圈子,乱乱糟糟的家里似乎并没有妈妈的影子,直到在桌前找到一张字条,她愣了愣,开始慌了。
字条旁,是一本破旧的字典,下面压着一沓紫绿色的毛票,皱皱巴巴,还带着煎饼的味道,这是她妈妈这几天来起早贪黑赚来的钱。
她难以置信地拿起桌上的字条,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妞妞,爸爸还是走了,妈妈真的撑不下去了,原谅妈妈。
这份简练的遗书写得歪歪扭扭,上面还随着几个错别字,她闭上眼睛,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滴答滴答打在这份遗书上。
爸爸走了,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这头受尽折磨的骆驼身上。
对!小巷口,开不及多想,裴小茶推开门狂奔出去,只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等她到那的时候,只剩下了刺眼的黄色警戒线以及一滩深红的的血水,现场还掉落一只妈妈的鞋子,警车呜呜地响着,尖锐刺耳,听得裴小茶难受地反胃。
她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双眼失神地跌坐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四肢冰凉,又难过又害怕,夜幕逐渐点缀上晶莹的星星,在月光下闪烁跳动着,使得街上的白色游灵也越来越多了。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她不知道。只是现在,她想再见一眼爸爸妈妈的影子,哪怕就短短一面,她的心里也会多些安慰和活下去的信心。
“你还好吗?”小楚不知何时出现,将纸巾小心翼翼地塞给她。
这是她第一次在学校外面看见他。
她愣了愣,再也不管他是从哪出来的了,第一次扑到他的怀里大哭起来:“爸爸走了,妈妈也走了,这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灵魂身上也是有温度的,并没有她想象地那么冰凉。
“世界这么大,你们总会以另一种形式重新相遇的。”
少年抚着她的背,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任她哭,任凭她的泪水将自己的衣衫打湿。
“…”裴小茶哭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她的脚已经僵了,无力地朝远处已经凝固发黑的血水望去:“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他们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走了,我唯一的信念也没有了。”
小楚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就这一次,我能让你和他们再见一面。”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已经起身,走到了血水旁边,丝毫不嫌弃地用洁白的食指点在血水上。
霎时,血水逐渐明亮,闪过一道金光,在透亮的血水里,她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互相搀扶着,他能健康地站起来,她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憔悴……望着望着,裴小茶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直到他们逐渐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你……”裴小茶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很难向你解释这些。”为了安慰她,他低下头,思考一会后问道:“你相信轮回吗?”
“轮回?”裴小茶反问。
“他们不会消失,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了。”小楚道,“我答应你,让他们免受地狱的劳苦,直接投个好胎,但你得答应我,好好活着。”
……
“滴答滴答”,屋里漏起了小雨,雨水一点点顺着腐朽的房梁滴到她的脸上,还泛着些许霉味,她开始有了意识,这才发觉,又是一场梦,这几天,母亲的死和小楚的话,一直在她的梦里循环。
距离出事,已经有一周了,那件事后,小楚也不见了。家里陆陆续续有来过讨债的,但是只是咒骂几声,吐几口唾沫便走了,因为他们知道,债主死了,欠他们的钱,自然也是还不了了。
她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现在,母亲留给她的毛票,也所剩无几了。
学校以她殴打同学的罪名暂时让她停学,这下她连学校也没办法去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就这样望着一贫如洗的家里发呆,全家最值钱的估计只有这个红胶带歪歪扭扭贴着“煎饼果子”的推车了,是啊,他们走了,自己的生活还得继续。
她硬着头皮,费了好大劲把煤气瓶搬上车子,将它推到了校门口。
“煎饼果子!”她大声吆喝起来,重操旧业,好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帮父母打过下手,所以煎饼的味道一点都不逊色路边其他摊子,很快就香飘十里引来了许多学生。
这些学生中,有没见过她的,有见过她装作不认识的,还有的就是故意来买煎饼为了数落她的,而接下来这个人,明显属于后者。
“一个煎饼果子,煎蛋,加肠,少放辣。”
“好。”她抬头一看,原来是青子,便怔怔多看了两眼,忙声应道。
青子哪里肯放过她,她的右眼缠了绷带,脸也是肿着的,看上去像个海盗。
“呦,这不是裴小茶吗?怎么不上学了,来这卖煎饼果子?”随后又装作不好意思地恍然大悟,“哦,对不起,我现在才记起来,你爸妈不久前去世了。”
“你的煎饼”。裴小茶完全不理会他,埋头做煎饼,现在,她已经不关心他们说什么了,这些人对她来说只是经济来源而已,她轻车熟路,很快就把一个冒着热气的煎饼递到她面前。
“你最近过得还好吧?”青子问道。
裴小茶没有搭理她。
“托你的福,我过得很不好,因为我的右眼可能永远失明了。”那人故意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绷带,一掌拍在油滋滋的桌上,恶狠狠地看着她,震得瓶子里的醋都晃了起来,“你是这个学校唯一敢惹我的人。”
见裴小茶没搭理她,她气急败坏地将摊子前的所有调料挤在一块,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裴小茶看不下去了,将铲子一扔,凶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来请你吃饭呀。”青子笑了起来。
她哪里会这么好心。
“对于之前泼水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只因为你是第一个进厕所的人,换做别人也会中招,所以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青子饶开车子,走到裴小茶身边,“虽然你已经停学了,但是这次免费夏令营的名额,我还是向我爸给你申请了。”
这是摆明了准备把她带到深山老林去收拾,要是真去了,就是傻子。
“没兴趣。”
“你莫不是害怕我会捉弄你?”青子一脸不怀好意
“……有什么好怕的。”
“我猜你是不敢去。”
对,我就是不敢去。裴小茶心里想着,但嘴上还挺犟:“我胆子没那么小。”
“好!都看过来!”青子拍了拍手,将校门口的所有学生召集过来,大喊道,“我,周青子,在这里要和她打个赌,她要是敢去这次活动,回来我就在这里每天买两百份煎饼,一直到下学期末!要是你没去,我就让我爸好好整顿整顿校门口的这些小摊小铺。”
煎饼摊凑了一大波看热闹的同学,都想瞧瞧这个灾星到底有没有胆量接受这个赌约。
自然是没有人和会和钱过不去的。
“好,我去就是,活动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