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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叶婉和方若每日都去书院求学,晚上则回到妙手堂治疗伤疤。
半月过去,她脸上的伤疤果然消退了不少,而叶婉每晚回来都会和叶修与罗红绵分享今日先生传授的知识。
湘江书院,先生在台前一板一眼的念着诗学,台下学子洗耳恭听,不大一会,一位老者敲门而入。
“张先生,你随我出来一趟。”
张子川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好的院长。”
台下的学子们顿时热络起来,先生走了就不用学习了。
张子川大声咳嗽一声道:“都肃静,自己好好复习功课,先生回来考你们。”说罢随着院长离去。
一群十一二岁的少年立刻欢呼起来,丝毫没把先生方才的话记在心里。
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此时却来到头戴斗笠的叶婉身前,他居高临下道:“新来的,你为什么戴个斗笠,不热吗?”
“姜虎,要你管,你赶紧离开这。”坐在叶婉身旁的方若急忙出声道。
她可是受到了大哥的叮嘱,要照顾好这位新来的朋友。
“哼,方若,少拿你方家大小姐的语气来对我,别人怕你,我可不怕,这新来的和你是什么关系啊,你处处护着她。”姜虎不屑道。
叶婉刚来入学的时候,姜虎就怂恿小弟去揭她的斗笠,没想到方若直接放话,谁敢惹叶婉,就是惹她方若,那些学子也都是富贵人家的弟子,但却远不及方家,因此倒也不敢乱来。
今日先生离去,他姜虎却是不怕方若,揭个斗笠又不会死人,他平日里也嚣张惯了,今日势必要一睹好奇之心。
“她是我朋友,姜虎,我警告你别乱来,要不然我告诉我大哥。”方若的脾气也不小,大世家出来的子女有几个脾气小的。
“呦,大哥都搬出来的,好像我没有大哥一样,我就是好奇她长什么样子,你跟我急什么。”姜虎蔑视道。
“人家长什么样子管你什么事。”方若回怼道。
姜虎把目光放在叶婉身上,语气轻蔑道:“新来的,你有本事就别总让方若那疯丫头出头,看你一声不吭的,不会是个傻子吧。”
叶婉身躯颤抖,头深深的埋了下去,骨子里的自卑让她不敢和任何人反驳,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她害怕给大哥哥惹上麻烦。
方若急忙握住她的小臂道:“你别理这个混蛋,他平时就会欺负人,你放心,我回去把这事告诉我大哥,让我大哥去教训这小子。”
“哼,一口一个你大哥,真当我大哥会怕你大哥吗?”姜虎怒哼一声,直接伸手去掀叶婉的斗笠。
方若一巴掌拍掉姜虎的手掌娇斥道:“姜虎,你不要太过分。”
“你给我起开!”姜虎被方若接连打断,火气蹭的上来,他一把推开方若,方若躲闪不及直接摔倒在地,叶婉一惊,急忙起身去搀扶,姜虎顺势抓住叶婉的斗笠。
“啪!”斗笠被姜虎操在掌上,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去,叶婉身形一震,连忙捂住自己的脸庞,但狰狞的伤疤蔓延整张脸,她那小小的手掌如何能捂住。
“我的天呐,吓死我了,她也太丑了吧。”一个小男孩难掩震惊道。
“叶婉!”方若的内心也是巨震,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叶婉的脸,但她仍旧是第一时间抱住她,将她护在身后,她能感受到叶婉的身躯正止不住的颤抖。
“哈哈哈,我还从未见过这么丑的女人,我好怕怕啊,我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啊!”姜虎反应过来,弓着腰大笑道。
“姜虎,我跟你拼了!”方若一个前冲就扑向姜虎,姜虎猝不及防被方若扑倒,不过姜虎毕竟是男孩子,力气要比方若大的多,经过一番扭打,将方若按在身下。
“方若,你真以为我怕你吗,要不是爹不准我惹事,我早打的你满地找牙了,我如今欺负欺负新来的,你就和我拼命,那好,今天我连你一起揍。”说话间姜虎扬起手掌对着方若的脸扇去。
叶婉见状也顾不得脸上的伤疤了,她仿佛是一头受伤的孤狼,抛下了所有的自卑,她怒吼一声冲向姜虎,一下子将正欲挥掌的姜虎撞到一边,拉起了方若。
姜虎一愣,很显然没想到这新来的丫头敢和他动手,他和方若动手其他人可是都不敢插手的,因为他二人的背后是姜家和方家,这新来的丫头敢打他?
想到此处,姜虎顿时恼羞成怒,比被方若撞了一下还要生气,那是被贱民冒犯的愤怒。
“哪里来的野丫头,敢撞我,我打死你!”姜虎再一次冲向叶婉,方若见状也加入战团,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插手,没想到仅仅只是掀个斗笠,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张子川与院长回到房中的时候,三人打的正激烈,他们三人皆是鼻青脸肿,书桌也掀翻在地,书本洒落的到处都是。
张子川神情大变,急忙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三人犹如没听到般依旧撕打在一起,院长也满脸怒容,堂堂湘江书院,湘州名望最高的书院,如今却有学子在书院撕打起来,这成何体统。
他与张子川对视一眼,将扭打的三人强行分开,待看到叶婉脸上狰狞的伤疤时也不由得一震,不过出于为师者的气度,他二人并未有任何鄙夷的目光。
“说,究竟因为何事撕打。”张子川阴沉着脸问道。
“先生,是方若先打我的,后来那个丑八怪也来打我,我迫不得已才还手的。”姜虎率先道。
“先生,他胡说,是他非要摘叶婉的斗笠,然后用难听的话侮辱她,所以我才动手的。”方若对着姜虎怒目而视,此时的她脸上也是淤青一片。
“哦?叶婉,是这样吗?”张子川把目光落在了叶婉的脸上。
他的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猜测,姜虎爱欺负同桌,他作为先生怎会不知。
叶婉默默从地上捡起斗笠戴上,随即走上前低下头道:“是的。”
“哼,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在书院打斗都是不许的,明日把你们家人都叫到书院来,我要好好和他们说说你们的劣迹。”张子川沉声说。
叶婉娇躯一震,她的家人早已经没有了,叶修算是她的家人吗,如果算,她不想让叶修因为她的事惹上麻烦。
见方若和姜虎低着头答应了,而叶婉却迟迟没有吭声,张子川皱眉道:“怎么,你家人不在湘州?”
从叶婉的口音上来判断,叶婉是北方人,再联想到她刚刚来到书院不久,因此张子川有了这个猜测。
“没...”叶婉低声道。
“哈哈,你不会没有家人吧,就你还敢跟我斗。”姜虎在一旁笑道。
“闭嘴!”张子川怒喝道,姜虎极为顽皮,所以张子川也极为不喜,但在书院任教,他也只能一视同仁。
“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今日提早下学,你们都回去吧。”张子川严肃道。
学子们闻言皆收拾书本离去,沿途上都幸灾乐祸的看向叶婉,这个新来的居然敢和姜虎动手,恐怕要吃亏了。
叶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子川皱眉道:“叶婉,你有什么问题吗?”
“先生,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家人。”叶婉小声道。
“哼,既然敢在书院殴斗,还怕家人知道吗?”张子川冷哼道。
“先生,我们知道了,我们这就走。”方若急忙拉起叶婉的手臂离开。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张子川深深呼出一口气,皱眉沉思,院长沉着脸对张子川道:“张先生,来我房间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