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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梁国最西端,这里的林木十分稀少,常年受风沙侵袭,霸州地势较高,水源也颇为珍贵。
霸州清平县,书生杨竹心今日心情不错,他这些年在县城为大户人家的学子传授学识,总算是赚够了银钱,他可以荣归故里迎娶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了。
“钰儿,我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杨竹心手里捧着二人离别时,楚钰送他的同心锁喃喃道。
“先生,您真的要走了吗?”学子们将杨竹心围在一起问道。
平心而论,他们不喜欢读书,可若是要他们换一个先生教导他们,他们宁愿杨竹心不要走。
“先生要回故乡迎娶娘子了,你们要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你们长辈的期许。”杨竹心微笑道。
“我爹才不会对我有什么期许,他只是怕我成绩差,丢了他的面子。”其中一位少年学子不屑道。
杨竹心摇摇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向远处走去,清平县他一待就是两年,只为楚钰父亲的那句话。
“一个穷酸书生还想娶我家钰儿,凑够十两纹银才行,否则你不要再来找她了。”
雇了四驾马车,贴上大红的喜字,又寻了几个吹喇叭的伙计,杨竹心穿着大红的衣袍,骑着骏马向清平县下的一个小村庄赶去。
这两年中他与楚钰常有书信往来,楚钰告诉他,她爹这几年身体不太好,而且听说最近的匪患很严重,让杨竹心不要再赚银子了,早日带她离开。
可杨竹心虽然是一个落魄书生,却极为迂腐,带着别人女儿私奔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他要赚足银两,明媒正娶的迎娶楚钰。
无名小村庄,这村庄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且无趣,偶尔传出哪家老人离去了,成为了村妇们解闷的闲谈。
“咦?前面是什么?”一个在外玩耍的孩童指着远处渐渐出现的红色车队,隐隐还有唢呐的声音。
“看样子像是往这边来的。”一位村妇正在院子里给两三只母鸡喂食,闻言也停下了动作,急得母鸡咯咯直叫。
“呦,那不是杨竹心那孩子吗?”随着车队越来越近,有村民认出了车队前穿着大红衣袍的男子。
“这,八成是来娶楚钰那女娃的吧,看来杨竹心这孩子有出息了啊。”
“哎,若不是楚钰他爹多加阻拦,这两个孩子也不会如此苦命,到现在还没有成亲。”村妇们又互相探讨了。
“我去告诉楚钰姐姐。”那孩童一溜烟向楚钰家里跑去。
“楚钰姐姐,竹心哥哥回来了,还领着一个长长的车队呢!”孩童高声呼喊着。
楚钰正在屋中干农活,闻言急忙站起身,她跟着孩童跑出来屋外,果然看到远处那长长的车队,楚钰的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
“咳咳咳,谁回来了?”伴随着阵阵的咳嗽声,楚老汉也走了出来。
“爹,竹心哥回来了,你可不能再找理由阻拦我们了。”楚钰对着她爹警告道。
“哎!”楚老汉叹息一声道:“钰儿啊,当年是爹不对,总以为你跟着一个穷酸书生不会有好日子,如今爹的身体啊,是一日不如一日,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咳咳咳…。”
老汉又是剧烈的咳嗽几声,楚钰喜极而泣,她爹同意了,他和竹心哥终于可以成亲了。
来到村庄口,杨竹心跳下骏马,正了正锦帽,迈步向村里走去。
“是竹心啊,你回来了。”
“是啊,赵大娘,您身体还是这么硬朗啊。”
杨竹心笑着和村里的人打着招呼,一路来到楚钰的家门口,此时楚钰与楚老汉正在门口观望。
“楚伯父,当年您要的银两我凑齐了。”
说话间,杨竹心珍而重之的从怀中拿出一银袋子,这是他这两年来省吃俭用所省下的。
“竹心啊,这银子你收着,留着你们小两口过日子用。”楚老汉将银袋子又推了回去,他已是重病缠身,要银子做什么,只希望楚钰的下半辈子能好好的。
“楚伯父,这么说,您同意我娶钰儿了?”杨竹心激动道。
“孩子,伯父当年错了,好在也不算晚,你们俩啊,今日便成亲,老汉我便是死也瞑目了。”楚老汉笑道。
“爹,你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楚钰哀怨道,不过仍旧是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两年的等待,她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幸福。
“嘿嘿,我来给你们当主持人!”那孩童有模有样的走上前来,找了一张凳子,将楚老汉按在凳子上。
“你们快过来!”杨竹心也招呼着村门口吹喇叭的进来,同时从来人的手中接过喜袍,这是他为楚钰购置的。
“钰儿,穿上吧。”杨竹心殷切的眼神看向楚钰。
楚钰娇羞的接过喜袍,转眼间跑进了屋子。
“呦呦呦,新娘子出来咯。”当楚钰带着盖头走出屋子时,村民们开始起哄。
这些人便成了他二人的见证人,乡下人的婚礼简单而朴实。
“一拜天地!”
见喇叭已经吹奏上了,又有村民围观,那孩童一本正经的喊道。
“二拜高堂!”
杨竹心拉着楚钰的手,内心砰砰乱跳,他转过身,郑重的向坐在凳子上的楚老汉躬身拜下。
楚老汉满脸喜悦,楚钰嫁给了心爱之人,他走后也能安心了。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孩童的声音陡然拔高,或许小小年纪的他也明白一些羞羞的事情。
“钰儿,我终于迎娶到你了。”杨竹心神情的看着楚钰呢喃道。
“竹心哥。”楚钰也满心欢喜。
按照礼节,新人是要坐上花轿迎娶的,可二人在一个村子,拜完天地后,杨竹心打算带着楚钰围着村子绕一圈,再返回自己的房中,这便算是迎娶了。
他将身穿喜袍的楚钰送入马车,自己也翻身上马,在喜庆的喇叭声中缓缓行进。
“土匪来了!!!”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喇叭声戛然而止,一群吹着喇叭的人脸上带着茫然。
“轰!!”大地震荡,密集的马蹄声渐渐传来,杨竹心惊恐的看向远处,那是一片黑影,带起了阵阵尘沙。
为首一人是个独眼龙,他望着前方那贴着大红喜字的马车,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