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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受了?”
宾利穿行在京都市中心,完全陌生的城市,于贝全然没了刚下飞机时的萎靡,趴在车窗上,视线一直投向窗外。
“嗯。”
“先生,京都的冬天比蓉城冷太多了。”
于贝回头对顾尺说着,话音落,头又扭向窗外了。
路沿两边的人行道,全是积雪,看着就觉寒气浸人。
顾尺注视于贝半扭的背影,一只手护住他的腰。
“小孙,先去纪富斋。”
“好的。”
司机应声,车开得格外平稳。
“先生。”
良久,于贝终于敛回目光,“伍先生的家距离这里很远吗?”
“不远。”
“很快就到了。”
“不舒服吗?”
顾尺随即紧张起来,随时做好了叫司机去医院的准备。
“没。”于贝摇头,“我只是在想,蓉城和京都一点也不像。”
“不管是街道还是建筑,风格完全不同。”
“要是把我扔在大马路边,我肯定能走丢。”
想到这种肯能性,于贝自己都好笑。
顾尺松了口气,“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顾尺拧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喝点水。”
于贝嘴唇干得起小壳子。
水杯里放了红枣和枸杞,还没喝于贝就已经嗅到那股淡淡的甜味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腔下滑,最后汇聚在胃里,周身都涌起一股暖流。
喝掉一大口,于贝双手捧着杯子给顾尺。
“先生,下次可不可以泡其他东西啊?”
于贝抿住两下唇,“这个喝太久了,嘴里全是红枣味儿。”
红枣枸杞,于贝快喝一个月了。
“当然可以,明天不喝这个了。”
顾尺也觉得该换了。
“老板,纪富斋到了。”
司机稳稳将车停好。
闻言,于贝抬头朝窗外望去。
一看木雕金边的招牌,浓浓的京都味儿。
“外面冷,你别下来了,在车上等我。”
顾尺顺手揉了把于贝的头。
于贝双手规矩放在身前,乖乖点头。
顾尺随即开门,寒气瞬时便涌进来,于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在顾尺动作迅速,车门合上,夹雪刺骨的寒风瞬间被阻隔在窗外。
顾尺撑伞,步伐稳健,朝纪富斋走去。
于贝手肘撑在窗沿上,双手托腮,望着顾尺优雅成熟的背影,眼眶微弯,唇角不自觉的上挑。
“孙哥,麻烦把空调温度再调高一些。”
顾尺身影进入纪富斋后,于贝对司机到。
司机依言,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两度。
天冷,又在飘雪,偌大的街道上行人却很少,于贝等着顾尺,等得有些无聊,转了眸子在大街上乱晃。
隆冬,道路两边数十年的梧桐,早被寒风削个精光,不过新年快到了,树杈上挂着不少喜庆的年节装饰物。
“孙哥,您是京都人吗?”
于贝和司机聊起来。
这司机是伍商派过来专程接顾尺和于贝去宅子的,于贝并不清楚人底细。
“不是,我是州市人。”
司机笑道,态度相当端正。
州市,距离京都一千多公里,跨越大半个Z国了。
于贝本想问人过年回家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太冒昧。
车上二人又聊了几句,顾尺拎着几袋打包好的糕点回来了。
于贝忙凑上去给顾尺开了门。
还好于贝预先让司机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否者顾尺回来可能一点暖度都感受不到。
“别靠我太近,冷。”
顾尺挡住于贝,不让他朝周身透寒气的自己靠过来。
于贝听话,没动了。
片刻,顾尺身体回了温。
“顾总,您接下来想去哪?”
“回去吧。”
顾尺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
纪富斋的糕点都是必须提前预约才行,顾尺两天前就做了预约。
“现在要不要吃点?”
顾尺看于贝的眼神就知道人馋了。
怀孕的人饮食上会变得更加挑剔,于贝也一样,难得有什么东西是他特别想吃的。
“不用。”于贝摇头,“到时候和大家一起吃就好。”
“买了很多,给他们买的在这儿。”
顾尺看了眼放在闲置座位上包装古风精致的礼盒。
顾尺随手拆了一盒。
一盒里面就六块糕点,味道不同,全是手工现做,精致得不得了。
于贝看着都有些舍不得吃,但还是没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这糕点口感用料都好得让人没话说,和于贝心心念念的味道一样。
二十分钟后。
宾利停穿过繁华的大街,停在一处私人四合院外。
这处是伍商在京都的私宅,地段优越,相隔一条河岸便是曾经的皇家宫廷。
传统中式的四合院,打开内里又别有洞天。
历史过百年的四合院,早被按照现在主人的喜好翻修。
苏氏的庭院,典雅风情,又引活水造渠,生动静谧,橼上还精细雕刻海棠飘香,确实漂亮。
忙着筹备庆功宴的伍商抽身过来,见面和顾尺又是一番寒暄。
“先忙你的,让手底下的人带我们过去就行。”
今晚的庆功宴圈子里圈子外,会来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顾尺知晓伍商有得忙,没多耽误他时间。
“行,那晚点再聊。”
伍商叫了名仆从引顾尺和于贝到西厢的客房。
四合院占地近四十亩,别的不多,就是客房殷实,伍商自然是不会让顾尺他们远道而来还住酒店。
跟了顾尺一路,于贝也欣赏了一路。
这种建筑风格在蓉城很少见,以前于贝也没见过。
西厢的客房。
一切都是提前打点过的,直接入住就行。
仆从将二人送至,放好行李,又安静退了出去。
一屋子的家具,几乎都是红木,倒是和室内古色古香的装修相得益彰。
北角,雕花的软床看着倒是舒服。
“要不要休息会儿?”
顾尺估计于贝肯定累了,飞机三小时,对正常人来说尚且难熬,更何况是怀胎三月的人。
“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现在天色尚早,按照计划,庆功宴会在晚上七点开始。
于贝确实也是疲惫了。
顾尺替于贝脱了外衣,扶人上床。
“先生要躺一会儿吗?”
“不了。”
顾尺掩好被子,“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安心睡吧。”
于贝闭了眼,很快意识便混沌,入梦。
*
“啊!”
急促的惊叫声后,床上的于贝猛然惊醒,发了一头冷汗。
闻声,顾尺迅步便冲进来,“怎么了!”
“做噩梦了...”
于贝缓了很久,吐出一口气,抬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没事了先生。”
看顾尺神经紧绷,于贝朝顾尺笑,“就是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可以洗澡吗?”
身上全是冷汗,又冷又黏人,确实让于贝难受。
“可以。”
顾尺先没让于贝动,进浴室放了缸热水才过来抱人进去。
“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顾尺替于贝擦拭起皮肤。
“忘了。”
于贝挠头,样子怪傻的。
有时候做梦,清醒后确实会把梦里的内容全忘掉。
顾尺没再追问。
怕水冷得太快,顾尺麻利收拾起于贝。
“忘拿擦水的毛巾了。”
澡都洗完了,顾尺才发现把这个忘了。
“我出去拿一条。”
“泡澡别起来,小心着凉。”
“好。”
于贝大半个身体都泡在热水里,肌肤白里透红。
看顾尺走开,水里的人缓缓埋下头。
其实噩梦的内容他没忘,只是不想告诉顾尺。
当年于杰将他从丁薇身边带走,只要一想起来,还是于贝的噩梦。
于身体不由抖动了几下,蜷缩起来。
噩梦里的丁薇样子是那么清晰,明明好多年没见了,于贝依旧忘不掉母亲的模样。
其实今天坐上来京都的飞机后,于贝内心就一直不能平静。
这大概是那年分开后,他和丁薇距离最近的时候。
于贝总觉得这里亲切,又偷偷的藏有期待。
要是能再见丁薇一次就好了,哪怕只是在大街上,偶然的擦肩而过。
很快,顾尺捏了条干毛巾回来。
于贝飞快收拾好情绪,配合顾尺替自己擦拭水渍的动作。
顾尺给人裹上浴袍就抱出去。
刚洗完澡,又开了空调,于贝倒是一点不冷。
顾尺给他吹头发的间隙,于贝扫到了衣帽架上顾尺给他准备的高定礼服。
敛回目光,于贝看向自己凸起的肚子。
鼓噪声在耳边消停下来,顾尺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被抓住。
于贝站起身,和顾尺面对面。
“先生,我可以...不去宴会吗?”
于贝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在房间就好了。”
于贝低着头,睫毛抖动。
说实话,那种场合于贝觉得自己完全融入不进去,更何况他挺着肚子,会更加突兀。
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到顾尺。
庆功宴,明面上是庆功宴,但其实更多还是人际圈子,利益关系。
顾尺必然是有很多事要做的,如果还要分身照顾自己这个怀孕的人,那太麻烦了。
“是不是还不舒服?”
顾尺想送人去医院了。
“没有。”
“我就是不想去...”
于贝张手抱住顾尺,“就想在房间。”
“好吧。”
顾尺默了会儿,顺了于贝的心意。
宴会上人多眼杂,顾尺也怕出什么意外。
“那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尺指间划入于贝发间,宠爱的揉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