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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想问您个事儿。”
伍商的电话很快被接通,开的扩音,顾尺听得也很清楚。
“等等,我胡了!”
电话那头,麻将砰桌面的声音噼里啪啦。
“儿子打的电话,你们先玩儿,我去接一下。”女人笑腔对牌友道,起身上了自家二十平的阳台。
“说吧,儿子。”
电话那头安静了,搓牌的声音终于消停。
“妈,我就是想问问,丁姨那个儿子还在不在?”
伍商这话一出,女人被狠狠呛了一口,“你问这个干吗?”
“您就说在不在,我这边急事儿。”
看顾尺挺着急的,伍商没和他妈绕圈子。
“是...”
“都去世三年了。”
“你丁姨那段时间哭得死去活来,人都差点跟着去了。”
“什么原因,您清楚吗?”
伍商又追问了句。
“听说是出意外,还是生病,我没好多问。”
这头,闻言顾尺和伍商相看无言。
“行,妈我不打扰您了。”
又寒暄了几句,伍商结束了通话。
“这事有猫腻。”
顾尺思虑,“小贝确实是丁薇的儿子。”
“这个肯定错不了。”
看顾尺如此笃定,伍商随即开口道,“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见见。”
“到时候究竟什么回事,一清二楚。”
顾尺其实也是这么个打算。
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确认一些事,丁家对于贝的态度究竟怎么样,还有丁薇是不是愿意和于贝见面。
顾尺绝不能让于贝再受刺激。
有伍商这层关系在,顾尺想了解丁家的态度,轻而易举。
顾尺和伍商回房间时,于贝正和贺年聊得火热。
见二人回来,屋里的人也跟着消停了。
“那我们先走了。”
伍商叫上贺年,他还得帮顾尺打听丁家那边的态度。
贺年还有些意犹未尽,和于贝道了别。
送走伍商和贺年,房间就只剩下顾尺和于贝。
顾尺从果篮拿出刚买的桃子,削了皮喂给于贝吃。
“甜不甜?”
买的时候顾尺也没试吃过。
“嗯。”
于贝点头,愧疚得有些不敢和顾尺对视。
昨晚自己肯定把顾尺吓坏了。
“怎么不看我。”顾尺笑腔问,“我这么吓人?”
“没,没有。”
于贝忙摇头。
顾尺放下手里被啃了几口的桃子,转手捏住于贝的下巴,“那你看着我说话。”
顾尺的话音带蛊似的,于贝缓缓抬眸,和顾尺视线相撞一起。
“还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于贝的心思在顾尺面前真的完全藏不住,顾尺一眼就能将他彻底看穿,“昨天晚上是突发情况,我们谁都不能预料。”
“不是你的错。”
“要是实在过意不去,那你就乖乖听医生的话,调整好心情。”
“你不开心,这个小家伙也会不乐意。”
说话间,顾尺垂眸看向于贝病号服下的孕肚。
想到孩子,于贝目光瞬间柔和了很多。
“嗯...”
于贝抿唇,抱住顾尺,靠在他肩上点头。
“还想不想吃桃子?”
顾尺腔里带笑,很温柔。
“嗯。”
“先生也吃。”
午间,医生又来查过一次房。
于贝情况毕竟特殊,受到医生特别关照也是应该的。
医生说于贝现在没什么大问题,再留院观察一天,就能出院了。
伍商专门让人煲了汤送来医院,人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当然地主之谊要尽到。
用过午餐,于贝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又睡了过去。
顾尺陪了片刻,突然接到顾方雅的电话。
“打算是时候回来?”
顾方雅又给于贝买了吃的用的,准备送去顾宅。
“暂时还不确定,小贝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在医院观察。”
“出什么事了?”
顾方雅顿时紧张。
“没事小姑,情况已经稳定了。”
“怀孕的人娇气,你得多上点儿心。”
顾方雅高悬的一颗心缓缓落地,“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嗯。”
顾尺应下,“对了小姑,得麻烦你往蓉医跑一趟。”
“刚才周医生说小贝的之间的体检报告出了。”
“行,多大点事儿。”
“我一会儿就过去,这边你别操心,好好照顾小贝就行。”
顾方雅二话没说,就把事情应下来了。
“嗯。”
结束和顾方雅的通话,顾尺没急着回房间。
伍商走后顾尺就一直在复盘伍商母亲说的话。
都说丁薇的儿子是三年前离世的。
那时候于贝还在于家,和顾尺根本不认识。
丁薇爱子如命断然不会说谎,反观于杰就不一样了。
以于杰龌蹉阴险的行事,顾尺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事就是于家的人在背后操纵。
现在就等伍商那边答复了。
顾尺和伍商再见面是次日,于贝出院。
伍商照旧没让顾尺二人去住酒店,亲自过来接的。
回到四合院,身体还没完全好转的于贝一直在房间休息。
顾尺趁人睡着,才和伍商私下聊起丁家的情况。
“这面,能见。”
伍商开口便对顾尺道。
“丁家几个有资历的帮佣说,当年丁家二老见丁姨思子成疾,松口劝她去把儿子接回来。”
“丁姨当即就去了蓉城。”
“结果听于家的人说,那个孩子几个月前出车祸去世了。”
“丁姨在蓉城守了一个月,才失魂落魄回来。”
闻言,顾尺更是断定这事就是于家在捣鬼。
“其实丁家就丁姨这么一个女儿,丁家二老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真和丁姨断绝关系。”
“是丁姨自己觉得伤了家族脸面,一直没敢回来。”
“伍商,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
顾尺权衡后开口道。
“当然可以。”
伍家和丁家世交,况且他称丁薇一声姨,这点面子,丁薇怎么都要给的。
顾尺回房间时,于贝已经醒了,坐在床头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发呆。
顾尺走近,看清他屏幕上备注为“妈妈”的电话号。
“醒多久了?”
顾尺温声问,指尖穿进于贝发梢,揉搓了几下。
于贝回神,抬头朝顾尺笑,“五分钟。”
“先生去哪了?”
顾尺没答,坐在床边,顺势把于贝抱过来放在腿上。
于贝很配合,规矩的坐好。
“小贝,有些事我想告诉你。”
“不过你得答应,别激动。”
顾尺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于贝情绪浮动太大。
“嗯。”
于贝点头,头往顾尺怀里靠,“我会控制住的。”
顾尺欣慰看着怀里的人,眼睛里都是温柔。
“我们和你妈见一面吧。”
顾尺话音方落,便觉怀里的人身体僵硬住。
“小贝你听我说,其实三年前,伯母就去蓉城找过你。”
闻言,于贝诧异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把顾尺盯住。
“她当时就是想带你回京都。”
“但是被于家的人欺骗,以为你不在了。”
于贝嘴半开着,说不出话。
半晌,于贝回过劲儿,放在身前的手掐得发白。
“为什么...说我不在了?”于贝哑腔,身体发颤。
“于杰大概是不想让伯母带你去京都。”
“骗她说你意外身亡了...”
顾尺说出这些话时,也很难接受这个一个身为父亲的人,可以编造出的谎言。
“伯母在蓉城守了一个月,才回京都。”
于贝身体突然像脱力一样靠在顾尺怀里,低垂着视线眼泪直往下砸。
他知道于家的人都很不待见他,但从未想过,于杰竟然能把事情做绝到这种地步。
猛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暑假,自己被锁在于家私宅的那一个月,于贝不寒而栗。
当时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事惹于浩不痛快,才会被关在私宅一个多月无人问津,现在想来,于贝清楚一切真相了。
那时候他在反思自己应该更乖一点,别惹于家的人生气,但丁薇,却被于家的慌言欺骗得伤心欲绝.....
于贝怎么能不恨,恨不得于家所有欺负他的人都下十八层地狱!
“他,他们...为什么那么坏!”于贝一字一顿咬出一句话,发泄似的在顾尺怀里哭了一场。
以前自己百般求全换来的却还是这么残忍的结果...
“先生...我们和妈妈见面吧。”
“我真的特别想她...”
于贝话说到最后全是哽咽。
“好。”
“我陪你一起。”
*
“先生...”
缓了一下午的情绪,于贝现在已经没有下午那么难过,只是躺在顾尺怀里,看着天花板睡不着。
“妈妈要是知道我怀孕了,会不会被吓到?”于贝话里带着些笑腔,他现在已经完全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并不觉得他是负累。
“应该会。”
顾尺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推断,“不过她应该会更开心。”
“因为知道你平安无事。”
于贝侧身朝顾尺贴得更紧一些,这样还能看清顾尺的样子。
“先生为什么不太开心?”
看顾尺一直蹙眉,于贝忍不住问。
“我还在担心,伯母会不会对我不满意。”
顾尺扭头和于贝对视,他这说的是实话。
以前不管什么事,顾尺总能运筹帷幄,但马上见丈母娘了,见惯大风大浪的他也免不了紧张。
“先生不用担心啊,妈妈一定会很喜欢先生。”
“因为先生对我特别好。”
“有多好?”顾尺刚才还紧绷的嘴角挑笑。
“特别特别,特别好!”
“好得不能再好!”
于贝一直觉得遇见顾尺,把自己所有的好运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