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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封尘part1、谢谢你,让我第一次听见心跳的声音。程若洁对数学课的憎恶程度和美国联邦调查局对本·拉登的憎恶程度差不多。都是这天杀的数学,不然我就能考进年级前20。她这么想。程若洁是典型的好学生,成绩好自然不必说——就算是她最为头痛的数学也能考出令大多数人向往的成绩,她还是文艺部的副部长和文学社的社长,平时学习生活也很沉默。如果一个人完全按照老师的期望发展,那最终的样子就会和程若洁差不多。更令人惊异的是,在这个爱情泛滥成灾的年纪,她居然没有谈恋爱。她每天的生活都很忙碌,在教室里不停地看书不停地做题,沉默得让人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只有在主持活动的时候她才会展示出活泼的一面,流利的语言,好听的声音,感人的微笑,简直像个女神一样。她最不为人知的一面,是她的文字。她的文章总能出现在各大杂志上,只不过她用了笔名,因此没有人知道那些优美的文字是她写的。甚至一次文学社的一个女生指着她发表在杂志上的文章对她说:“社长,你看这篇文章,我觉得写得简直太好了。”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说她有什么缺陷的话,那就是她的眼睛。先天性的高度近视,要戴很厚的眼镜才能看清楚周围的世界。在她的记忆里,那副黑色宽边的眼镜一直伴随着她。小时侯,很少有同学和她说话,他们把视为异类,这也是她从小到大如此听话的原因。程若洁第一次遇见颜和是在文学社每周一次的例会上。她正在讲着上一期社刊不足的地方,然后有人敲活动室的门,接着推门进来。干净的脸,长但是整齐的头发,纤细的手指,白色的T恤和浅蓝色的休闲裤,这样的形象,自然给人留下好印象。男生对着程若洁说:“你好,我是新来的,我的名字叫做颜和。”然后在后排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颜和,程若洁在心里说,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和人一样,谢谢你,让我第一次听见心跳的声音。会后程若洁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颜和,然后递给他一份表格。男生接过表格,用眼睛向程若洁询问。那眼睛清澈如水,不觉让程若洁着迷。“这个,新人都要填写的,你就在这里填一下吧。”她说话已经不那么流利了。颜和迅速地填好表格,交给她,然后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程若洁说好,然后目送他离开,夕阳斜斜地铺在少年身上,像是描上了一圈金边。程若洁仔细地看表格。连字都那么清秀呢,她想。颜和是隔壁班的学生,可她为什么一直没有注意到呢?她为此懊恼。其实她是不想做这个社长的,但是她不知道要怎么拒绝老师。说是文学社,其实大多数人写的文章不是呆板就是幼稚,文字功底也差,更不要说才气了。她一直为此苦恼,每周一次的例会都让她有点痛苦,尤其是在做社刊审稿的时候。但现在她却如此希望开会,因为她太想见到那个人,那个让她心跳的人。Part2、就像一束光忽然照进了她的世界,于是一切渐渐明亮起来。程若洁从不把自己的悲喜表露在文字以外的东西上。她内心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这个世界缺少阳光的照射,一切都那么脆弱和敏感,而这个脆弱世界的外壳却是一层伪装的坚强。是的,在任何人眼里她都是坚强的,没有人看到她坚毅表情下的那场雨。颜和,颜和。程若洁开始频繁地在心里念这个名字,很快的,这个名字像空气一样充满了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有一些事情是永远想不明白也不需要想明白的,比如,程若洁莫名其妙地爱上了一面之缘的颜和。这让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论长相,有比他帅的;论气质,也并不那么出众,而人品什么的因为时间短都还说不上,当然她相信这个少年。放归宿假,程若洁提着两大包东西挤公共汽车回家。正是下班时间,公共汽车上拥挤不堪,没有座位,甚至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她一手提一个包,车子忽然停下,她顿时失去了重心,往前倾倒。她赶紧抓住了座椅才没有摔倒,但眼镜却在和前面的人相撞时掉了下去,她的双眼忽然就模糊了。她蹲下去捡眼镜,却根本看不清眼镜在哪里,又怕眼镜被别人踩坏,急得直冒冷汗。眼前的世界忽然清晰起来,她转过头,看见颜和那张好看的脸对她笑了笑。虽然为自己戴眼镜戴的姿势有些笨拙,但她心里是很开心的。他说:“小心一点。”语气温柔得难以置信,就像一束光忽然照进了她的世界,于是一切渐渐明亮起来。她说:“谢谢。”心里早已是一番波涛汹涌。汽车驶向郊区,车上的人渐渐少了起来。他们在车的最后找到了两个座位坐了下来。“想不到我们竟然是同一路呢。”程若洁先说起来。
“唉,我经常在这一路车上碰到你,你从来没有注意到我吗?”颜和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说,这让程若洁有些不好意思和后悔。气氛有些尴尬,程若洁感觉有些手足无措。颜和打开挎包,抽出一个精美的笔记本递给程若洁,见她有些不解,便说:“这是我写的一些文章,不知道写得怎样,你帮忙看看吧。”眉宇间是真挚的微笑,像一枚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温暖了程若洁。程若洁双手接过笔记本,然后翻开读了起来。流畅的文字,细腻的情感,程若洁觉得颜和的文章并不比她差。看了一篇,她合上笔记本,对颜和说:“写得很好,我会回去好好看的。”颜和在程若洁前两站路下了车。她再一次目送颜和的背影离开,深深地盯住她最后能看见的颜和消失的路口。那天晚上程若洁第一次失眠。她先是在台灯下看颜和的文章,看完之后就再也不想睡了。那种感觉就像在茫茫人海之中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同类,急着想要上前去和他惺惺相惜。她在颜和的文章里看到了同样的脆弱和无奈,就像看自己的文章一样。她一直拒绝别人进入她的世界,但这次,这个叫做颜和的男生,轻易地进入了她的内心,并且根深蒂固枝繁叶茂。
她想象着他的一切,急切地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想要见到他,和他说话。直到天亮,她才幸福地睡下,做了个短暂却温馨的梦。梦里颜和将银色的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他眼中的光,足以让星空熄灭。Part3、牵过手就有了约定,那么这个约定能否永存?程若洁在笔记本上发现了颜和的QQ号,于是激动地出去上网添加了他的QQ。程若洁的父母不允许她看电视和上网,因此就算家里有电脑,她也只能找个借口出去,然后在离家挺远的地方找了家网吧。她是第一次来网吧。她早就听人说过网吧是很乱的地方,没想到第一次进去,还是吓了一跳。弥漫不散的烟,杂乱的啤酒罐,染着长发的不良少年嘴里说着脏话。她有些怕,但想了想颜和的样子就坐了下来。有些人就是这样,能给人无尽的勇气和信心。她发信息给颜和:你的文章我看了,真的写得非常好,有没有想过投稿?颜和很快回复:想过,但是我觉得杂志应该不会用我的文章吧,而且我也不知道要往哪里投稿,以前也没有尝试过。程若洁于是找出一个很熟悉的编辑的邮箱给他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