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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宫里,已是次日凌晨。天微微泛白,月牙儿还挂着,并未褪去。
今日的金瓦红墙,未有昨日那般光鲜亮丽,壮丽辉煌。似是蒙了层灰纱,庄重而压抑,像座庞大又华丽的......
牢笼。
我一向不大喜这种地方,以前来京城,被白仪带进来转过一两次。此次,是要小住一段时日了。
这地方,天还未彻亮,就已有很多人在忙碌了。我也不好瞎浪,便快速地溜到了庄宁宫。
南仪皇后的住处。
从窗缝里钻进来后,就看到了床上的罗宴和娄千。两人都面向着里壁,罗宴将娄千搂在怀中,他鼻尖贴在怀中人儿的后颈处,很是亲昵。我有些纳闷,出去了一晚上,这罗宴怎的又回来了?
我在床脚转悠了两圈后,下定决心,一跃来到床上,对准罗宴的脸就是一顿踩。见他醒了,我便爬到娄千脸旁窝下,装作要打盹的模样。
罗宴自是有些气,我都瞧见他脸黑了。心情甚是愉悦。
他倒是没说什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小声吩咐了一个奴仆伺候洗漱。娄千一向不是个贪睡的人,没过一会便醒来了。婢女们上前为她更衣洗漱,我抬眼瞅她时,她也正在看我。眉间微微凑紧,露出几分不解。许是在疑惑我怎的会出现在她的床上吧。
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罗宴正坐在桌旁,并未动筷子,像是在等娄千。
娄千来到桌旁,又露出那熟悉的温和笑容:“陛下起来得还真早。”
“还不是你养的那只狐狸顽皮,今早在朕脸上留下好几个脚印。”罗宴打趣道。
我慢悠悠地走到桌旁,自是听见了他告我黑状,但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乖巧地坐到地上。娄千看了我一眼,还是那副笑着的模样:“臣妾这狐狸就是顽皮,以前在府里惯坏它了,待会臣妾定会好好罚它。”
“唉,算了。”罗宴摆了摆手“它就一只小狐狸,顽皮倒也挺可爱的,朕并未怪它。”
“陛下大度。”
用完早膳后,罗宴便起身去上早朝了。留下我和娄千二人,其他宫人都在外边候着。
她也没问今早脚印的事,只是说了句:“谢谢你的花。”
有点小意外,这令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我回道:“这没啥。你现在也不好出宫,我以后出宫的时候,尽量给你带些你没见过的花。”想了想,又解释了下“宫里闷,这算是给你解解闷吧。”随后附带上一个可能有点憨的笑容。
“噗嗤。”娄千笑了,她虽然总是在笑着的,但我觉得她这个笑和其他的不一样,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她长呼一口气,道:“谢谢了啊,你平常在我身边陪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这才第两日,我已经能感觉到她已经有些疲乏了。
突然觉得,她应当也是不喜这地儿的。
“我刚吩咐了人准备药浴,搁盆里了。我待会要去向太后请安,你在这好好泡着,别乱跑。”娄千指了指那个不大不小,对于我这种小狐狸来说刚好的一个浴盆。她说完便出了门,带着几个婢女离开了。
我嗅了嗅,和在医馆里的好像差不多,只不过药味浓了些许。白仪说了,我得天天泡这种药浴。还说,过几日会有个我认识的人入宫,那个人会负责我的治疗。
我认识的人?好像......也想不出来是谁。
都怪这药浴太暖和,我泡着泡着便睡着了。等睁眼时,面前就多了个女子,是昨晚和御桐一块的那个人。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胳膊肘放在腿上,手里托着下巴,勾起唇角,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昨夜太远太黑没看清,这女子脸上的妆,浓得有些盖住她原本的容颜了,和这里的妆都不像,怪异得很。她看到我醒了后,开口只说了一句话,人影便不见了。
“这药浴里......好像有结魂花里的‘次生’哦!”
结魂花里的“次生”?
这个“次生”我自是知晓,就是那结魂花里颜色最浅的那瓣。她为何要给我说这个?莫不是想要告诉我些什么,然后挑拨离间?
我才不信这等生人的话。可这,确实是有些熟悉,也确实想过是不是......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是娄千。她接过一旁奴婢手里的绸布,蹲下道:“城城,来!我给你擦擦。”
“......”城城?我怎么突然有种被她当做儿子的感觉。从盆里出来后,浑身湿乎乎的不太舒服,便甩了周围人一身水。还好娄千拿绸布挡住了自己,不然她也得沾一身水。
“你怎么就那么皮!”她把绸布盖在我身上,我眼前一黑就啥也看不到了。
这布,太大。
接着就是她的一顿揉搓,弄得我整个狐的毛都炸天了。我自我安慰着:她小,我得让着她,不跟她计较。
“哈哈哈哈哈哈哈......”娄千全然不顾身边的婢女,一点点皇后该有的仪态都没有。果然,还只是个刚满十五岁女孩而已。
她还笑!
我好气,到底是谁皮?明明是她皮好吧。
娄千让宫人们都退下了,她问道:“你今天有看到楠妃吗?”
“我回来后一直呆在这,上哪看去。”我气呼呼的,还没有消火。
“奇了怪了,今天妃子们请安我也没看到她。”娄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完全忽视了我在生气。然后,我就这么被她晾在旁边了。
“啊嘁!”我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娄千这才回过神来。
她笑了笑,道:“我让人备些茶点,待会出去转转吧。”
在宫里,花啊、树啊、草啊的很多,还有不少假山假水。布置得很有意境且不失皇家的贵气,范儿十足。
在御花园中,娄千把我抱在怀里,看着这片艳丽的花群,她喃喃道:“几乎没怎么变。”
“大抵是......回忆太多,不忍抹去吧。”她又道“简直可笑,太可笑了。”我能感应到她的情绪不太稳定。
她这是触景生情了。我想做些什么,可又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便道:“若是太难受,可以给我说,憋着不好。”
娄千摇了摇头,扯起僵硬的嘴角,看起来像是在笑。似笑非笑的模样搞得我有些茫然。她问:“你有没有觉得楠妃有那么一点儿眼熟?”
我点了点头,五官有点儿眼熟。尤其是,和御香小时候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她道:“那楠妃的模样,就是我五岁时的模样。”
楠妃,御楠。
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