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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夏冰面露难色道:“长孙铜牌,不是我等不肯尽力,现今您身受重伤,对面又有四阶高手,凭我们恐怕挡不住啊!”
长孙夏至冷哼一声:“混账!你与县牌主俱是三阶修为,二人合力,怎么还怕一个区区四阶?”
“打将过去,缠住他!”
“稍待我片刻,我便能恢复几成功力,届时大家一起围杀,如何灭不尽他们?”
“再者说,我已用秘术联系到郡牌主,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不过片刻,便能赶到!”
“届时,他老人家看到尔等奋勇杀敌,心中欢喜,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再敢拖沓,我剑下可留不得你!”
谢夏冰苦着脸,看向县牌主。
牌主无奈,小声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按他说的办吧!”
于是两人越众而出,拦住黑龙帮众人,大喝道:“邪修妖人,哪里逃!河中五世家何在,随我斩敌!”
一声令下,众人谁敢不服,俱跟着一起掩杀过去。
赵惕守看来人服饰,暗骂一声:“他妈的靖魔司!”
心道他们此番前来,必是做好了万全准备,黑龙帮怕是在劫难逃。
只盼着剑宗高手与金刚上师快点儿赶来,方能解救。
而眼下,只能活一个算一个了。
他将仇正初递到赵廉臂弯,沉声道:“我拦住他们,你带着仇正初先走!”
仇正初脸色惨白,一边挣扎,一边将指上戒指取下,塞到赵廉手中,说道:“别管我,我已经是没用的废人了!”
“带上我,只会拖累你们!”
“你拿着这些资源,快走!”
“躲起来好好修炼,将来为我们报仇!”
赵惕守沉声道:“别听他废话,快把人带走!”
赵廉点头道:“是!”
说罢,任他如何挣扎,拖着仇正初便走。
赵惕守回身大声道:“元修、千帆!你们留下!”
“咱们爷仨断后!”
赵元修、赵千帆一左一右,分立赵惕守身旁,冷眼看过去,目中已露死志。
县牌主与谢夏冰忌惮黑龙帮四阶高手,踌躇不前,远远吊着,仍不敢动手。
长孙夏至呵斥道:“还等什么,快上啊!”
身后马家老祖马天德却开口道:“不对啊,前辈,四阶高手名诸流云,乃是西域人士。”
“我观他们三人,都是通缉令上赵家人,并没有诸流云!”
崔天龙亦开口道:“不错,诸流云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与他们几个样貌相去甚远!”
众人看他,怎么两百个巴掌挨下去,还跟没事人一样?
谢夏冰耳中听闻,心中欣喜,眯起眼睛细细打量,果然都是熟面孔。
于是心中大定,开口道:“牌主,老马所言非虚,他们确实不是诸流云。”
县牌主听闻,喜上眉梢,当即抽出宝剑,大吼一声:“那就跟我来!”
他一步踏出,身后几十人相随,直奔赵家三人而去。
三人眼看群狼环伺,决计是挣脱不得。
赵惕守低声道:“莫要惜命,必要时便自爆了,为下山的兄弟争条活路。”
“不要贪生怕死,被别人小瞧了!”
两人点头道:“父亲不必多言,孩儿知道该怎么做!”
说话间,靖魔司并河中势力已经杀到跟前。
无月的夜色中,赵廉借着洞口的大红灯笼,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叔叔,伯父和爷爷。
今日,也许就是永别。
他闭上眼,将泪水留在心里。
一转头,带着众人,从左侧杀出去。
长孙夏至看在眼里,遥遥指挥道:“你们别光顾着对付他们!”
“那小子带着人要跑!”
“快拦住他们!”
五世家家主闻言眼前一亮。
去围杀黑龙帮大当家,风险太高。
堵截那些逃跑的帮众,风险小,功劳却不少,何乐而不为!
于是人群分流,一部分跑去追赵廉等人。
半年修行,此时的赵惕守,已是三阶后期的高手。
赵元修也摸到了二阶后期的门槛。
赵千帆还停在二阶前期,赶不上众人进度了。
三人面对几十人围攻,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小青山风景虽然不好,但终究生活了半年。
这半年来,众人和和相亲,彼此无间,情同一家。
欢乐的日子,让他们暂时忘却了赵家覆灭的悲痛。
此番必死之局,恍惚之间,那些死去的亡魂在他们眼前浮现。
他们来接我们了。
赵惕守长叹一口气。
半年前,我们就该随他们去的。
当初因为仇恨的种子不灭,青云宗未铲除,我们苟活到如今。
惭愧,惭愧!
恬淡的生活磨灭了人的激情,大仇未报,我们却过起日子来了!
即便身为老江湖,也免不了人的惰性。
只希望今日的惨痛,能让赵廉他们觉醒。
这世界,哪一时哪一刻,容得下人喘息!
没有足够的修为护持,再欢愉的生活也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梦幻泡影,一吹即破!
赵家三人相视一笑,同时抽出腰中剑。
赵元修忽然开口道:“父亲,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
赵惕守道:“说吧,再不说,没有机会了。”
赵元修笑道:“如果有来生,咱们三个还做父子,好吗?”
赵惕守目光炯炯道:“一定!”
赵千帆道:“那我能当爹吗?”
赵惕守大怒道:“呸!我打你个臭小子!”
说着,一巴掌拍着他后脑勺上。
赵千帆被打,却咧着嘴嘿嘿笑道:“爹,你已经三十多年,没这样打我了!”
赵惕守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叹息道:“如果来生,咱爷仨还能在一起,我就是当你们儿子也愿意!”
赵千帆偷偷抹去眼泪,大笑道:“说什么呢老头儿,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赵元修沉默了半天,终于吭哧出一句:“今天咱爷仨能一块儿走,真好!”
雪花簌簌落下,浮在发梢,挂在睫毛,落在黑色的短袍上。
天空中轰隆一声巨响,疯人王与天真老道对了一掌。
刹那间天地变色,山石乱摇,松动的雪花从干枯的树枝上纷纷掉下。
云层被打出缺口,呈现一片空洞的黑。
县牌主活动活动手腕,盛气凌人地叫嚷道:“跪下投降,饶尔不死;若敢反抗,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