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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一世一梦,如若我还安好,望与我有缘之人,也将去萍离浮,容享欢乐。
公仪卿,若我猜想不错,你也已经进入我的世界了吧!说实在的,睡一觉就能平行转移,我无法理解,亦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镇定。不过谢谢你,我一语成谶,到了这里,福祸难料。若我命里终有庄周梦,也盼你得追忆情。
公仪卿轻柔地掀开被子,眉眼扫过伏在自己床头熟睡的姑娘。下床,顺手取下着衣架上的一件浅白色外衣盖在了绿竹的身上。“呵呵,昨天昏过去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丫头你这张娃娃脸真讨喜。”
起身,撩起珠帘,推开房门,碧池荡漾,清水漫溢,沿着大理石板铺成的曲径一直往前走,便走到了一处亭子前。抬脚走上台阶,仰头一看,“仰止亭,高山仰止,好名字。”
看来这具身体的主人,还真是温柔又高雅。原本她以为,灵魂的交接,或许会产生排异,但现在看来,是自己过于担心了。至少现在,她不排斥这具身体。当然了,谁会排斥这样一个温柔而细腻的人呢?
移步石头打造的石桌前坐下,取了一个棕色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是时候,该想想,这里的规划了。
此时,公仪主府。
“家主,不好了,主母突然咯血,现已昏……昏迷不醒。”某家丁哆嗦着上前禀报。
“昏倒了请大夫,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眼前,一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正埋首于案前,手里正握着一支狼毫笔,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水墨丹青,仿佛外界一切,皆被隔绝在外。
这模样,倒苦了眼前的家丁。家主啊,您倒是说句准话,什么时候去看主母,我也好回去给小姐报信哪。
案前的人,眉头微紧,像是很不耐烦。
“还杵在那做什么,晚些我会去看她,滚!”
“是,奴才这就滚!”
脑后满是汗滴,这些个家伙,还说什么美差,简直比掉进冰窖还难受。明知道家主作画的时候不喜人打扰,偏偏派他来。看来,这兄弟没法做了。然后,耷拉着脑袋,去报信了。
听着微微走远的脚步声,某位作画的人无奈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真是,一天都不得消停。
“青冥,去查一下,明日我要知道结果。”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上位者的气息。
劲风一扫,房中已不知不觉多出一人。
“是。”
“去吧!”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于无形。事情吩咐完毕,埋首继续作画。
水榭阁内,某娃娃脸丫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和床上冰凉的被子,不禁紧张起来。
“小姐,你在哪儿?”顾不了那么多,几步冲出房门,远远望去,一青衫女子正在亭子里悠闲地品茗。绿竹的心这才落下。
快步跑至亭子,或许跑的太快,脸部有些红,像是半熟的桃子,恨不得咬上几口。
“怎么了,睡得可香?”某卿好整以暇地看这眼前的“桃子”。
“小姐,你还笑我,怎么不叫醒奴婢呢?”绿竹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了。
“噢?这么说,倒是我错了。”某卿戏谑地看着她,
“哎呀,小姐……”绿竹真是羞的跺脚。怎么小姐一病好就调侃人,太不厚道了。看着她急得跳脚的样子,内心感叹,这古人还真是禁不住折腾啊!
正乐呵着,廊间一粉衣姑娘走过来对着公仪卿施了一礼,“小姐,太傅大人请您去一趟书房。”“绿烟姐姐,夫人可在?”一旁的绿竹见夫人的贴身彼女一来,也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礼。
“在的,请小姐快一些梳妆打扮罢。”
“知道了,你先回吧!”公仪卿抿唇笑道。
原来自己的父亲是当朝太傅,梦中依稀记得母亲姓云,应该也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小姐。接下来,就是弄清楚自己所占的这片土地了。
“走吧,随我去梳洗一番。”起身转往水榭阁。
“是。”绿竹跟在后头,看小姐的精神头,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重新坐在这面铜镜跟前,好似隔了几万年光景。绿竹缓缓拿出衣物与首饰摆放在台前,准备大干一场。
“小姐,今天您想穿什么?”
“那件,绣着杜若的长裙,看起来不错。”
“那头饰呢?”
“那边,银制镶边流苏,就它吧!”
从小,她就特别喜欢纯银的东西,受这个影响,不论是鞋子,还是小手饰,都有银制的影子。
古人穿衣,讲究行云流水,大方得体。古代世族更是如此,从里到外,衣边都是左内右外,腰带紧扣,丝带由正中往下垂,丝带往左,佩有和田钰玦,就好像是一场仪式,庄重而优雅,内敛而甜美。
看着镜中落落大方的自己,真没想到,原来,优雅,也可以被穿出来。
“走吧,父亲母亲该等急了。”
“是。”绿竹看着眼前的人,小姐似乎更加的温柔了,眉宇间,时不时流露的一点英气,看来,她可以放心了,那件事小姐似乎没放在心上……
说来也怪,自己是第一次造访这个家吧!竟然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也没迷路,径直找到了书房,莫非……
主位上的两人,看着气色如此好的女儿,相顾看了一眼,心似乎放下了。
“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怎么回事,这些礼节怎么做的那么顺溜。
“坐吧!”说话的是她的父亲。
“卿儿啊,为父这次找你来呢,是有要是想要说与你听。”说完,面露难色。
“父亲,有什么话,直言便是,女儿受得了。”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
“那为父便说了。早些年呢,为父与你苏伯父订下了一门亲事,奈何你苏伯父一次意外,便撒手人寰,独留下了夫人和孩子。好在家底殷实,这几年也算过得去。可昨日为父派去调查的人回来说,苏家少主苏临与人赛马,途中掉下悬崖,摔伤了脑袋,夜廊城中无人可医,就连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说是人意识虽在,但形同死人。于是,为父把你叫来,是想问,卿儿是否想要悔婚?”
什么?这下,就算再绷的住的她,这时候也有些被雷到了。
意思就是,我有一个未婚夫,我还没过门,他就成了植物人?是这个意思吧!开什么国际玩笑……
“父亲,可否,容女儿想想。”
这下,一直没开口的云氏说话了。
“儿啊,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由你父亲去退婚。以你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和你外祖父的人脉,这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退掉。”
看来,母亲的母家,也不容小觑!
“父亲,母亲,女儿知道你们为我好,但若是这样,难免日后遭人诟病,父亲也会被人指点。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会招致更大的灾祸。所以,等女儿想清楚了,再退婚不迟。”
“好,不愧是我公仪止的女儿。”原本以为,会为此烦恼一阵,谁曾想,这丫头,明镜似的,不枉费他一番教导。
看女儿都这么说了,这个当母亲的还能说些什么呢?
一番寒暄告退之后,再次回到自己的水榭阁。“苏临,苏临,……”
心中一跳,这名字,怎么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