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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流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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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尊,帝后找您!”

    那个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莫名打断,浅紫色眼眸隐含了些微的不爽,但还是去了。他走之后,即墨显立刻将双腿盘坐在一起,他总怀疑每日浸泡的铁水当中似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渗透自己的经脉,让自己有些心绪不宁。再加上这个人的武功貌似是师承了阴阳家,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他得找出那个人的破绽才行。

    “卿儿,一定要等我,等我回去找你!”

    他终于知道,有一种苦,叫相思刻骨。纵使遥隔万里,他似乎也能闻到她发丝的清香,以及她安静地靠在自己肩头看书的场景都是那么地清晰可触。一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呼吸一窒。

    等着,他一定会从这里逃出去,活着回去见她。

    夜廊。

    宫灯已经燃起,藏经阁的茶水已经换了一壶又一壶,桌上的杯子里,还有未喝完的浓茶。在一方案几下,一抹蓝色身影正埋头苦找,弯弯的月眉在孤灯下若隐若现,那张小v脸很紧张,似在注意着书上的每一个字,目不转睛!公仪行已经撑不住早早就回去了,云卿却一整天都泡在经阁里,没有人敢去打扰!忽然,下腹传来一丝阵痛,抽的她直哼哼。

    “小家伙,再忍一下,你父亲正等着我们呢!”

    抬首环顾四周,她发现,身后被她和公仪行看过的卷宗已经比案几高处了一个头。她展唇苦笑,要是早那么人认真的话,她还读什么Z大啊,哈弗剑桥任她挑啊!算了,今日也有点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今日找了一天,瀑布她倒是找到了不少,但没有一条是符合她梦境的,着实很令她头疼。眼看卷宗就快要被她们给翻完了,到时候若是再没有信息,她可能真的就要崩溃了。

    “娘娘,娘娘,史英姑娘来接您了!”

    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让云卿蓦然清醒,努力甩了甩头,活动一下四肢,这才敢站起来。

    “让她进来吧!”云卿淡然开口。

    史英抱着披风进来,看着满脸倦容的云卿,眼里闪过一阵心疼。皇后娘娘也太拼,这样下去,她真的担心……

    “娘娘,太皇太后忽发恶疾,云太妃与各医官已经在建章宫侯着了,正等您过去呢。您看……”

    “那还愣着干什么,去建章宫!”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卿接过披风,立马就走了出去。其实,皇祖母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吧!前几个月,她才死了儿子,放逐了养育二十几年的孙子,如今,另一个孙子又下落不明,自己又身染恶疾,她的一生,怎的过得如此凄苦。表面看着风光无限,但她内心的凄楚又有谁能理解?一盏茶的功夫,她们的队伍便匆匆赶到了建章宫,来人一见是皇后娘娘,便立马让开一条道来。

    “下官参见……”蒋医官正要下跪,却只见一阵劲风扫过,云卿已经在太后的床沿坐着了。

    “行了,别跪了,太后的病情如何?”

    云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手附上了她的手,感觉一阵冰凉。她现在应该还在昏睡中,不知道是普通的感冒还是其他。不过,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普通的风寒,拖久了也会变成绝症,还是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是风疾,情况不大好!”

    云弦歌手里握着帕子,眉头紧皱道。虽然平常她与太后不怎么亲和,但是她平常对自己也够大方,所以见她躺在这里,自己的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忍的。再加上可能他们都是死了丈夫人,冥冥之中,或许产生了一种名为惺惺相惜的情感吧!

    “是啊,正如太妃娘娘所言。太后娘娘早年所患的风疾之症,因没有及时得到救治,现在病况急转直下,怕是……”

    蒋医官突然顿住,不敢说接下来的话。云卿适时揉了揉眉心,不行,她一定要保住皇祖母的性命。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全力救治,不然,尔等该知道后果!”

    凤目一扫,一国之母的威严展露无疑,凛冽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而恰在此时,床上的人好像有了动静,云卿转过身子,慢慢地看她睁开眼睛,眼里多了一丝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惊喜。

    “皇祖母,您醒了!现在,感觉可还好些?”

    太后一睁眼,便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己床边,尤其是在看到云卿时,眸中便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心疼。这个孙媳妇,她起初是不太满意的。不仅仅是因为她嫁过人,还因为她的举止与自己年轻时太像了,这样的一个人,让她看着膈应。但是,看着她把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的时候,她却有些赞赏。现在,看着她如此费心费力的守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操持着一切,她真是打从心底里的感动。

    她反握住云卿的手道:

    “放心吧,哀家的命硬着呢,阎王爷一时半刻还收不走。”

    云卿将她冰冷的手放在被褥里,然后笑着说道:

    “是是是,您啊老当益壮,说不定等小家伙出生的时候,您啊还能抱着他玩儿呢!到时候小家伙成天叫着‘曾祖母,曾祖母……’,怕是会叫得您忙不过来呢!”

    一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立时看向云卿的肚子,瞧着模样该是快要六个月大了吧。云卿与云弦歌相视一笑,看来还是孙子管用,几句话就可以刺激她的求生意志,这可比上百道灵药偏方灵太多了。

    “是啊,太后!您想啊,到时候皇后的孩子一出世,张口就叫您曾祖母时的可爱模样,那该是有多惊喜!”

    云弦歌趁热打铁,继续帮衬道。熟料太后摇了摇头道:

    “胡说!哪有孩子一出生就会叫人祖母的,你呀你,就会说话哄哀家。”

    云卿捂嘴轻笑,原来老人家也有那么可爱的时候。几人与太后聊了一阵之后,便招呼着她睡下,然后,云卿将蒋医官宣到殿外亲自嘱咐了一番。待所有人都退下了,殿内只余下云弦歌和云卿俩人。忽然,云卿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还好云弦歌在背后扶了她一把。

    “要不你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看得出来,云卿这几日是非常的疲累。听说最近为了即墨显的事还有朝堂上的事,她操了不少的心,加上她还怀着孩子,照这么下去,她怕是会熬不住啊!

    “没关系,我在一旁看着,轮着来吧!”

    现在要她去休息,她也是睡不着的,还不如在这儿守着这个老人呢。云卿坚持这样,云弦歌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意思来。但愿明天太后的病情能够稍微好转一些,这也,她也能放心去救人。

    “对了,太妃娘娘,东宫那位最近似乎很不老实,我现在没什么时间去管她,您若有空,就帮本宫去看看吧!”

    云卿抿了一口茶水道。本来只是让轻丽去东宫帮自己取些东西,但没想到在去的途中却发现云雅意正与一个宫人商量如何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胆子真是大的紧。正好今日在这里与云弦歌碰到,干脆就将那个女人交给她便是。刚好,相信自己这位眼前的表姐一定会很乐意的!

    “呵呵,表妹既如此说了,本宫自是非常乐意帮忙的。”

    也好,她与云雅意的恩怨也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云卿既然放口了,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可以和她好好玩儿!

    翌日清晨。

    云卿自建章宫回来之后,准备去睡一觉的。没想到人刚一沾到枕头,就有人好死不死地闯了进来。某人刚想要发脾气,就见公仪行面色红润,欣喜地上前来抓着自己的胳膊道:

    “快起来,我找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啦!”

    纳尼?云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睡意已经醒了大半。

    “哥,一大早的,你可别骗我,不然我会发火的!”

    云卿一本正经的讲道。因着昨天实在太累了,若是公仪行此刻不来的话,她可能已经进入梦乡了。如果到最后真的是空欢喜一场,她虽不至于对他发火,但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谁骗你了,不信你自己看!”

    随后,公仪行将一幅画卷由上往下展开在云卿的眼前。入眼,的确是一方瀑布,再往下看,她的眼睛瞬间定住了,还真有一处断桥。一把从公仪行手里夺过画卷,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翻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之后,她再看向那一幅画里面的题字和落款。上面写道:

    “甲午年春,携友郊游,至流渊而止!”

    流渊?难道她梦里的地方叫流渊?可昨天翻看的卷宗里面似乎没有关于流渊的记载啊,啊,她想起来了,或许是在还没有看的那一部分卷宗里。不过,这幅她老哥是在哪儿找到的?抬眼看了一下公仪行,将手上的画卷在他眼前晃了晃道:

    “哥,你怎么找到它的?”

    她可从来不信这种他睡一觉醒来就看见画在他身边躺着的鬼话。除非是有人襄助他们,但谁又会那么好心呢?而且她梦里面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又是怎么得知的呢?当然,若真的是她大哥无意间找到的,那么一切推论就不成立了。

    “不知道,我一醒来画就在旁边躺着了!”

    公仪行很是一本正经地讲到,却差点害的云卿呛到口水。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瞅着公仪行,妈呀,还真是一字不差。神啊,到底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苍天,一定是我没睡醒!”怎么感觉有一种“偶然的旅人”的遭遇在里面。村树哥,我发现了另一个偶然,咱俩能好好谈谈不?

    “呃…大哥,你确定不是在做梦?”

    结果她还是不信的问了他一遍,可换来的却是自己老哥的白眼一枚。

    “废话!你看我……”

    “启禀娘娘,苏丞相求见!”

    小恒子在外面喊道。搞得公仪行有火发不出,真是的,这家伙,关键时刻来倒什么乱?他还没把话说完呢。

    “知道了,让他稍后,本宫随后就到!”

    云卿示意公仪行先回去,可他就是赖在那儿不走。某卿无奈,只好随他。自己则稍作收拾,便出去见苏临。他这么早来,相信一定有非常紧急地事情找自己吧!云卿一脸倦容来到大殿,便坐于凤座上,凤眸凝视着苏临道:

    “丞相一大早来,所为何事?”

    苏临适时起身,对着云卿拱了拱手道:

    “娘娘,有人要见您!”

    看她眼角的乌青就知道了,昨晚又是一夜无眠吧!听说宫里传来消息,太后病重,料想昨晚她应该是在建章宫待了一宿。本来他不想来打扰的,谁知道滇国的封子蘅居然找到了自己家里来,非说要见一见云卿,且还有一种见不到云卿那人就会赖在他家不走的架势,不得已,他只好来了。

    “哦?谁?”

    云卿很好奇,能让苏临出面的人不多,这人到底是有多大的面子才说的动他啊?

    “滇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