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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镇虽不大,花燈節却非常有名。足足三天,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开,远近的游客都慕名前来,热闹非凡。
这天的黄昏,霞光满天,花燈还未點,人們仍在街旁的小攤上逛來逛去,各邊的茶楼,酒肆,饭馆住宿也都门庭若市。两个容貌秀美的女孩随着人流,来到了镇上最大的客栈,清风居。仔細看,正是阿離與侍女青鸞。主僕剛一进门,便心想事成地遇见了熟人。
靠窗的位置,昨日那紫衣藍帶的男子正越过嘈杂的人群,滿面春風地朝她們招着手。此時他身穿一件月白色外衣,柳綠色的繡花滾邊,極為雅緻。[可惜啊,阿離心裡尋思着,竟是個江湖騙子!]見那人招手,她也不客氣,徑直走過去落座,笑道:“這位公子,今天莫不是要請客?”
“好啊!”爽快地答應。
[那還不是本姑娘的錢!]压了压火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青鸞说,“貴人相邀,咱们自然要吃好的了。”
那位公子也不介意,微笑着又喚来伙计,点了不少美味。
哪怕是饕餮盛宴,此時此刻也压不住小姑娘滿心怨氣,尤其是想到这還是用自己的银两,更是如梗在喉。只吃了幾口,便放下碗筷,朝青鸞使了使眼色,“小女子剛想起還有件要事要辦,去去便回。”说罢转身出了客栈。男子也不追问,与青鸞仍說笑着用膳。
這阿離小姐一路尋來,找到一間古色古香的藥鋪,進門朝掌櫃買了一小包巴豆散。藏好後,又心满意足地回到清風居。没想到只见青鸞獨自坐在餐桌旁,忙焦急地問:“那位公子呢,走了嗎?”
“沒有,沒有...”擺擺手,“他剛才說要養精蓄銳,晚上好賞花燈,開了房間去休息了。”
“哦,”如釋重負,“那你可知是哪間房?”青鸞點點頭,“聽他說,天子一號。”
[果然是個敗家子,拿着別人的錢,住這麼好的房子。]阿離沒好氣地想着,也開了间房,囑咐青鸞先休息。自己卻找到客棧的廚房,先掏出一錠銀子递於管事的,只說自己是天子一號的好友,今日是他生辰,想親自下廚為他做些有特色的小食。對方收了錢,加上方才递菜時,也看到阿離與那公子同桌而食,兩人一個俊一個美,甚為搶眼,便深信不疑,將里间的爐灶讓了出來。
阿離雖從小嬌生慣養,但下廚的手藝着實不錯。先做了蘋果軟蜜糖,又一碟翠玉綠豆糕,足足偷偷下了半包的巴豆粉,才放心讓伙计端了上去。臨走前還不忘千叮嚀万囑咐,說這原是份心意驚喜,只說是給尊貴的客人加菜便可,不必提她。
大功告成,小姑娘甚為歡喜,回到客房一個勁地忍不住笑,旁邊的青鸞卻看得是满腹狐疑,生怕她闖出什么禍来。
兩人小憩片刻,正準備去街上觀燈,突然聽上房那裡有人喊着:“快來人啊,天子一號房的客人暈過去了...”一陣喧嘩,好多人便往那里看,好事的人也都聚了过去。
青鸾目瞪口呆地望向此時同樣是惊愕失色的阿離,“小姐,你不會,不會把人毒死了吧!”
“這....這,怎麼可能?不過是巴豆粉而已啊...”
阿離完全慌了神,飛奔到樓上。但見天子一號房裡已經是裡外三層擠滿了人,她也過不去,就遠遠地瞧着。
那位公子已經被人扶到了床上,眾人正說着要請大夫。等了一會兒,男子才勉強睜了睁眼,越过七嘴八舌的人们,瞥見站在最外邊的阿離,氣若游絲地開了口:“多謝各位,在下并沒有什麼事,興許是太累了...”又勉强撑起身子,好能望向阿離,“最外面的那位姑娘乃是我的摯友。她自會照顧我的...還請各位回去吧,別掃了大家賞燈的興致。”
大家見他已經完全清醒,也就放心散了。當然不會忘記留下了這位“摯友”还傻傻地站在原地。男子抬了抬眼,待屋裡只剩二人,冷笑道:“沒想到如此美麗的姑娘,竟如此狠毒!”
“不,不...那只是些巴豆粉啊,我并沒有要下毒害你啊..”支支吾吾地,手不自主地擰着衣角,“...再說,再說,你怎知,怎知是我呢...”自覺理虧,聲音已然是小得聽不見。
“看你神情便知!”男子無奈地苦笑道:“下毒之人,竟還不知道所下毒為何物?你一個小姑娘,涉世未深,讓人騙了也不知道。”
但见他双眉紧蹙,依在床边,似是非常难受。阿離又慌又愧,快步輕輕走到床邊,俯下身來,“公子,可有小女子能做得到的,盡管開口。”男子躺了回去,並不做聲。
“公子這毒,真的,真的不用請大夫瞧瞧!?萬一你,萬一你...”胡思亂想起來。“在下死不了!”男子強壓着怒氣說道:“姑娘也莫要自責,這毒自己能解,但需要三天。勞煩你這三日與我送些飯食即可。”
少女趕忙點頭說是。
看他的面色依然非常蒼白,她也不忍離去,起身又回來,小声自言自语着:“也不知,是什麼毒...”
“姑娘,真想知道?”
他挑了挑劍眉,突然起身凝視着對方。眼神迷離渙散,直望得少女心裡“咯噔”一聲,恍惚中聽得三個字,“相思引”。
“相思引?”,女孩一臉天真,不知為何。
“另一個名字,合....欢....散....怎麼,還不走?!”
“啊!”阿離被嚇得驚呼到,一溜煙跑到了屋外,關上了房門。
驚魂未定的少女,又羞又虧。隔了好久,才用低的只有屋內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隔着扇門悄悄地:“公子,這位公子...實在,實在對不住,那個,那個...”突又猛地想起了什麼似的,略微提高了嗓音:“公子,公子可否願意讓小女子,把這,這屋子上鎖啊?”極不好意思地抿抿嘴,“一來,是怕人打擾公子;再者,也是為了公子清譽...”
過了半晌,門縫里擠出兩個字:
“....隨便....”
“還不知,不知公子姓名?”
又等了半晌,門縫里才飄出一句話,
“在下姓陶,名惜,道號惜然。”
“道號,公子原是修道之人。不知師從那裡啊?”
“九華山,玉虛觀。”
------玉虛,竟是這天下第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