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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离军队的士兵......”卡隆含糊不清地说着。
看这个聒噪的男仆还没闭嘴,那人填装好子弹,又对着卡隆来了一枪,但这一枪显然打空了。
“嘭”!
硝烟在燃烧的火堆上拉成扭曲的形状,和这缕硝烟一样,开枪的逃兵也变成了扭曲的形状。卡隆以自己的拳头为撞针,以山贼头领的脑袋为子弹,这柄畸形的遂发枪轰然开火。
“咚”!
拳头和颅骨交击,山贼头领的脑袋从十几个山贼的身体中穿胸而过,他们的表情永远凝滞在卡隆刚消失那一刻所带来的呆滞,然后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倒下。
男仆晃了晃拳头,接上先前的话。
“这是比窃贼还要恶劣的行径,我就不该跟他啰嗦那么多。”
话音落下,那条线上的最后一个山贼也倒下了,场面顿时冷清了不少。
卡隆转过身来,看向山贼中的幸存者们,从理智上来说,自己现在应该带着商队的人迅速离开希卡鲁山脉,以防被东伊克拉人或者是维纳达人包夹。
但可惜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所有人时刻保持冷静。
卡隆低喝一声,一个清脆的声响在某个山贼额前爆发,一朵绚丽的血花在他脑后炸开,鲜血和脑浆挥洒在身后的山壁上,在火光照耀中,这东西就像是远古部族的图腾画。
这残忍的一幕让卡隆觉着无比舒爽,但场间不会有第二个人和他有同样的想法。
山贼们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尖叫着朝着四面八方逃窜,但很快就在卡隆拳下化成一朵朵血花。
终于想明白逃跑只是徒劳之举,一个聪明的山贼颤颤巍巍地举起遂发枪,远远朝商队头领开了一枪。
那些弹丸沿着直线一路向前,但在某个瞬间它们忽然调转了轨迹,沿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在山贼眼前不断放大。
“不!”
子弹削掉了他半个脑袋,他的尖叫声也戛然而止。
“卡隆先生。”
安吉莉尔合上发光的眸子,神色间满是焦急。“我们马上就要被包围了,是东伊克拉人。”
“这是迟早的事。”
卡隆迅速解决剩下两三个山贼,如同幽灵般回到安吉莉尔身边。他正在拍打自己西装上的褶皱,看上去并不惊慌。
听见东伊克拉人这个可怕的字眼,那些商贩顿时脸色刷白,他们的头领壮着胆子走向卡隆。
“卡隆阁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卡隆指了指北边。
“往北走,我会送你们离开希卡鲁山脉。”
商队很快就集结完毕,卡隆和安吉莉尔并排走在队伍最前方,安吉莉尔四下打量着周围。
“枪声响起我就捕捉到了东伊克拉人的踪迹,但现在他们消失了。”
卡隆微微捏拳。
“是东伊克拉咒术师,他们在这附近侦查平托的情报,我就知道会碰上他们。”
安吉莉尔顿时紧张了起来,卡隆作为维纳达钢灵,任何一个咒术师都能轻易地限制住他,也就是说现在解决这些东伊克拉人的重任落到了自己肩上,她还未曾受过这样的重任!
沿着奔流的小溪,众人在山谷中穿行着,因为春天来临的缘故,山顶的冰雪逐渐融化,奔涌的溪流在众人前方的土地上汇成湖泊,宛如一块黑色宝石,丝丝雾气正在湖水边缘打着旋。
“走这边。”
常在这一块走动,商队统领很快就在悬崖边找到了通路,是一条用卵石铺成的通路,他和几个侍卫们沿着那条道路快速前行着,马车则是直接驶入了湖水中,这湖水看上去黑漆漆一片,但实际上并不深。
安吉莉尔迟疑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湖边的雾气越发浓郁,那些马车刚刚进入雾气就消失了,马蹄的淌水声像是幻听般从远处飘来。
“安吉莉尔小姐,我想他们的目标是我们......”
她刚准备跟上那几个人的步子,但卡隆忽地叫住了她。“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你。”
顺着卡隆的目光,安吉莉尔慢慢低头,她看见藏在腰间的权杖正在闪闪发光。
是尼尔之叹,它被东伊克拉人激活了!
“嗡”。
一阵狂风从大脑深处拂过,记忆就像是成熟的稻穗一般被狂风颗颗卷落,它将记忆卷成支离破碎的乱流,给人以混混沌沌的假象。
“卡隆先生!”
安吉莉尔低喝一声,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但那里并不是尼尔之叹,而是一根手杖。
“小姐,发生什么了。”
男仆从晨光中走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安吉莉尔诧异地伸出右手,门缝中露出的阳光在她的皮肤上游走,熟悉的秋日暖阳让她的心跳都慢了半拍。收回右手,她转着圈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像个即将停滞的陀螺。
卡隆在门框上擦净靴底的泥土,然后才踏上那张昂贵的地毯。
书桌摆在地毯尽头,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躺在那张大椅里呼呼大睡,桌上是杂乱的笔记和稿纸,两根整理好的羽毛笔早已不见了踪影。
安吉莉尔动了动手指,另一只手传来一股湿润感,她低下脑袋,看见手里拿着一张抹布。
她顺势抽出腰间的手杖,然后用抹布仔细擦拭着手杖,就像是她本该这么做一般。
身后的案板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一边切菜,卡隆用另一只手起锅烧油,随着葱姜蒜爆香,刺鼻的味道终于把那个“男人”给激醒了。
“阿嚏!阿嚏!”
奥利奥一连打了两个喷嚏,他裹了裹黑色风衣,托着腰从椅子里坐起,然后用迷茫的眼睛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就到中午了?”
“少爷,准确来说是十二点五十一分。”
男仆回答道,“凯瑟琳警长上午来找过您,她说有些事找您帮忙。”
安吉莉尔竖起耳朵,她居然知道凯瑟琳为什么要来找奥利奥,好像是某个贵族庭院失窃,她想约奥利奥一块去第四街打探打探消息。
思索间,手杖已经抹好了,安吉莉尔拧了拧最上方的旋柄,那东西顺利拧开了,看来不需要上油,于是她放下手杖,准备去给卡隆搭把手。
“你下午有些工作要做。”
奥利奥挥舞着稿纸,一边低呼着,“事务所穷的揭不开锅了,下午去把我们的账清一下。”
“哦。”
安吉莉尔应了一声,快步走向奥利奥。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接那张纸,而是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奥利奥的翡翠色眸子。
奥利奥报以疑惑的目光。
“我脸上有鼻屎么?”
“没有。”
安吉莉尔摇了摇头,然后猛地伸出右手,揪住了奥利奥的脸。“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你干什么!”
奥利奥挣扎着,但他始终没能逃脱安吉莉尔的魔爪。
安吉莉尔对着他的脸一顿狂捏,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帽子。
“喂!”
奥利奥高呼着,但已经来不及阻止安吉莉尔,他的帽子被安吉莉尔拿了起来,帽子下是一头杂乱的碎发。
看见这可怕的一幕,安吉莉尔楞在原地,她拿着那顶帽子,在事务所里左顾右盼,嘴唇微微颤抖。
奥利奥缩回阳光的阴影里,用那双栗色的眸子盯着安吉莉尔,然后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说着。
“阿蒂法,我又惹你生气了?”
他刚刚......在说什么?
安吉莉尔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她跌坐在地毯上,身边恰好是一张落地镜,镜中是一张熟悉的面庞,面庞的主人有一头温顺的黑发。
“糟......糕。”
安吉莉尔呢喃着这两个字,她当然知道这是幻境,但可怕的是,她一直想要将阿蒂法取而代之,这个可怕的,绝不可能实现的臆想居然在这个幻境里成真了!
在某些时候道德的确是一具残酷的枷锁,更加残酷的是,在另外一些时候这具枷锁不需要任何代价便能轻易打破。
安吉莉尔,不,阿蒂法慢慢站了起来,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看向奥利奥,平静又理所当然地说着。
“怎么,我不能生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