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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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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宴辞到公司从专用电梯走出来,程敛从严钺办公室出来,他一个立定,眼睛都直了,“贺哥?我没看错吧?你你你,不是下班了吗?”

    某些人自从和大小姐过上没羞没燥的缠绵小日子,再没正经加过班,今晚神奇回到温柔乡了还能来这硬板床?

    该不会是被大小姐给赶出来了吧?

    嘿嘿,这倒是稀奇。

    贺宴辞吃瘪,程敛长着大还没见过,程敛笑得贼兮兮的。

    贺宴辞手掌触碰办公室门自动打开,淡淡地瞥程敛一眼,“你一个外来人员,大晚上都能在我地盘晃悠晃悠的,我还不能来加个班?”

    程敛趁贺宴辞芯片门还没关上,挤身进去,“贺哥,什么什么情况啊,该不会大小姐把你赶出来了吧?”大小姐还是和小时候那样霸.道吧,身体又不好,贺哥又不能怎么滴,只能忍受被打,家.暴?

    哈哈哈——

    贺宴辞被家.暴,可太好玩了。

    贺宴辞很无语的瞧了一脸幸灾乐祸的程敛一眼,把自己宝贝在怀里的杯子往办公桌上一摆,放在了最醒目的中间位置。

    程敛直勾勾的盯着和贺宴辞大气严肃的办公桌一点都不搭的瓷杯,“贺哥,你最近是去幼儿园做公益了吗?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开始送画画的杯子给你了?”

    程敛想拿起来看个究竟,手还碰到杯子,被贺宴辞宝贝的卷在怀里,动作轻柔的换了个安全地方。

    贺宴辞动作优雅地解开西装纽扣,脱下西装搭在椅背后,转头嫌弃的看了程敛一眼,“什么眼光,幼儿园能有这个水准?分明是国际大师的标准。”

    “.......”程敛脑瓜子嗡嗡极其无语,“严钺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贺哥还说我眼光差,你瞧瞧这个杯子,分明是个幼儿园的熊孩子才能搞出来的。”

    严钺递一份文件在贺宴辞办公桌上,瞧了眼贺宴辞宝贝得不得了的杯子,斜了程敛一眼,“说你没点艺术细胞,还不承认。抽象挑染,你看得懂?”

    “嘿~”一个个的都这么说他,他很不服气好吗?

    他怎就不懂了?

    程敛叉腰,隔一定距离盯着杯子琢磨,他非要琢磨出点什么花样来。

    片刻,程敛扬手打了个响指,“我看懂了,杯子上缩小版的男孩跟贺哥好像!”

    “......”

    贺宴辞冷呵了声,分明是他,什么跟他很像?他抬手解衬衫袖纽扣,手臂上的那条口子被衬衫料子蹭到有些不舒服。

    程敛琢磨半天,双手一拍,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贺哥,这上面的小孩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

    贺宴辞卷袖子的手顿下,一股闷气直冲而上,还没能说点什么,程敛正好瞧见他手臂上的伤痕,“握草,贺哥你该不会因为这事被大小姐赶了出来,还被大小姐给打了?”难怪,这也太过了吧?都有私生子了,大小姐那脾气受得了才怪!

    “不是啊,贺哥,咱道德底线还是有有一点的吧。不能对不起大小姐,好歹大小姐也跟在我们身后跑了好几年,没有特别的感情好歹也有个小时候的情分啊。别说,这小孩可太像你了,我可太喜欢了。贺哥,他几岁了,我可不可给他当干爹?”

    “......”坐办公椅上的贺宴辞没差被气得心肌梗塞,“你这种货能活到现在也算个奇迹,严钺赶紧把这货弄走,别让我再看到他。”

    程敛看着转过椅子背对自己的贺宴辞,还一脸茫然。

    严钺无奈拍拍程敛的肩,叹叹气,小声说,“程敛啊程敛,你智商怕不是都用在了泡妞上面去了吧?没看见贺哥怎么宝贝这玩意儿,那上面的人物图分明就是Q版的贺哥啊,只怕是大小姐给他画的。”

    “贺哥,这是大小姐画的?稀奇啊,大小姐还会这技能啊?”他还以为大小姐只会哭鼻子,动不动就要让人哄,没想到还搞得了艺术,“嘿,可真好看。赶明儿我也让大小姐给我整一个。”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贺宴辞抓起一本文件扬起手要冲程敛丢了去,压在文件下的一个长方形的绅士黑盒落入了他眼里,贺宴辞眉心紧拧。

    严钺看了眼礼物说道,“这是我放的。齐总监,给大家都准备了新年礼物,托我带过来。我回公司的时候你下班了,便给放这边了。”他们的都是四方的,贺宴辞的是长方形的礼盒,不知道是什么。

    “齐总监人到哪里了?”贺宴辞单手支头,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文件夹,眸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该快到公司了。”严钺回。

    不一会儿,齐蓝奚敲门进来,手里拿不少文件。

    “原本我还想着明天再来向你汇报。给,RC总裁亲自签字的,ecc谈妥,接下来三年他们的DE控制版权都有我们主张,这是合同。”齐蓝奚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把合同递给贺宴辞。

    还想说些什么,瞧程敛靠在会客区的长条沙发背上,抱手臂瞧她。

    齐蓝奚淡笑,“程总,我是有什么地方让您不满吗?”

    程敛啧声,“齐大美女我伤心啊,我们两关系还是不错的吧?”

    齐蓝奚扯了扯唇角,“程总,此话怎讲,让我很慌啊。”

    程敛:“哎,齐大美女,你出个差回来,老严、贺哥公司其他同事都有礼物,为什么唯独我没有。”

    齐蓝奚没想到这么多,歉意道,“不好意思,改天我选个贵重的礼物,亲自送到程总公司,给您赔不是。”

    程敛动了动他一双会勾人的眼睛,“那倒不至于,我这人对美女一向宽宏大量。我看这样吧,贺哥办公桌上这个牌子的方巾我看着不错,是我常用的牌子。贺哥这种好没情调的男人,西装衬衫都是一板一眼的商务装,给他浪费。况且贺哥还有媳妇儿给买,只有我光棍一个,还习惯性在西装上做各种修饰,可怜啊,不如齐大美女转手送给我?如何?”

    “......”

    齐蓝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愿意会得罪人。

    齐蓝奚得目光看去对面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贺宴辞。

    贺宴辞跟没听见似的,稳坐泰山,似乎这个讨论话题不关他什么,低头查阅文件。

    齐蓝奚咬了咬唇,“程总喜欢得话——”

    齐蓝奚话还没说完,程敛拿起桌上的礼盒,“喜欢得不得了!多谢了,齐大美女。”程敛晃了晃手上的礼盒,还冲贺宴辞挑了挑眉,刚刚他说错话了,这会儿,这样算是将功补过吧,这样他家爱记仇的贺哥总不至于私下报复他了吧?

    程敛这人咋咋呼呼不假,也看得出来贺宴辞有话找齐蓝奚说,有些事不说明白,并不代表不清楚。

    他勾住严钺的脖子,一起出去。

    办公室门带上后,齐蓝奚淡定从容的将其他几份文件交给贺宴辞,“这几份是海外公司Icr数据评估都不错,明年启动6D项目问题不大。”

    贺宴辞淡然的翻阅文件,没应声。

    齐蓝奚目光在贺宴辞身上顿了顿,开口道,“礼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我不知道程总在这边,我等会让朋友再调一条过来。”

    时隔片刻,贺宴辞从文件里抬头,深眸淡淡地没有什么温度,“不必麻烦。程敛虽爱开玩笑,他有句话说得有道理。方巾这些东西不适合我,将来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场合需要搭配,你们嫂子全权负责。其他我不敢谬赞,穿搭方面,你们嫂子敢说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她刺绣的本事也是一流,挑染也不错。别瞧她年纪不小,做起事来,那是有模有样。”

    贺宴辞一席话,齐蓝奚面色有些惨白,他提到挑染,手指还有意没意的敲了敲电脑桌面,齐蓝奚的注意力被贺宴辞敲桌面的手指吸引,她迎眼看去在贺宴辞电脑旁看到了一只绚丽多彩的杯子。

    她一直记得贺宴辞不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他的东西都是清一色,办公室都是高级灰和白色相间。

    齐蓝奚的目光锁在上面的色彩穿着西装的Q版人像,一看便知道是贺宴辞。

    齐蓝奚想到白天在商场三楼手工店那一套杯子,和这个风格基本一模一样。

    再联想到手工店的老板对那位挑染杯子的客人。

    齐蓝奚的脑袋轰的一声巨响。

    这一刻,那些的不明白,逐渐展开,明朗。

    挑染、皮带扣雕刻。

    齐蓝奚要是白天在商场的怀疑只属于猜测,那刻这一刻她无比明白,能个商场顶层只为她一人服务的那个宛如民国时期的极美女子,就是贺宴辞的新婚太太,温家那位娇柔多病的大小姐。

    齐蓝奚的手指跟着心头紧了紧。

    她不得不承认一点,那位温家大小姐并不是她以为的病恹恹花瓶,有她独特魅力,她身上那种独有的娇贵和深闺气质,是她永远都学不会,也做不到的。

    她明显感觉到,贺宴辞提到那位温大小姐,他的太太,他一向淡漠可以称得上薄情的眸子里,竟然看上去那么有温度,那么温情。

    并不想程敛他们所说的那样讨厌。

    贺宴辞的话并没有停下,“阮阮,前些天嫌弃我衣服太单调,没什么情调,跟她走在一块儿,她嫌我年龄大。今天白天买了一堆领带夹,来衬托我的领带。粗略的算了算少说也有几十枚。我以为让我几个月不重样。仔细盘问,是给气了。”

    齐蓝奚嘴角颤了颤,她怎么可能听不出贺宴辞话有所指。

    齐蓝奚抬眸对上贺宴辞冷眸,冷笑道,“贺总这是亲自下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大小姐受了什么委屈,需要来替她找场子了?今天我的确是看上了一枚Anan小姐为温小姐准备的领带夹。我是征求过温小姐同意的,是温大小姐临时改变主意。没成想温大小姐这事也还需要贺总亲自找场子。”

    “她不需要。她真想要计较起来,你不是她的对手。”贺宴辞语气冷漠,拉开抽屉。

    “......”齐蓝奚。

    贺宴辞从抽屉里取出了两份文件,推到齐蓝奚面前,“有些事,不是她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我作为她的丈夫,该尽到一个丈夫应该保证的安全感。”

    “你一直知道对不对?”齐蓝奚抿了抿唇,好笑,她小心翼翼维护的,原来他一清二楚,“你还选择了装糊涂。”

    “装糊涂没必要,而是不想彼此难堪。”贺宴辞沉稳的嗓音很冷,胜过寒冬。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除了工作,没有任何交集,更没有暧昧行为。”贺宴辞深眸里夹一层冷意。

    是,她比谁都要清楚。

    别说暧昧举动,这些年一次性跟她讲的话,都没这半个小时多,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温阮。

    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机会,就如严钺说,贺宴辞在商场上是一个何其杀伐果断的人,在感情上不可能拖泥带水,如果真不喜欢一个人,不可能受人摆布。

    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更不会久不出击。

    齐蓝奚看眼前的文件,“这是什么?”她打开文件夹。

    一份调度的通知。

    一份升职任命书。

    齐蓝奚眼眸微润,笑,“贺总这是要把我驱逐出境么?”

    贺宴辞把玩着无名指上的婚戒,面上没什么多余的神色:“海外业务这些年一直是你在负责,对你没什么坏处。你谈回来的RC项目一并属于你。”

    齐蓝奚眼圈红红的,“你这是把我从集团彻底抽离出去了对吗?”还真是决绝。

    贺宴辞淡声,“话该说我已经说清楚了。”

    齐蓝奚抬头看贺宴辞。

    这一刻,齐蓝奚觉得贺宴辞是陌生的,有种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的感觉,冷漠地一丝温度都感觉不到,明明他们坐在两米不到的距离,似乎隔了千山万水。

    彷如又回到大学那几年,他眼神锋利,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她知道贺宴辞有晨跑的习惯,她拼命的想要和他相遇。

    可是除了第一次的偶遇,后来一次都没遇到过。

    齐蓝奚一双手紧紧扣住文件夹边缘,咬了咬唇,即便有些答案心里是清楚的,她鼓起勇气不死心的问了句,“宴辞,如果不是因为老爷子逼你娶温阮,我们有没有可能?”

    “没有。”贺宴辞得回答肯定有准确,没有任何犹豫。如果说这是让她死心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话是让她死心的决心,“老爷子逼不了我,我从没想过娶除开温阮的任何女人。”

    所以说什么嫌弃、讨厌、烦温阮,不过是假象。

    大概能让贺宴辞这种淡漠性格的人,讨厌的一个人,何尝不是一种特殊。

    她一直以为是温阮借贺老爷子的威仪,占了属于她的先机,哪知从一开始温阮就是他心底的人。

    齐蓝奚垂着眸片刻,抬头微笑,“好啊,我接受了,海外的生活我还是挺喜欢的。”齐蓝奚扯着笑意,长叹一声,“哎,真是难得,平常惜字如金的贺总,今晚竟然跟我说了这么话。以后再有谁跟我说,贺总淡漠寡言,我肯定骂人的。”

    齐蓝奚爽快起身,“以后我那小庙还得仰仗贵公司多多支持工作。”

    齐蓝奚主动伸出手。

    贺宴辞起身和她浅浅一握。

    齐蓝奚从贺宴辞办公室出去,一眼看见单手抄兜靠在墙边的严钺。

    齐蓝奚挑眉,“严副总一天到晚是不是很闲啊?”

    “还好。”

    齐蓝奚晃了下手上的文件,“那恭喜我吧,升官加职,以后见我你得喊我一声‘齐总好’,可别是总监了。”

    严钺扬了扬下巴,“确实不错,我前缀‘都是有个副’,这么记得高兴的事,喝一个?”

    “行呀,你酒量一直那么好,我肯定喝不过你的。”

    “喝酒不一定要喝得过,喝舒服都行。你挑你能喝的,适合的喝。”

    “是啊,一定要合适。所以你们这类型的男人都喜欢那种漂亮温婉的大家闺秀么?我们商场这些白骨精,是不是就是你们眼中的男人婆?”

    严钺笑了笑,“没有人规定一定要喜欢什么样的人,各有所爱。”

    *

    贺宴辞处理好公司的事,比十二点前还早了一个小时回家。

    他将外套递交给李婶手上,他习惯性朝楼上看了眼,“太太醒了吗?”

    “没有,没有睡得很好。”李婶随时都注意楼上的动静。

    贺宴辞听闻,肃冷的轮廓多了一分柔和。

    “先生,您这是还要出去?”李婶注意到进院子的不少贺宴辞出去的时候开的那辆车,没开回来,反倒是回来了一辆商务车,车门边靠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手指夹着根燃烧的烟,好像是先生的堂弟,叫什么贺隽?

    “嗯。要出差一趟,我回来看看她。”贺宴辞答。

    贺宴辞上楼,轻轻地拧开卧室门把手,卧室状态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床头灯亮着,整个房间镀了一层淡淡的光辉,很温暖,空气里还有之前两人欢.爱过后,没散尽的暧昧气息。

    温阮睡觉很乖,被子里临摹的身子笔直,不掀被子,也不会乱动,一张净白的小脸

    贺宴辞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夹杂寒气,他没太靠近床。

    原本只想看看温阮就下楼,毕竟贺隽那只狗在外头,没准一会打他电话催。

    “你回来了?”贺宴辞正准备转身出去,温阮一双睡意惺忪的眼睛眯起看他,一双小手从暖和的被子里向他伸来,求抱抱。

    “你知道我出去了?”贺宴辞不舍得她落空,在室内待一会,身体暖了不少,他在床边坐下,两只大手接住温阮要抱抱的一双小手,控在掌心。

    “嗯,你下床我就知道了,只是没怎么醒。”温阮闭着眼人还在迷糊中,声音含糊不清,“后来,看到你的信息,就又睡了。”

    贺宴辞好笑,这会也没见你醒啊。

    “哦,那你再好好睡一觉。我需要出差一趟。”贺宴辞轻声细语。

    “你要去哪里出差?”温阮努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江城。”他回。

    “哦。”温阮模糊不清的回。

    “哦,乖乖睡,最多一周就回。”贺宴辞将温阮一双手放进暖烘烘的被子里,动作轻柔的替她压被子,目光在她乖乖地模样上停了会,低头在她唇瓣上吻了吻。

    贺宴辞在卧室里待得时间不足十分钟,他兜里的手机嗡嗡嗡振动,不用猜也知道,是贺隽那只狗的。

    他眉心紧皱,按掉电话,往卧室外走去。

    温阮模模糊糊地感觉贺宴辞回来了,还坐在她床边,跟她说话了,还是说要出差,去什么地方,她不记得。

    温阮突然清醒,睁开眼眸,坐起身,卧室里并没有贺宴辞,唯有独属于他身上那淡淡地沉香木味似有似无的。

    温阮对香味很敏感,尤其是贺宴辞身上很好闻的沉香木,所以她确定贺宴辞刚刚回来过。

    温阮匆忙下床跻上拖鞋,往卧室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