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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他当初想要救的,并不是我,而是他自己。”曲初音的眼眸忽而变得很平静,说得仿佛就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谢之宜看着这样的曲初音,却是有说不出来的悲痛感。
“因为我是某个人的替代品……”曲初音说出这番话时,谢之宜感到自己的心也被突然的咯噔了一下。
“你是指……你的脸和他那去世的夫人长得一模一样吗?”谢之宜喃喃着,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曲初音的眼眸深深地低了下去,又继续说道,“他从一开始的救下我,就是看到我孤苦无依,甚至我的整张脸都已经被那群追债的人……给毁了。我原以为他是来拯救我的生命的,可哪曾想他是来拉我陪他一同进入地狱的?”
大颗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那些回忆仿佛就如同泉涌一样,再也压制不住,“他将他与他夫人生前的一切记忆都施压在我的身上,一旦我不按照她的喜好来做事情,他便会生气,会恼怒,会突然的不理我。而我就如同舔狗一般,害怕自己会再被抛弃,小心翼翼的……对他所给的一切都甘之如饴,对他的任何要求都盲目的顺从。我原以为这样,我就能走入他的心中,可这么多年了,他不愿意娶我,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仿佛我永远都是那个肮脏的丫头,而他嗤之以鼻,对我只有厌恶。”
有些事情被藏的太久了,一旦到了某个关头,被人提及,她便不想再藏了。
看着曲初音颤抖着说出这一切,整个人却越说越安静了下来。这些话又究竟是她熬了多少个日夜才使得她在说出时是这样一种表现呢。
谢之宜听到这些话时,也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被蝼蚁侵蚀一般。
可是曲初音她终究是一个犯错的人,而且是一个犯下了大错的人。
再残忍的遭遇,都不能成为掩盖罪行的借口。无论是恶魔还是神秘,有了罪行都终将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谢之宜强忍着内心的震动,又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害了这么多人……”
曲初音突然的狂笑,“除了你面前的这位知府,你觉得害了其他的人的……都是我吗?”
“难道不是吗?”谢之宜冷静了下来,反问道。
“不,不是我!”曲初音瞪大了眼睛,眼眶中泛满血丝,“那都是他们自己作孽,害他们的都另有其人罢了!而我……只不过刚好帮了所有凶手的一个忙而已。”
“比如说?你让那些人死的不明不白,还让韩书晨作为一个靶子。你已经完成了你的计划,现在,总该是揭晓答案的时候了吧?”谢之宜冷静的问道。
曲初音现在已经完成了她的所有计划,她也没必要再保留和隐藏着什么了。而谢之宜,她只想听一个真正的解释,一个完整的答案。
“好,那我便都告诉你。”
曲初音先是阴恻恻的一笑,接着才缓缓开口说道,“阿布汉他本可以拿到治她女儿的药,是我提前打了招呼,把所有的最后一批药物都给买了回来。所以他才走上了杀人炼药的道路,如果你们真的去查,就可以找到我所买的那批药。”
曲初音说的很冷静,谢之宜不得不怀疑,她眼前的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心?
“你当初遭遇不幸时,也才五岁。而小狸,她和那个时候的你也就一般大的年纪。你又如何忍得下心来见死不救?”
“那当初的那群人又可曾救过我?”曲初音立马就反驳道,“当我逃离追债的人,逃到了淮阳的竹林里面时,正好有一群流浪汉经过。可他们又是怎么做的?麻木不仁,见死不救,所有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都丝毫溅不起他们心里的血性。一个五岁的女孩被一群人殴打,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睁眼而不问的?”
“正因为这样,你就要杀了那些流浪汉?”谢之宜怔怔地,感到无比的不可思议,“十几年前的流浪汉和如今的流浪汉,你又怎么就知道他们是一批人了?”
“我说了,我管不了那么多!只有杀了他们,我心里才能够得到泄愤!”曲初音说这话时,便认定了这就是自己的天理。
复仇的人……真的太可怕了。没有任何的理由,杀人,似乎成了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乐趣。
谢之宜又继续问道,“那韩绍的死呢?”
“这个就更好说了……”曲初音怔怔地一笑,“从机关的布置到整个密室的设计,如果不是我策划了十几年,一般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我只需要将这些东西画到图纸上,然后再想方设法的送到凶手手上。韩绍,他就必须得死……”
谢之宜一愣,密室的图纸?这似乎……与她所知道的信息有些出入了。
谢之宜仔细一想,转而疑惑着问道,“你是通过韩书晨了的吗。可我们发现那密室图纸时,是在他身上发现的。你,又到底利用了他做了些什么?”
一听到韩书晨时,曲初音也有些微微失措。但很快,她又镇定了下来,“那图纸确实是我设计的,我承认。而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又为什么那么做?我又怎么知道?”
“你……”面对这样的她,谢之宜突然觉得自己开始没法指责她。或许,韩书晨他本身就是另外一个迷。
而且,是一个与谢之宜她自己有关的迷。
谢之宜继续喃喃着开始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而连环杀人魔一案时,你当时也是故意带我去淮西学府的?”
“没错。”曲初音毫不犹豫的就回答道,“如果沧洲府不来寻人的话,又怎么能够发生后面的那一系列事情?而剩下的三个人又怎么能够一个一个的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死去呢?”
谢之宜愕然,“可如果有万一的话,死的就不止是他们三个了……你将你自己的命也算了进去,果真是到了疯狂至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