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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养的小崽子以下犯上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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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寮位于姬氏国土的北方,是典型的西北大城池,自古繁华盛大,烟柳画桥,风帘翠幕,领着春风吹散了前一季的凛冬、融化了白皑皑的积雪。

    王庭之内,有重湖叠巘,假山依仗,早春的御花园里山桃、玉兰、海棠,紫藤争相斗艳,生气勃勃。

    在宫中度过了一整个寒冬后,姬丞岚被养回了些华贵气质,总是塌腰驼背的姿态被挺胸直背代替,怯生生的神情也变得从容随和,小小年纪唇边常含一抹笑意,清浅玉雪,连带着因宫中御膳丰富,身姿长了数寸,站在人旁也能抵着胸腹之高了。

    他像是一块渴水的海绵,每时每刻都在学习,如狂风过境般将自己所能得到的知识吸取到脑海中,待夜深人静之时在静静回顾、理解。因此姬丞岚的学识增长速度极快,那是一种叫人心惊的上升态势。

    原世界中江伏姣对姬丞岚的针对不仅仅是羡慕对方寻常男子般正常的身体与功能,有其中三四则是嫉妒反派的聪明才智。

    此刻日头正好,姬丞岚伏在案几上瞧着御花园里的景色作画。

    孩童的身子拉长了几分,满是冻疮的手也因养尊处优变得细嫩,只是虎口、指节上的茧子依然还在,彰显着他习字练武的勤奋。

    清风拂过,中贵大人自另一侧紫藤下走来,左手轻搭在内侍臂上,其周身以苍白做纸,被浅墨淡彩勾勒出大片的晕染,乌黑的瞳、雪白的睫、朱红的唇,无一不惊艳,无一不姝丽。

    本是敛眉专注的孩童在余光处捕捉到一只彩蝶,正追逐着视线寻去,便撞上了自紫藤之下而款款前来的绮糜青年。

    “先生!”

    他将蘸着胭脂红墨的叠落在砚台之上便立马小跑着往九千岁的身上扑,只是待临近了又小心驻足,怯怯抬着手臂,原先带着笑意的脸上挂上一抹无措,“先生搭着孤好吗?”

    “殿下这姿态成何体统?嬷嬷教的礼仪都吃到肚子里了吗?”话虽说的凌厉刺人,但伏姣还是将苍白的手放到了姬丞岚努力抬高的手臂上。

    纤长的手指捏了捏对方的手臂,伏姣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案几之上,“今个儿画了什么?”

    “是御花园里的花,”刚过十岁孩童像是一只贪恋温暖的小鸟缩在中贵大人身侧,似乎只要得到对方从指缝中溢出的点点垂怜就能满心欢喜,“画了海棠和山桃……只是不知先生喜欢什么花?孤想学成以后送先生一副,只求先生莫要嫌弃。”

    “臣一贯爱茉莉。”九千岁落坐在御花园中的凉亭里,即使是春暖之日,他身下的软塌上也覆着一层软绒绒的兔毛。

    前两日落雨,一场春雨也能携来一场寒,于伏姣而言并不好过,今日穿着的长袍里多了层内衬,只为挡去易入骨髓的春寒。

    “孤觉得茉莉甚好,也曾在小院里种过,只可惜……”

    小院是姬丞岚还在堰都时的住所,一座破败的、位于王家柴房之后的院子,小而旧,是堆放杂物垃圾的地方,被他收拾收拾,凑合住了好几年。期间倒是从外边的捡了几粒茉莉种子宝贝地种了下去,可惜开花前被王家子尽数踩烂。

    “喜欢便叫下人送几盆摆青鸾殿里。”九千岁看不得小皇子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刚刚开口就被那小崽子拉住了手腕——

    “先生,可否给孤些花种子?孤想自己种着……”

    伏姣挑眉,“殿下觉得这事合乎身份?”

    “先生您便允了孤吧!”小孩语气有些央求的可怜,细瘦的手指抓着中贵大人的袖子不敢用力,只能小幅度晃了晃,还踮着脚凑过去,在青年略嫌弃的目光里靠近了对方的侧脸小声道:“孤从父皇那里听来先生的生辰是在夏末,孤都是被先生从外边捡回来的,身无长物,一切好日子也都是先生给的,便是想给先生送礼也拿不出手。”

    “可、可孤又不愿错过先生的生辰,宫里的物件孤拿着给先生也是借花献佛,总少了些诚意。因此孤便想亲手种一盆茉莉可好?毕竟先生喜欢茉莉……”

    有些人天生就掌握着某项技能,就好比姬丞岚,说话间语调发软仿佛在撒娇,孺慕又小心尊敬的情感拿捏得死死,整一个裹着糖衣的毒丸恐怕也不易被发现,这还能怎么招?当然是顺着他了!

    九千岁耳垂便还有着小孩浅浅的吐息,他不自在地偏头,“那便叫宫人给你挑些好的送到青鸾殿里,缺什么自己与宫人讲,只是别耽误了课业。”

    看姬丞岚眯眼露出笑容,伏姣心里觉得一堵,又道:“若是耽误了课业,臣可不会手软。”

    “是,先生放心,孤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得了应允,姬丞岚重新回到案几前勾勒线条,只是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中贵大人,仿佛在确认对方是否还在。

    啧,真是个没断奶的小孩儿!

    【我家好大儿真贴心!】不多几日,系统就被白切黑的反派俘虏了。

    明明最开始它立场坚定,但奈何谁能拒绝白白嫩嫩还乖巧伶俐的人类幼崽呢?反正系统是经不住诱惑,已经拥有了第二个崽崽——排名第一的崽崽毫不意外地是小茉莉。

    【确实贴心。】伏姣感觉自己也要倒戈了,任谁都难以防备一个天天早中晚问好、喜欢亲近贴贴、一脸崇拜孺慕望着自己的小崽崽。

    可恶!他分明是反派!

    伏姣在心里偷偷告诫自己,不能这么快就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腐蚀,他可是优秀的任务者,怎么能随便被反派打动呢?

    于是当写画一会儿的姬丞岚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微微蹙眉的中贵大人,雪白的眉峰并不凌厉,反而有种孱弱的破碎感,一双眼里染上了失神的茫然,檀口张着小半截,只能瞧见丁点儿皓齿。

    姬丞岚年岁小,却已经见过形形色色的很多人,但还是头一次遇见九千岁这般矛盾又难以琢磨的存在——说他冷漠矜贵,但时常能从细小的举动里透出对人的温和关怀,只是微末到很难被发现;说他残忍狠辣,行事之风确实如此,可种种手段表明了为旁人找场子的迹象;再说他高傲古怪、喜静好独、吹毛求疵,但这些小缺点落在他身上却又有种刚刚好的神秘。

    像是被朦胧纱幔罩住的宝藏,总是叫姬丞岚好奇这个人掩藏在面具下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儿的面孔……

    就好比此刻,发着呆的中贵大人只是微微凝眉,无神的瞳孔里一闪而过的情绪恰好能被姬丞岚抓到——纠结、思索,像是在为什么事情为难。

    姬丞岚默默收回视线,重新专注于笔下的动作。

    即使他对伏姣再好奇,但也知道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去窥探那一切。

    *

    宫里伺候的下人效率很快,尤其在得了九千岁的准许后,当天下午就挑了几枚品质甚好的茉莉种子给姬丞岚送了过去。

    种子被包裹在丝缎的方帕里,又放到了檀木匣中,明明只是农间劳作的家伙,却因为需求的人不同而被镶金带银、包装打扮放在了桌面上。

    姬丞岚将从下人手里抱回来的青瓷花盆摆好,小心翼翼按着以往的经验将种子埋进去,瞧着那一片湿濡的土壤,他不免又想到了九千岁。

    这些时日他时常被中贵大人带在身边学习宫内宫外的事务,对方似乎一点儿不管他是不是孩童,讲述的内容有简有繁,只道是叫他听不懂先记着,往后慢慢再弄懂。而姬丞岚也听话,跟着九千岁让学哪个就学哪个,可明明是日日相伴,他对于中贵大人出了表象能看到的还是一无所知。

    “所以,您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人呢……”

    宫人们退下去的青鸾殿内只有一静坐在桌前,神情不似孩童天真纯粹的姬丞岚,此刻他面上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阴沉。

    “殿下,已到酉时。”伺候在殿门的小太监开口提醒。

    屋内姬丞岚将花盆安置在窗侧,理了理袖摆往门前去。

    从入了春开始,今上的身子忽而有了几分好转,说话间也多了气力,时不时能由下人扶着在宫中散步,便新增了姬丞岚酉时去请的安。

    说是请安,实际算是学识的考问,还要与帝王一同用晚膳,用九千岁的话来说正好培养了父子感情。

    但姬丞岚对此嗤之以鼻,他眼睛不瞎,今上可半点儿心思不在此处,与其说是想要考问、唤人陪膳,倒不如说是对方仅仅为了将他束在盘龙殿内,饭后还要在殿里写一篇文章,直到亥时才能离去。

    为何如此呢?

    姬丞岚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因先生而起。

    此前他因要学很多内容,酉时到亥时之间总是被中贵大人领着去影门翻看历代卷宗,至于今上春来的举动,便是故意断绝他与先生一同去影门,所以——难道影门中藏着什么陛下不想叫他知晓的东西?

    可若是真的如此,今上为何不直接同先生说呢?毕竟怎么看,今上与中贵大人的关系总是比他与先生的更加亲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