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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叫高某回来究竟意欲何为?”高辰也不想跟摄政王继续打太极,儿时的交情归儿时,现在可大不相同了。
“去了那地方几年,阿辰脾气倒是大了。”摄政王浅浅地抿了口茶,“以往阿辰可都是叫本王洲哥哥的。”
“王爷方才也说了,那是以往。”高辰听到那句洲哥哥微微蹙了蹙眉,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人都是往前看的。”
听闻这些年摄政王的庶子风头正盛,各方面都比那个年近三十突然染上腿疾的嫡子强上许多,异姓王爷摄政王禅位于徐洲,上任后独揽大权,几乎是架空了整个南国。
所以高辰请求南国皇帝向边境增援兵力的事情,摄政王定然是知晓的。
只是一边装聋作哑,一边借着那无道昏君的名义把他调回来。
高辰只觉得脊背发寒,自古新帝登基总是要接着老皇帝不作为的法子舆论造势,借机废帝,黄袍加身的。
改朝换代本就是无法更改的历史趋势,可南国的百姓何其无辜,只是因为一个人的政治野心做了炮灰。
若是摄政王真的为了折损那无道昏君的名声让北国攻下那座城池,他再发兵驱逐北国的铁骑军出境,以此来获得赞誉和荣耀。
分明就是荒唐。
以摄政王当前的军事实力和威望,何必要多此一举。
听着高辰带刺的话,摄政王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件鎏金滚边的华袍衬得他越发威严肃穆,带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强势。
“人都是往前看的。”摄政王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你这辈子就想守着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你瞧瞧这京城,多繁华多热闹,比起那个破地方要好太多了吧?”
说到这里,摄政王气恼地甩了下衣袖,似乎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你也知道人要往前看。”
摄政王徐洲向来都是个实干派,而高辰作为他最看中的幼时玩伴,自然舍不得放去边关守着那帮风餐露宿的士兵。
借着那无道昏君的名头召他回来也不过是想他早些脱离苦海,在真正用得到的地方做出一番事业来。
结果他倒好,把他的一片苦心当成了驴肝肺。
“王爷,北国前几日率十万铁骑军兵临城下,你若是迟迟不肯发兵,那便让高某以身殉国了,马革裹尸,倒也符合高家人的结局。”
高辰说得不卑不亢,语气里却带上了些放弃的意味,对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更是直接用了“你”的失礼称呼。
南国的实际兵权掌控在摄政王一人手里,对于这一点高辰看得明白。
只要摄政王咬定主意不调兵过来增援,边境必破,他教副将的那个法子也只能拖延一点时间,城内空虚、粮草紧张的状况,迟早被北国的铁骑军给攻陷。
北国近年来暗自发展了不少精良的士兵,若是让他们攻下了那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南边的守城都是些混吃等死的虾兵蟹将,若是北国向南进犯定然势如破竹。
到时候南国沦陷,他必是千古罪臣,死后如何面对高家的列祖列宗?
“你……”徐洲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滚吧,你想守着那破城就去守着。”
听到摄政王的话,高辰心知他是退了一步,连忙站得笔直,语气恢复了刚进来时的表面恭敬,“谢王爷成全。”
徐洲看着高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大手一挥,将桌上刻意摆好的茶盏棋局尽数拂到了地上,质地极佳的黑白暖玉棋子一颗颗蹦到地上,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好,真是好得很。
阿辰长大以后就知道忤逆洲哥哥了。
门口的丫鬟小厮听见屋里的声响吓得缩了缩脖子,摄政王向来性子冷淡,很少有这样摔东西发怒的时候。
高辰微微顿了顿,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徐洲不会动他,这一点他很清楚,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了,就是不愿,也不会伤他。
——只是,徐洲应该不会管他了。
高辰稍作整顿就带着鎏悦往边境赶,来去匆匆,连准备的时机都不曾留的。
高辰的生母到底是心疼儿子,硬生生塞了些金银首饰给鎏悦,说是她一个姑娘家跟着高辰受苦了,以后可以用那些细碎玩意儿换些东西。
鎏悦有些感动,她一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生母,只知道自己是她那个看着不怎么靠谱的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的。
如今见到高辰的母亲,看着那张爬上了几条细细的皱纹却依旧好看的脸和握着自己那只温热的手,心里竟也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或许里面有几分爱屋及乌的味道,可这样的女人却让鎏悦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份装不出来的关切。
鎏悦觉得自己的人生挺喜剧化的,在天界的时候不学无术地混了上千年,除了年纪有了长进之外似乎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学到些。
可不小心到人界走了这么一遭,却是真真正正地看到了边境战士辛苦度日的艰难和这一路的繁华变迁。
有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方,自然也有富得流油的酥骨地带,贫富差距、人间疾苦甚至是生老病死,这些都是在天界当个闲散仙人看不到的。
——谁尝过苦,谁才能真正感受到甜。
鎏悦看了看面前挺直脊背的男人,他骑着马儿,一双琥珀色的坚毅眼睛正专注地盯着北方,那个地方贫瘠荒芜、穷得令人发指,他眼中却没有一丝不情不愿。
鎏悦有些奇怪这样大费周章的举动,那破落将军却告诉她,若是情况不对,他会派人送她安全离开。
鎏悦不乐意,这次回京算是无功而返,粮草兵力什么都没带回来,北国的铁骑军还在虎视眈眈,只等着一个合适的契机攻入南国。
她不能走。
她爱上了这个心心念念想着家国的凡人,有担当、有责任、有思想的凡人。
蠢得可爱。
鎏悦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把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头,“你既娶了我,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鎏悦听着耳畔的风声,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高辰,此生你休想离开我,那可是你说的,生同衾死同穴。”
高辰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睛泛着让人不忍心移开视线的动人亮色,“好。”
高辰回京的事情没什么人知道,只有当事人和那几个口风较紧的零碎亲朋知晓。
所以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路顺畅,等两人赶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却从副将口中得知北国的驻军已往后退了百里。
“高将军,大概在两日之前,南城的士兵就拉了粮草过来,现在城内粮草充足,也不怕和北国耗着了。”
听着副将眼睛亮晶晶地说着话,高辰陷入了沉思,两日之前,那不是他们正要回边境的时候。
“南城送来的?”高辰心里一顿,如果他没记错,南城是摄政王的属地。
“说来也奇怪,先前咱怎么求他们,那个守城的鸟人都不肯帮,现在倒好了,自己巴巴地送了粮草过来,还增援了三万士兵,这下咱们的城池固若金汤了。”
高辰听着副将的说词,大概明白了些事情——摄政王派人增援了边境。
这倒是意外。
以摄政王的脾气,能够放他回去不管不顾就已经是极好了,没想到还会帮他。
鎏悦看见粮草士兵都足够抵挡北国进犯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跟着破落将军吃了许多苦,鎏悦发现自己可以自如地切换猫和人的模式,非常优秀地避免了一言不合就由猫变人或是一言不合就由人变猫的尴尬境地。
在法力上也有所进步,上回她闲来无事试着召唤什么灵物出来,竟然能唤出一只看着肉质鲜美的野鸡出来。
如果是那样,那在边境待着也不会太过辛酸,有事没事的还能召唤点吃食出来改善改善伙食,免得天天吃那个恶心死人的不明坨壮物体。
——啧,那个泛着猥琐绿色泡泡的食物,真是魔性到刷新了她对黑暗料理的认知。
鎏悦乐颠颠地背着个布包让一个士兵带她去种植粮食的地方,她要试试可不可行。
还在京城的时候,鎏悦在铺子里买了许多生命力极强的种子,比如藜麦、土豆和番薯玉米之类的驼在身上,现在倒是可以种在这贫瘠的土地上。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了,能长出来当然最好,不能也没办法。
南国的戍边将士生活过得清苦,除了每日定期操练和轮流守城之外还需要下地种田补贴军粮,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怕扰乱军心,高辰带着鎏悦连夜赶回京城的事情是瞒着一众士兵的,所以士兵不知道有这事。
见到那么多的种子,士兵心里有些震惊,对鎏悦的敬佩也更甚,“将军夫人果然非普通女子可比,居然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耐旱作物的种子”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鎏悦轻咳了两声,“锄头呢?虽然不多,如果活了,或许能缓解这场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