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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他被蛇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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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到青石阶梯尽头,再穿越过一片竹林,终于停在一个又低矮又破旧不堪的平房前。

    “额!这就是你的家?”李峒站在骆琦身后,他把嘴张得像箱子口那么大,一下子就愣住了。

    “嗯,是我家。”骆琦转过身看着李峒,他惊愕的表情她看在眼里。

    李峒看着近在咫尺的老房子,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他许久才说:“我们在这住两个月?”

    “嗯,你要是想反悔,可以走的。”骆琦觉得李峒似乎很嫌弃的她的家,低眉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心中也流露出一股酸涩,感觉自己卑微进了尘埃里。

    “你是不是想歪了?我没想走,我就是觉得你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能坚持这么多年,真挺不容易的。看得我都心痛死了,要是命运能让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李峒把骆琦捞入怀里,紧紧拥抱着她。

    在看到房子的那一霎那,他心中是打起了退堂鼓,不过退缩的想法只在他脑海里存在了一秒的时间。他想,他在这住两个月都觉得难以忍受,难以想象眼前这姑娘是怎么熬过来的,而且还要照顾一个残疾的爸爸。

    “咳咳,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矫情了!”骆琦挣脱开他的怀抱,“我先打扫打扫屋子,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坐着歇息吧。”

    骆琦用钥匙打开了大门上的老式锁头,推门走了进去。

    李峒看院子里有个立在空中半米高的水龙头,他想打开水龙头洗个手。

    “……”嗬,他把开关拧到头都没流下一滴水。

    “这没有自来水,想洗手可以去那。”

    李峒顺着骆琦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发现院子边上居然有条小水沟。

    “这是山上流下来的?”

    “嗯,这水能用,但不能喝。喝的水要去狗娃哥家里挑,或者上山挑山上的泉水。”

    “这么麻烦!这的水龙头是摆设么?”

    “呵呵,应该是吧。”骆琦早就不指望水龙头能出水了,都习惯挑水喝了。一家人的用水量也不多,一条小水沟就够了。

    李峒后来了解,水龙头不出水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地势太高,水压不够!

    李峒打量起这个风烛年残的老屋来。他发现老屋的邻居也少得可怜。周围有几个同样破旧的老房子,里面似乎还有婴儿在放声大哭,房前还有几个顽童在追逐打闹。他突然感到有点悲哀,觉得越贫穷的家庭生的孩子越多,从来都不考虑孩子的教育的问题。

    李峒从踏进这个村庄开始,就感觉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觉得很陌生,好像是穿越了时空一样。他总觉得跟骆琦在一起,时间就会变得慢很慢,但他很享受这样的慢时光,让他倍感轻松。

    “咳咳,落了不少灰。”李峒抬腿跨进了老屋的门槛。

    “嗯,快一年没回来了。哎!你别扫了,去那坐着就行。”骆琦看他放好行李箱,挥动起扫把来,地上的灰尘被扬起,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好吧,咳咳咳,我是不是帮倒忙了?”李峒很有自知之明的退到门前,坐在骆琦刚刚收拾好的一把藤椅上。

    屋里,骆琦窸窸窣窣的忙上忙下。屋外,李峒躺在藤椅的靠背上,伸直双腿,手臂随意搭在藤椅的扶手上,惬意的很。

    “李峒。”

    “嗯?”

    “有没有人说你坐没坐相?”

    “没有。”没有人敢说他,李建民都不敢。

    “那我现在想对你说,你真的是坐没坐相,跟个软骨头似的,呵呵。”

    “……”李峒看着天上的流云,被风吹得像一丝丝浮絮。他嘴角微弯,他不为自己辩驳,接受她的评价,但他现在依旧不想改变这样舒适的坐姿。

    李峒感受到了这里的风,这里的景,还有眼前这姑娘都变得温柔极了,像一片羽毛似的,挠着他的心口。

    不知过了多久,李峒躺在藤椅上都快要睡着了。

    “啊!”李峒惊叫一声,感觉左边小腿就跟针扎了一样。他站起身发现腿边游着一条蛇,黑漆漆的身子,大概2米长,最粗的部位有他的手腕粗。

    “怎么了?”骆琦闻声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抹布。

    “我被它咬了!”李峒慢条斯理的指着不远处的肇事者说。

    “……”骆琦看到了那条蛇,心想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临危不惧的。

    “没事,这蛇好像没毒。”李峒看它正向草丛慢慢的游动,整个身体呈S型,显得十分柔软而又有韧性。蛇腹部位很粗壮,应该是条怀孕的母蛇。它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椭圆形的头上依稀可以看到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仿佛也露出凶光,似乎正在搜索着自己的猎物。

    “嗯,是无毒蛇,它叫油蛇。”

    “我怎么感觉我可以去买张彩票了,肯定能中奖。因为买彩票的中奖概率应该会比被蛇咬的概率大得多。”这是李峒的人生中第一次被蛇咬,也是唯一的一次。

    “家里的蛇好像不能打。”有人说蛇是已故亲人的化身,回来探望家里人。

    “还有这说法么?我还想说我们今天能吃顿蛇肉了,呵呵。”李峒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呀!你流血了。”骆琦放下抹布,扶着李峒坐在了藤椅上。骆琦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抬起他的左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李峒感觉被蛇咬伤的地方,有一股温热的濡湿感。骆琦正在帮他吸出污血。他感觉有一股电流自下而上,从他的身体上穿过。

    “这种野生动物身上都带着病菌的。”骆琦吐出一口污血,对李峒说。

    骆琦看着李峒小腿上的两个小小的洞眼,呼出一口气,“确定是无毒蛇了,被有毒的蛇咬的话,伤口是三个小洞,无毒的是两个小洞。李峒你坐着别动,等我一下。”

    骆琦往前面的绿荫之地跑去,不一会儿,手里多了几棵洗好的草。

    “这是什么神操作?”李峒看她拿着草往嘴里塞,嚼了嚼,片刻后吐在手心里。

    “额……”李峒看到她把吐出来的东西敷在他的伤口处,又拿起一根长条状的叶子绕着小腿缠了两圈,然后打了个结。

    “这草药专治蛇咬的伤口,很管用的。”骆琦走到旁边的水沟里洗了洗手,又进去屋里收拾去了。

    李峒觉得小腿上凉丝丝的,一点也不疼了。他又想到她刚刚给他吸出污血的画面,他觉得此刻他的心里比当空的太阳还炙热。

    李峒看着骆琦进进出出的,从屋里搬出来两块大木板,走到小院边上的小水沟旁。

    “要帮忙么?”

    “得了吧,你就别忙活了,坐在那好好歇着。”

    “呵呵,怎么?感觉我被蛇咬了一口,就成废人了?”

    “……”骆琦没理会他,自顾自的干着手中的活。

    骆琦把木板的一端靠在长凳上,另一端杵在地上,木板倾斜放置着。

    “哗啦!”骆琦往木板上泼了一盆水,再撒上洗衣粉,拿着刷子开始刷了起来,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她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两块木板就洗好了。这回木板吸饱了水,她抬得有点吃力。骆琦觉得手里头突然变得轻松了,是李峒,他站在木板的背面,夺过她手中的木板,抬得很轻松。

    “放哪?”

    “靠在墙上吧,等晾干了再抬进去。”

    李峒将两块木板靠在墙面上,依次排开。

    “这木板干嘛用的?”

    “这是睡觉的床板。”

    “额……”李峒正在脑补画面。躺在两块木板上就能睡觉了?他突然很想念自己家的席梦思大床。

    中午两人吃得很简单,吃的是早上从县城里买来的面包。骆琦胡乱对付两口,就又开始干活了。恨不得一分钟当成两分钟用。

    李峒吃完“午餐”,躺在藤椅上,看着骆琦忙碌的背影。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古代剥削农民的地主。

    四周山林里,蝉鸣声声,鼓入他的耳膜,夏风也轻柔的吹拂着他的身子,他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入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