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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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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茜雅想当病秧子的美梦,彻底破裂了。

    在这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威达那张笑得扭曲的脸。

    她认为,如果威达不在那天晚上像挟着水泥袋子一样挟着自己,事情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茜雅甚至绝望地认为,威里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而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原因就在于,他也把自己当成了水泥袋子。

    将这些可恶的一幕幕都联系起来,茜雅觉得,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威达。她要让威达付出惨痛的代价!

    当然,她现在并没有对威里完全绝望,她要去说服他也去参加荒原酒吧街的魔鬼节聚会。

    星期六,她约威里去维利特的小木屋喝茶。

    维利特几乎每年都会去参加魔鬼节的聚会,在聚会上,他能遇到几个老友。

    所以,茜雅决定,先让维利特谈起那个聚会有多么精彩和神奇。之后再劝说威里也去。

    帕托正趴在门口晒太阳。

    见到茜雅,它哼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冲过来,将两只大爪子搭到茜雅的肩膀上,试图舔她的脸。

    茜雅摸出准备好的糖果,扔给帕托。它又闹了一会儿,就叼着糖果藏到了木屋后的林子里。

    两个人顺着木屋的玻璃窗望去,维利特正在煮茶。

    深秋的房间里升腾起一团团热浪,扑打在玻璃窗上,凝结成一层细密的水珠。

    “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早。”维利特飞快地走到门口,打开门,给茜雅和威里每人一个热情的拥抱。

    自从初次相识以来,威里简直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维利特这个好朋友了。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这做客。

    两个人在椅子上坐下,吃着维利特递上来的面包圈。桌子上扔着一团五颜六色的布、一个十分漂亮的面具,床上还有一把精致的宝剑。

    “想必,你早就听说魔鬼节了吧?”维利特对茜雅说,又转头冲向威里,“前天晚上我跟你谈过了,那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聚会。虽然荒原精灵和波森斯芬早就和好如初,可暗中,也有一些勾心斗角。只有到了这一天,才会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狂欢。”

    “当然听说过了。”茜雅飞快地说,“那是人人向往的狂欢,可不像波森斯芬市这么死气沉沉。”

    “千万别这么说!”维利特从桌子底下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巧克力糖,递给茜雅,“那个聚会上也潜藏着许多危险。你知道,嬉皮和一些巫师,可是最爱惹事的家伙。他们是不会放过各种作弄人的机会的。”

    “这就更有意思啦!”茜雅嚷道,“但我知道,他们都不坏,只是喜欢恶剧作罢了。”

    “你说得十分有道理。”维利特说,“但不得不提防,他们把一只丑陋的虫子扔到你的杯子里。或者打扮成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与你约会。”

    茜雅立即哈哈大笑起来,简直要把嘴里的奶茶都喷了出来。这正是她暗中计划的事情。

    到了明天,她要给威达好看,要让威达出尽洋相。

    维利特以为她只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好笑而笑个不止,不禁也跟着笑起来,“是啊,所有的东西都得提防。这些恶作剧,足够让你在好朋友面前出够了丑。”

    “曼德路也会去吧?”茜雅抚弄着闯进门来的帕托的脑袋,问道。

    “是的。还有塔西、崴斯。”维利特说。

    “到现在我还没弄明白,他们真是受到了诅咒吗?”威里终于有插嘴的机会。

    “他们确实受到了诅咒,”维利特想了想,说道,“但可不像你想象得那么严重。再说啦,你们现在还小,只是在培养当中,不会去参加魔法会议。有好些事情,波森斯芬的重要议员们是不会对你们讲的。”

    “他们为什么受到诅咒?”威里又问。

    “和玛希希一样,犯了不该犯的错误。”维利特说,“在战争中,只要违抗上级的命令,就是犯错误。哪怕你做得再好。”

    “就是说,本来他们做得对,”茜雅快言快语地说,“可偏偏违抗了谁的命令,就变成了有罪的人?”

    维利特的语气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其实,你的爸妈也许不会死。可这三个保护你父母的人,却偏偏被一个好斗的怪物吸引,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就在那个时候,艾菲儿公主和厄斯夕王子被杀害了。”

    他马上站起来,给两个人各添了一杯茶,“威里,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记在心上,谁都会犯错误。况且,他们并不知道,去除掉那个怪物的过程,会引来这么大灾难——他们一直在自责当中。”

    “不,我不会的。”威里飞快地摇晃着脑袋,虽然胸口里隐隐作痛,但他感觉到自己完全可以理解。

    “所以,在最后对你和威达的考验当中,他们主动站出来,帮助戈登魔法师和卢雅菲校长完成了这个心愿。”

    威里点点头,不知该说点什么,就蹲下来抚摩帕托的脊背。虽然他认为,大灾难已经远远地离开了自己,而自己又和威达相认、无话不谈,可威里总是被在地牢里看到的景象困扰着。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有一天来解开父母被杀的谜团——每次一想到这,威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戈登魔法师。

    他觉得,戈登魔法师让自己不自在,却又无法猜透这是为什么。但威里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甚至也没跟威达谈起过这件事情。只是在悄悄地等待机会,认为总有一天会弄清楚事情真相。

    茜雅可没看出来,威里现在虽然面露淡淡的微笑,不露声色,但是他心里着实难过。

    她可怜威里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完全被魔鬼节上各种新奇的场面所代替了。

    维利特兴冲冲地捡起自己的道具,穿在身上,有板有眼地扮演着已经琢磨出来的王子的角色,逗得茜雅和威里哈哈大笑。

    等到两个人从维利特的木屋里走出来,茜雅觉得,该是谈这件事情的时候了。

    “你是否也想参加那个舞会?”茜雅看着威里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简直新奇得想要叫人发疯!”

    “我确实渴望。”威里绕过一只偷偷从学校里溜出来的魔法虫子,“但没有人会同意我们这么办,卡希拉魔法学校里的学生,是不允许去荒原酒吧街的。这个无论是校长,还是戈登魔法师,都警告过。”

    “只是悄悄地溜去。”茜雅说,“别傻了,现在有几个学生还遵守学校的规定。再说,明天,荒原酒吧街几乎聚集了荒原和波森斯芬的所有无赖,和总是隐藏在暗中的人。我们可要去见见世面。”

    威里的语气不那么坚决了。他琢磨着那个手上有特殊符号的人,会不会也去参加魔鬼节上的聚会。

    可他并不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诉茜雅,也不想对威达说。他不想让任何人心里有负担。

    茜雅盯着威里,“我想你会同意的。虽然你的魔法没有多少进步,可至少也比你那一个寝室的同伴强多了。”

    “好吧。但愿我们不会被逮着。”

    两个人走回到广场上,茜雅马上就捕捉到了威达。他端着一本厚重的书,戴着眼镜,好像在研究书上的内容。但在他们走近的时候,他及时地抬起脑袋。

    “真巧!”威达带着嘲弄地说,眼睛又叫人难受地直盯着茜雅。

    “是啊。我们是去维利特的小屋,喝了点儿奶茶。”茜雅飞快地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假装只是与威里在聊魔法实验。因为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怀疑自己暗地里约了威里,被威达发现了。

    如果是这样,她与几个伙伴捉弄威达的计划,很有可能因为威达拒绝而无法实施。

    威里本来就心事重重,所以,当他看到茜雅冲自己使眼色,就以为她是要掩藏他们去魔鬼节舞会的事情,正好威里也想给两个人单独谈话的机会,于是他就马上告辞,快步奔向教学楼。

    茜雅舒了口气,她一见威达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此时,他这双像要射进人心里的目光,叫她又气又怕,心里琢磨着要好好地耍弄他。

    “明天,你确定一定要来吧?”她眨着眼睛,装作不好意思地问,心里的拳头已经捶到了威达的身上,像捣蒜似的乱打。

    “当然。”威达用叫人害怕的沉稳音调,回答道,眼神一刻也没有从茜雅的脸上移开过。似乎正因为自己发现她说了谎话,而暗自好笑似的。

    “很好!”茜雅说话磕磕巴巴,感到自己正在没话找话,“我真是非常高兴。要知道,你可是全校女学生崇拜的王子,就像薇笛和蔓丽,她们想和你约会真是想疯了。我真是幸运。”

    她感到脸上红一阵紫一阵,一阵恶心在胃中翻滚,简直要被刮起来的不大不小的风吹倒了,不敢盯着威达的眼睛。

    现在虽然才下午三四点钟,可是秋色很浓,风吹得人浑身凉飕飕的。尤其是被挡在高大的老树后的阳光,很难透射到广场上。

    广场上又空无一人。

    好像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安排好的,为威达暗害自己做足了准备。

    茜雅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直起鸡皮疙瘩,想要马上结束谈话,奔回到女生宿舍。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威达的镜片,被透过一棵大树的阳光照成了金色。

    他的冷漠的蓝眼睛,也好像是刚刚惊醒的精灵,格外地明亮。

    “啊——是这么认为的。”茜雅感到后脖颈一阵发冷,想要捉弄威达的词汇,一句也记不起来了,打算逃跑。

    威达叫人捉摸不透地笑了一声,就端起厚重的书,好像忘记了茜雅的存在。

    她重重地吐了口气,认为自己逃跑的机会到了,就蹑手蹑脚地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走。

    “站住。”身后,传来威达阴森森的说话声。

    茜雅吓了一跳,止住脚步,“啊——我以为你在学习。我可不想打扰你,王子。”

    她最恨威达这种命令的口气,好像他就是一个可以颐指气使的皇帝。

    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那天,威达像挟着水泥袋子似的挟着她,使她受到了惊吓,她勉强露出笑容,“我刚好记得,有一大堆作业没有写完。你知道,还有几个重要的实验。我马上就要升级了,和你一个年级。”

    “过来,”威达像下命令似的,不等茜雅回答什么,就朝广场最阴暗的角落里走。

    那里种着一大片各个种类的花,它们几乎将藏在花丛中的椅子遮挡得密不透风。

    “哎!等等,你叫我干什么?”茜雅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似乎已经看到威达的大手,正捏在自己的脖子上,恶狠狠地狞笑着。

    对威达来说,茜雅可没有与威里在一起时那么多幻想,她认为,威达就是一个叫人害怕、霸道又可恶的王子。

    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别的什么能使威达的形象变得可爱。

    只要一想到威达那条又长又结实的胳膊,搭在自己坐着的椅背上,茜雅就感到从头到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威达已经走进了花园里。

    茜雅本可以马上回转身,跑回到女生宿舍,让威达独自在花园里见鬼去。可是一想到威达那双可怕的眼睛,以及他会因为气愤而报复自己的种种可能,就不寒而栗。但是,当想到明天的荒原酒吧街聚会,茜雅马上强忍着害怕,振作起来。

    她可不能让明天的计划落空。要装作喜欢这个叫人讨厌的家伙,把他骗到荒原酒吧街,让他出尽洋相。

    茜雅抱着胳膊,趁太阳还高高地藏在老树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花园。

    花园里的香气扑鼻,花朵迷人。一时间,她竟忘记了威达的存在,幻想着自己正和威里走在这个五彩缤纷的花丛间,谈论一个高明的魔法实验。

    她想着,在自己解决了威里的实验难题的时候,他也许会感激得眼眶湿润,并说一些冲动的话。

    比如,她看起来再也不像是他的哥们;他要请她去某一个甜饮铺,去喝一杯果汁。或者激动地、使劲地攥一下她的手,将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胳膊上。

    茜雅越想越兴奋,连自己已经左摇右晃、像醉了一般地在花丛间跳起舞来,都没有发现。

    直到脚上重重地踩到什么,又被绊了一下,她才如梦惊醒,又羞又愤地发现,自己竟然扑倒在威达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