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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慕容俊走后,姚知远眉开眼笑的朝内室走去,站在在门外敲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开门。
姚知远心道必是女儿害羞,便笑着朝内道:“鱼儿,你且起来。爹已为你备好早饭,收拾停当就出来吃饭罢。”
过了半天仍不见回答,姚知远便将门轻轻推开,屋内却哪里还有人在?
姚知远大吃一惊,忙闯进屋内,见女儿早不见了身影。他心下一急,不禁惊叫一声,跺起脚来了。
张闵闻听,赶至屋内一看,见姚知远面色萎黄,呆立于地。
且说慕容俊自回王府后,酒劲依旧未消得干净,精神恍惚,正欲叫人做碗莲叶羹来喝。忽听有人来报:“禀世子,江南有使者到了。”
慕容俊闻言,说不得只好强打精神,命人请进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人头戴峨冠,身穿璇麻长袍,走至慕容俊跟前,躬身道:“下官拜见燕王世子。”
慕容俊道:“大人远赴辽东,一路辛苦。”说着命人看座。
那使者道声谢,坐下后,笑道:“下官要恭喜燕王和世子双喜临门了。”
慕容俊不解道:“不知喜从何来?还请大人明示。”
那使者道:“圣上闻听世子大破赵军,又平定蓟州,龙颜大悦,特敕封燕王为太子少傅,世子加并州都督。”
慕容俊闻言喜道:“多谢圣上隆恩。请大人回禀朝廷,我父子定会忠心报国,鞠躬尽瘁。”说完命人取来一盘人事,递到那使者面前。
那使者一看,盘中装着满满的黄金,足足有三百两之多。使者接过后笑嘻嘻地道:“世子与燕王的美意,下官定会带给圣上。”说罢便起身告辞。
慕容俊待他走后,对左右道:“朝廷欲以一纸委任书,将我燕国推向火坑。那并州乃石虎之地,今我既为并州都督,岂非要与石虎争利?此等权谋诈术,也太小瞧我了罢?”
左右俱点头称是,其中一人道:“大帅,朝廷虽然不安好心,但毕竟敕封于我。我们似乎也应该派人去谢恩才是。”
慕容俊点点头,道:“不错,如此一来,既表人臣之礼,又可使朝中对我大燕心怀不满之人无话可说。”说完便思考该派何人去江南。
就在此时,忽听一人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慕容俊一看,正是自己的外甥女慕容溶月。
慕容溶月见舅舅愁眉苦脸,笑道:“何事惹得舅舅如此沉闷?”左右便道:“大帅正在为何人出使江南发愁呢。”
慕容溶月一听,笑道:“舅舅每临军机大事都气定神闲,如今怎么为了这么件小事就犹豫起来了?”
慕容俊道:“你不晓得,这出使江南绝非小事,须有一个能言善辩之人,既要哄的皇上及满朝文武高兴,又不能堕了我大燕的威风。”
慕容溶月笑道:“这有何难?现下就有一人,不知舅舅敢不敢用?”
慕容俊道:“何人?”
慕容溶月道:“舅舅觉得我去江南如何?”
慕容俊闻言忙道:“不行,你一个小孩子家,涉世未深,那满朝文武人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绝非你能应付。况且此去江南万里之遥,途中凶险万分,若有任何闪失,我如何给你外公交代?”
慕容溶月笑道:“舅舅大可放心,我与张闵等人一起同行,路上应无大碍。说到朝中文武大臣,见燕王派自己亲孙女来,我料他们绝不敢为难于我。”
左右闻言俱觉不错。慕容俊想了想,觉得派别人去恐遭朝中大臣刁难奚落,不免堕了大燕雄风,若派自己外甥女亲去,则既可震慑群臣,又可表达燕国对朝廷的亲切之情,实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慕容俊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准许你去出使江南,不过要依我三言。”
慕容溶月忙笑道:“依得,依得。是什么三言?”
慕容俊道:“此去江南,面见圣上,你须有礼有节,此为其一;朝中权臣桓温等人不可不访,此为其二;其三便是往返途中,不可多生事端,早去早回。”
慕容溶月道:“此三件事月儿谨记于心。”
慕容俊又命人将南下所需的一应物事都备齐了,包括路上所用的,打点朝中大臣的,四处拜访名门望族的,一一都备好了。
慕容俊亲自送慕容溶月等人出了王府,在府门前停着数辆马车,其中有装着物事的,有空着的。
慕容俊道:“各位一路多加小心。到了江南,办完事情,及早赶回。本帅静候佳音。”
慕容溶月道:“舅舅放心。我们一定不负重托。”
众人又话别一阵,慕容溶月等人向王府中人道声告辞,转身上了马车,逶迤而去。
此时正值仲夏,辽东虽处北方,却也十分炎热。慕容溶月众人走了一日路,此刻已经远离龙城,来至一座山拗下面。
这座山拗乃是辽东第一大山的一条支脉,唤做白头山。此山虽不十分雄奇险峻,但其蜿蜒曲折,亦颇有几分赏心悦目之处。
众人再走得一阵,见前方有片松树林,那林中不时升起袅袅炊烟。
张闵道:“那林中必有人家。我们且去看看,讨口水喝。”众人便朝那林子赶去。
到得林子跟前,停下马车,众人将马栓好,便朝林内走去。
穿过树林,见前方有片空地,其中矗立着几间草房,那炊烟便是从这草房内飘出。
张闵正要上前去敲门,宇文迪道:“闵哥且稍等,待我喊他一喊。”说着便清了清嗓,高声道:“有人吗?请出来一见。”
不一会儿,只见草房的门慢慢打开,一个老头伸出半个身子,见门外站着许多人,忙将身子缩回,把门重重一关。
宇文迪奇道:“这位老人家怎么如此古怪。我们又非洪水猛兽,为何见了我们如此紧张?”
张闵正要说话,只听柳别离道:“我看此人必有蹊跷。不如我将门一脚踹开,进去看个究竟。”
慕容溶月忙道:“不可,我们一路上须谨慎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多生事端。我看还是由张闵哥哥前去敲门罢。”
张闵闻言便上前去敲了敲门,朝草房内道:“老人家不必惊慌。我们是从龙城来的商贩,运些人参、鹿茸去蓟州贩卖。因路过贵地,口渴难耐,想讨口水喝。”
过了半晌,那草房门才慢慢打开,那老头见张闵眉眼之间诚恳自若,便疑心大缓,略顿了顿,请众人进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