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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云大学一年一度的新生报到工作又开始了,校门口一片热闹。各个系的系姐系哥们穿戴一新站在校门口准备迎接新生们的到来。每个老生对到来的新生作一番认祖归系的猜测,猜到的,就爆发出热情的喝彩声,然后拥着新生去签到,每个新生脸上泛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上午九点刚过,第一辆校车停下来了,车门一开,涌出来的先是包,再是人。有人开始叫卖了:“艺术系啦。”“文史系在此了。”“体育系的上这儿来呀。”
“阿祥,你看,那个胖胖的就是你当年的翻版了。”
“胡说什么呀。看我不也给你找一个配配……那个,那个,掉行李的那个。哈……”
老生迎接新生时最爱做一个游戏--猜人。猜中是自己系的,先是笑声掌声加以祝贺,晚上还有人请吃饭。刚才那个音乐系的阿祥就是猜人高手,所以三年大学下来,他更长胖了一圈。现在他正在人群里挤着胖胖的身子,继续他的相面神功,一个个地猜着。
“喂,阿祥,今晚又有饭局了?”
“还得再猜一个,猜中了的话,呵呵,就有了。”
别以为平时那些醋醋的文史系的人今天还是一本正经的,他们正忙得不行。
“正庆呀,你看那个戴眼镜的定是我们文史系的啦。叫她一声怎样?”
“怎么叫?美女?好像不美呀?”
那个叫正庆的正思考如何叫的时候,旁边那位已经开声了:
“小妹妹,文史系在这边。”
那个戴眼镜的刚刚从车上下来,看到眼前各种表明了系名的牌子在晃动着,一片吵闹声,心里已有了几分的失望--当初她是不愿意来这个学校的,但是学校保送,也就是失去了选择的自由。她想起那时为了这个保送的名额,班里有个男生还差点看破红尘--只差没去做和尚。而现在自己来到的就是那让人羡慕的地方吗?
不过,她记起了自己来考钢琴的时候,曾有一个监考老师出了考场对她说过:“你的钢琴技巧虽则还不娴熟,但弹琴弹的很有灵气。加油哦!”
为了人生中第一个慧眼识她的“伯乐”,她有了来这里的盼头……
“嗨--”
“好像有人叫我?”羽井禾想。
她抬头看看,一个高出人群的男生正朝自己挥着大手。“好一只长颈鹿。”她想。
那长颈鹿看到羽井禾注意到了自己,便向她跑过来。
“这学校还真是热情呀。”“羽井禾想。
“小妹妹,文史系的请。”一个优美的邀请动作,一双大手又向她的行李伸过来。羽井禾防范性地往后退了退。“我是音乐系的。”音乐系爆发出大笑声,阿祥乐颠颠地过来帮拿行李,嘴里还对着音乐系的喊:“饭局,我的饭局。呵呵。”
长颈鹿愣在那边。
正庆在那边大声地笑了。
正庆身边的那个一头短发,一身短裙的女生突然愣在那边了。
“小雅,你……你,看到了吗?”她拉了拉身边的女伴。
“什么?”
“你看那位。”
一辆高档的私家车上下来一位男生,留着半碎发。一件白色的衬衫,松松地搭在身上。他文雅地从车上下来,阳光照在他脸上,刚刚有风吹过,发拂过了脸。
短发五指合一对着天开始祈祷:“我们文史系的。我们文史系的。”
小雅推了推短发:“上!”
“上!”
短发理了理快没了的短发,作淑女状上前去了。
“请问,是文史系的吧。请跟我来。”
短发在前面很有“气质”地走着,觉得不对,一看后面,没人。
那个男生直接走到音乐系面前:“音乐系?”
“是!”女生们很异口同声的答道:“你是音乐系的?”
言信没有再说话,但是是默认的样子。这是很冷的男孩,手插在袋里,只是背了一个背包,几乎没有别的行李。
音乐系爆发出很响亮的欢迎声,当然大多是女生的声音。
羽井禾没有注意到言信。
“下一个,叫什么?”
轮到羽井禾了。她抬头看了看眼前那位秃了顶的老师,他装作很庄严的样子问她。
“羽井禾”
有一位女生走过来带路。
“请跟我走,我带你去交费。”
“谢谢。”羽井禾有礼貌的向她笑了笑,她觉得那女生是她今天到这儿后看到的最漂亮的一位。
“下一个,叫什么?”那位秃老师又在摆酷了。
“眼猩。”一个很随随便便的声音。
……
“这名字真逗。干脆猩猩得了。”羽井禾想。
她想回过头去看看这只大猩猩的样子。但那位学姐正叫着自己。她有礼貌地再向她笑笑,向她走了过去。
毕竟是初来乍到,彻头彻尾包裹着的是一种无法抵抗的陌生感。学校,老师,学生似乎都太热情,有时热情反而是最不可预估的距离,如这个刚建造好的的新校舍,到处都是人工雕琢的痕迹,连栽的树也不自然。这时的羽井禾真的很想念她以前读过书的老校舍,虽则那老校舍充满了历史沧桑感,但是还有那一棵棵参天的风一吹就会摇摆下很多叶子的红樟树;及那三天若不争嘴就浑身不对劲的吵吵闹闹的寝室里的朋友,还有老是喜欢讽刺她的爸爸妈妈。刚想到这里,在外地工作的父母亲就打电话来了:
“喂,羽井禾姑娘,你今天在干什么?”爸爸问。
“没什么。”羽井禾没精打采的。
“想不想爸爸妈妈?”
“废话,当然想。”羽井禾的鼻子瓮瓮的了。
“哭蟹,今天我们在吃你最要吃的大螃蟹,是你爸爸的老板送的。哈哈,你好可怜哦,这么没口福。”妈妈故意还弄出吃螃蟹的声音。
“哇……”羽井禾再也忍受不了了,她终于哭了出来。爸爸妈妈的诡计又一次成功了。
“有这么欺负人的爸爸妈妈。”羽井禾边擦眼泪边走下系里的楼梯,恨恨地踢了一脚楼梯口的痰盂,谁知道,用力过猛,痰盂竟然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磕在地上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在楼梯口边走路的人都愣住了,大家都转过脸看着羽井禾。这时候那个秃子走了上来,刚巧看到了这一切,他皱了皱眉头,准备发火时,那个本已经安全登陆的痰盂突然又醒转过来,扑通扑通的又转了几个优雅的圈。这时大家呆了一秒,终于忍不住都爆笑了出来。
羽井禾羞愧的擦了擦眼泪一步步蹬下去,言信也上来,两人在楼梯口碰到,言信没掩饰他的好奇心,奇怪地看着羽井禾的眼泪,羽井禾回过神来,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羽井禾被安排在032班。倒楣的是,刚到那天晚上她的肚子就跟自己过不去。拜托同室同学向班主任去请个假。灌了个热水袋,倒了杯开水,羽井禾在寝室里呆着。
同学回来后告诉她:“明后天休息,准备星期一的钢琴摸底。”
羽井禾吓得连肚子痛都不觉得了。
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在原来的那个学校里,她是以自己在艺术上的一些三脚猫功夫得以“讨好”老师们的。看似什么都好,但羽井禾清楚自己在现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学校里,自己的那些功夫再也骗不了别人的眼睛和耳朵了。--看来这次自己就要出丑了,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还没认识同学们呀,就要给他们一个不好的印象了呀。”
想起过去三年中,自己那种性格,那个脾气得罪了多少不该得罪的同学和老师。在来这个学校前,多想让自己在这个新的环境里能给同学们带来一个好的印象,可现在……
“羽井禾,吃苹果。”
“羽井禾!!”
“哦?”
羽井禾回过神来,睡在她隔壁房间的张溢走进她房间,正把一个苹果递在自己眼前。这时,也是同一厅不同室的蔡真香把手搭在自己肩上,眼睛看着张溢送给羽井禾的那个大苹果,说着:“喵呀,看呀,羽井禾的皮肤多好。”
羽井禾笑了一下。
“羽井禾,好象你的这个苹果特别香哎。”蔡真香的视线没有移开过那个苹果。
羽井禾心想:“大后天,你们就不会再给我吃苹果了。唉……”这么一来,她的胃口全没了,她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张溢打量着她的房间问着。
“哦,没什么,我是想你送我的这个苹果好大哦,我把它给吃掉好象很困难。”
蔡真香急急的说:“没关系,你这么干净,我不怕脏的,让我帮你去消灭它吧。”说完,她就把苹果从羽井禾手里拿了过去。
阿呜!蔡真香咬了好大的一口。
可怕的一天终于到了。
星期一。
上午八点二十分。
音乐系演出厅。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羽井禾是第一个偷偷来的。空荡荡的音乐厅里,放着一台大大的钢琴。黑的让人有些窒息。重重的窗帘布挂在落地窗前,初秋的阳光透过来。大厅里显得更加的空空了。
过了八点半,陆陆续续地有人来了。羽井禾把头埋得底底的,装着看一本钢琴曲教程。“讨厌这些死蝌蚪,干嘛要到这边来。去你的河里。”羽井禾在心里骂着五线谱的符号。
没有多少人认识羽井禾。同寝室里的人跟自己打过招呼后,与新认识的同学们去聊天了。她们笑得好响。有男生与她们搭讪,她们笑得更响了。
演出厅坐得满满的,虽说是新生的音乐摸底,但是也有很多的老生过来看新生的表现。
很多人成群结对地坐在了一块,羽井禾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坐在后窗旁,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知道吗?我们系里来了一个好帅的男生,人长得好看不说,要知道他的钢琴也是无人能敌。”羽井禾的前面有人在说话。
“你说的是--言信!”
“对呀,你看见他了没有,他还自己开着车子来的,好帅哦。”
“言信,天哪,果真是真的,看来这些不是传闻,他真来了。”
“来了,他今天也要摸底的呀。”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来看新生的摸底考试。”
羽井禾脑子里马上跃出起先的“猩猩”,她不禁摇了摇头,“犯的着对一只猩猩这么崇拜吗?”
有人很优雅地坐在钢琴前弹起了曲子,底下有阵阵喝采声。羽井禾看了看那位坐在钢琴前的女生,一头飘逸的长发。好艺术的女孩子。羽井禾想。看她微翘的鼻子,大大的眼睛,穿着一身得体的纱质连衣裙。乐音在大厅里飘着,那钢琴好像是她家的。羽井禾想,她的手指一定很长吧。她想起古人诗词中描写过的那双“如削葱根”的玉手。再看看自己,十指短短的。唉,别想了,还是再记一记那些蝌蚪吧,到时千万别把谱给忘了。
羽井禾正低头默记着。大厅里有些骚动。
“他来了。”
“我们系的顶尖人物哪。”
“来之前我就听说过他的名气了。上次全国业余比赛拿金奖的就是他呀。”
“那场比赛我看的。他可有风度了。”
羽井禾不禁抬起了头。
一条白色的裤子,一身蓝色的上衣,一头乌黑的半长发……
“他的脸真是恐怖。”羽井禾在看了长发下的那张他的脸后心想。“像是谁欠了他的债。”
刚才那位在弹琴的女生看他来了,不知是识趣还是出于礼貌,抑或是出于崇敬,起身向他笑了笑。他竟没有看到。
“他眼睛不是很大吗?”羽井禾想,这双眼睛不知在哪里看到过。“对,那位韩国男星张东健。”“唉,白长这双大眼了。连这么美的微笑都没看到。”羽井禾突然就想到了死鱼的眼睛。她暗暗地笑了。
“不对,是那个人。”羽井禾的脑子里突然跳出那个曾经死盯着自己哭相的男人的眼睛,“对,是他。”
只见那位男生旁若无人地走过人群走向后窗。
音乐厅里那些女生们突然一个个变得十分的淑女。
羽井禾觉得她们很怪。特别是寝室里的那位蔡真香,坐在那边的姿势十分优美,好像快要上台去领个什么格莱美似的,但是她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朝后窗瞟。
“呆会儿去看看蔡真香,她的眼睛定快成斜视了。”
突然后面没了一点声音。而这时,言信走到羽井禾的座位旁,坐了下来。他坐的幅度太大,以致于羽井禾放在椅子扶手旁的眼镜掉了下去。言信却没有伸手去拣,羽井禾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喂,你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你看到了没有,你把我的眼镜摔下去了。”
“你拣起来了没有?”
“拣起来了。”
“那同我还说什么。”
羽井禾气坏了,鼻子里哼了一声,吹了吹眼镜。
他转过头来看了看羽井禾,看的很肆无忌惮,好象研究她脸上有没有长什么东西似的。羽井禾很不自在,瞪了他一眼。谁知道,他竟然笑了笑,终于回过头去了。
“你好象特别不喜欢别人看你。”
“那当然了,谁都一样,谁愿意被一双死鱼眼死瞪着看。”
“死鱼眼?”言信挑了挑眉指了指羽井禾手上的眼镜,“哈,我只是想对你说,你脸上若是有这两个圈,那就够得上八仙水准的了。”
羽井禾更不舒服,把头转向后面。她看见后面的女生突着眼珠子都在看她这一边,这令她更不自在了。
“这里的人好奇怪,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请大家安静。”
进来的是那个秃子。
“今天还要报名呀?”看到他,羽井禾心里就反感,把刚才那对死鱼眼眼忘了。在羽井禾眼里觉得这秃子比那死鱼眼还要让人倒胃。不知怎么的,虽然就只有那么一句“下一个。”,但是羽井禾对他就是没好印象。而且羽井禾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直觉很信。
前排有几个男生正围着看一条搞笑的短信息。“系主任来了。”他们马上就规规矩矩坐好了。
“什么,他是系主任?”
羽井禾觉得自己真是来错这个地方了。
“大家静一静。”秃老师在前面挥动着他那双肥手。“欢迎新生来到暨云大学音乐系,我是音乐系的系主任,鄙人姓涂。大家静一下,哼哼……今天,哼哼,我们来要进行新生第一次的摸底考试,考试内容就是大家,哼哼,……哼,弹一首自己拿手的曲子。哼哼,我们采用自由弹琴式,哼哼,大家不要紧张。没人会说你不好的。下边有请本次考试的评委,我们系的卓老师。哼哼好,摸底考试开始,报到名字的上台为大家弹一曲,别紧张。没什么好紧张的……”
“废话。”言信说道。
羽井禾侧了一下头,她没有注意到言信。她特别留意到的是那个秃子老师话中的那句自由弹琴,她有些为这而感到高兴,因为她准备的曲子的确是够自由的。她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到时别人也觉得烦了,而且会有许多同学会离开这儿吧,最好全部都走完了。包括那个什么卓老师。
卓老师进来了。戴着眼镜,三十来岁,有些瘦,但眼角透露出来的微笑让人觉得非常可以信赖。他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有些像谁?一时想不出来。但羽井禾却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羽井禾绷了一上午的心才有些缓过来。
一回头,突然发现这位半长发的男生正扭转着头望着窗外。好像音乐厅里发生的事与他不搭界。
羽井禾想到了那双死鱼眼,想起他那不礼貌的言行。“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新生一个个上台演奏,有几个看的出是紧张得要命,在钢琴上双手不听话的一路颤抖。
羽井禾旁边的还在窃窃私语:“准备弹什么呢?”
“当然是难度大点的。”
“噢。”
“难度大一点的?”羽井禾紧张起来了,“我根本没有准备什么难度大一点的曲子。怎么办?”
同学们一个个上去了。一首首优美的曲子在他们的手指下流泻而出。轻盈,奔放,柔美,伤感……那些曲子羽井禾在CD里听过。记得以前为了应付乐理考试,她曾专门花上三个晚上的时间记那些大家的名字,但现在,一个都没有留下痕迹,除了柴可夫斯基。因为他的感情生活一直很苦。
可是同学们一直没走,蔡真香和张溢还淑女状地坐在那里。
“这些曲子你们都弹了无数遍了,听了无数遍了,还不厌呀。快走呀。”羽井禾在心里说着。
可是他们还是在那边坐着。
“这可怎么办?”
“又不能溜。”
羽井禾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了。她转过头去,又看到了那个死鱼眼。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她们是为他不走的!”
“该死的死鱼眼,摆什么架子。你以为自己真是压轴戏呀。哼。”羽井禾想起那个秃子经常有的“哼”,又厌恶地改口“呸”了一声。突然又觉得自己真是太不淑女了。
“这回真要死定了。”
羽井禾有些想念张溢的红苹果。
这时的秃子突然神情大变,他满脸堆笑地在上边叫着:“眼猩,来,让我们欣赏一下你的风采。”“大家掌声有请。”
“噼噼啪啪”
场上人的目光几乎全扫到了这里。
“眼猩”--这名字好熟。羽井禾突然想起那天校门口报到时在人群中听到的“眼猩”……是他。哦,原来他就是那只大猩猩。还倒蛮像的,凶巴巴的。
整个大厅一片安静。羽井禾注意到那位卓老师依然有气质地在第一排坐着。他的背影--在哪里看到过。
羽井禾突然看到侧坐着探着身的蔡真香的眼睛好像比平时大了许多。
还没有等羽井禾醒悟过来,身旁的男生站起身来。果真他就是眼猩。
全场发出轻微的噪声。
他看起来丝毫不紧张,很随意地上台,也不鞠躬。直接走到琴凳上了。只过了两秒,他就开始演奏,这时羽井禾所有的注意力才集中起来,因为言信的双手几乎在琴键上飞。大猩猩的钢琴弹得真是不错。他弹的正是柴可夫斯基的曲子,这曲子也是羽井禾听得最多的,虽则曲子的名字已经忘记了。羽井禾在下边静静地坐着,但突然想起可能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而现在自己是排在他的后面,那就更能显得自己的水平有多烂了。“该死的死鱼眼。”羽井禾又骂道
“天那,言信太棒了。”后面的女生又在说话了。
“我好爱他喔”
“好了,你每天都要爱上一个人。”
“可我对他是真的。”
……
羽井禾心里很不是味,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对这个言信没有丝毫的好感。或许,她的自卑促使她对这么有钢琴技巧的他产生了排斥加嫉妒的心理,要么是他两次肆无忌惮的看她惹火了她。
突然,全场响起了掌声。原来言信弹完了。这样的掌声还是第一次响起。系主任那油脸也泛起了抑制不住的笑,羽井禾甚至觉得系主任对待言信的态度有些马屁之嫌。“好,很好。好像还有一个同学吧。”秃子的眼睛在点名册上搜索着。“要不要放大镜?”羽井禾想。反正是要出丑了,逃不过的。羽井禾站了起来。秃子正叫出了自己的名“羽井禾”,一抬头看见羽井禾,不禁又皱了皱眉头。
她上前去,言信刚好下来,羽井禾与“眼猩”擦身而过。羽井禾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同学们都没走,好像等着看自己的好戏。
羽井禾坐在钢琴前,戴上了眼镜,想了想,又摘掉了眼镜。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紧张。
她开始弹了起来。
《简爱》
下面有笑声。
有谈话声。
但羽井禾都没注意。
这首曲子是她无意中听到的,当时那一刻她就被它深深吸引。她便花了一个暑假的时间去弹它。羽井禾知道这首曲子不够正式,羽井禾知道自己的手指还很笨拙,她也知道与前面的同学比起来,特别是与那个死鱼眼比起来,这首钢琴曲根本算不上是正规的,但自己就是喜欢它,喜欢听它,喜欢弹它。现在也一样。
羽井禾弹完了它,站起来。她知道同学们的面部表情,还有那个秃子也会有那种表情的,但她没有去看他们。她准备往大厅外走去。转身那一刻,她看到卓老师眼角的那丝微笑依然存在着,突然也看到坐在最后面的那个死鱼眼正看着自己。
系主任叫住了羽井禾:喂,你这个同学,叫什么,噢……羽井禾,你在弹什么呀?“
“简爱”
“这种小曲子也就只能在下面弹弹,今天是摸底。你的态度可不够端正。”
大家更加狂笑了。羽井禾满面通红。
“涂老师,”有一个声音很响亮的冒了出来。“今天在台上,大家都在制造垃圾。除了她。”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了,系主任气歪了嘴,查寻声音的源处。
竟然是他,羽井禾顿时傻了。
--是言信。
他依旧把手插在裤袋里,看也不看一眼,走出了演出厅。
门一开,阳光都射了进来,烘照着一身白衣的言信。
羽井禾眯起了眼睛看着带着阳光离开的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