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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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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饰简洁却素雅古意的厢房中,一男一女相对而望。

    一袭白衣面色恬淡的男子率先开口:“瑾然,之所以先前隐瞒没说,是因为我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跟你提及。或者说,我在等你先和我说起。”

    世间向来少见的女子武夫只是怔怔地看着心上人,心中愤恨,质疑,内疚等等情绪五味纷呈,凌乱交错。

    气愤心上人对自己有所隐瞒,质疑那个本该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是否又用了什么阴险手段,内疚自己一直隐瞒实情,不肯坦言告知。一时间,复杂的心绪层叠而起,不知所以。

    舒瑾然不禁双手捧面,只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如坠万丈深渊,再不见青天白月。

    就在少女心中戚然,一片无助时,一双温暖而有力的臂膀从背后将她抱住,两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的双肩。

    清晰地感知到了身后男子身上的浓烈气息,那近乎滚烫的胸膛紧紧贴在自己的背脊上,舒瑾然不禁身子紧绷起来,原本覆在面庞上的双手也颤抖起来。

    “你只需要清楚一件事,无论是天道崩塌还是山河陆沉,我永远在你身边陪你面对一切。”

    身后男人的声音很轻,却极其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世间女子,哪怕是巅峰修士,心中总有一片柔软地带是给那个能够走进她心扉中的男子所留的。

    舒瑾然双手轻轻搭在卓宇明环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臂上,轻声问道:“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拥着温香软玉在怀中,卓宇明微微低头,埋在舒瑾然青丝垂下的脖颈间,贪婪地嗅着怀中佳人身上沁人心脾的幽香。舒瑾然敏锐地察觉到脖子上被那家伙喷出的气息,一时间奇痒无比,却又不舍得挣脱,闹了个大红脸。

    “白前辈让我说服你,和他摒弃前嫌,父女和睦。不然,就让我赶紧离开冰原州,否则就要让我见识见识魔门修士的厉害了。”

    卓宇明依旧埋着头,语气轻松,丝毫没有半点被五帝之一的魔主威胁了的惶恐神色。

    舒瑾然听着他满不在乎的语气,不由气笑道:“那你是有把握解决我,还是有把握不被他解决掉。”

    有些“乐不思蜀”卓宇明依旧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没所谓地说道:“我既没有把握说服女儿改变心意,也没本事在当爹的手里逃掉小命。反正横竖左右都是死,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不如能快活几天是几天喽。”

    真气一动,挣脱了怀抱,将身后那个乐在其中的家伙震开,舒瑾然转过脸来,皱着好看的眉头,一脸凶狠的造作模样。

    “你这是什么话,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快点交代。”

    她心知卓宇明从来不是那种随波逐流的惫懒性子,虽然一副得过且过的颓废作态,心中必然早就胸有成竹了。

    被那温暖幽香的身子逃了出去,卓宇明一阵失落。无精打采地又坐了下来,给自己又续上一盏茶水。自顾自的缓缓品尝着茗香,一脸促狭地看着舒瑾然那副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诱人表情。

    “还装蒜!”

    等了白天只等来一副暗暗嘲笑的作态,舒瑾然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的一套茶具都随之一阵震颤。

    眼见少女一副即将发飙的模样,卓宇明也不敢再端着,深怕过犹不及下一个弄巧成拙,只怕这等温馨场面立马就要演变成一场拳打脚踢的暴力场景。

    “其实很简单,前辈无非是给自己也是给你搭了一个台阶。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就是那块他山石,用来攻你这块美玉。”

    卓宇明说着,两个手指并起,还在少女额头轻轻一戳。

    所谓当局者迷,平日里秀外慧中心如兰芝的聪慧少女此时却一副云雾缭绕的模样,显然不明白面前男子凭何如此乐观。难道他对于那位凶名显著的魔道共主丝毫畏惧之心都没有吗。

    看到心上人一脸迷茫的样子,卓宇明不禁莞尔,索性一点一滴地为其抽丝剥茧,细细解释。

    “白前辈为何故意让我看见你们两见面的场景,自然是想让我知晓你的怨念。前辈知道你我二人的相互心意,若是他反对的话,其实早就出手了。至少咱两现在是没法好生生地在这坐在一起的。那前辈既然对我们两的事不反对,又何必故意当着你我二人的面,许下半月之约呢。一,是让我乖乖跳出来当这个和事佬,二,则是让你为了咱们俩的终身大事跟他和解。等回头咱们一起去拜见前辈时,只要瑾然你一旦流露出和解的意思来,前辈自然借坡下驴了。你说说,这是不是一举两得的手段啊。至于我的安危,更不用愁了,你现在对前辈已经如此怨念深重了,他若是再出手打杀了我,岂不是抱着一辈子与你这个女儿不再有半点转圜余地的决心了。”

    听完卓宇明的点拨,舒瑾然也是缓缓点了点脑袋,一副原来如此的可爱模样。

    卓宇明手中把玩着那只紫砂小盏,神色恢复正常,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正经:“虽然不知道前辈与你娘当年究竟是如何,我也并未打算劝你如何如何。但我只有一句话,希望瑾然你能够听进去。”

    卓宇明放下茶盏,双手撑着桌面,缓缓起身,面色前所未见的严肃。

    “世间只有不肖的子女,从无不慈的父母。”

    看到神色严肃的卓宇明,舒瑾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他曾今说过,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双双病亡了。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面色有些凝重也有些纠结。一双秀眉紧紧地凑在一起,昭示着她当下犹豫的内心。

    想起娘亲撑着最后一口气,握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去找他。

    想起第二年在娘亲坟前惊鸿一瞥的白发身影。

    想起隋晋和李婆婆曾今苦口婆心地劝解。

    但她更忘不了娘亲一个人趴在床头,咳得声嘶力竭,似乎要将体内五脏六腑全给咳出来的模样。忘不了娘亲眼角始终湿润,似乎干不了的泪滴。忘不了娘亲知道临死,还在无声念叨着那个人的名字。

    砰然一声,少女的双手嵌进了楠木雕就的桌面中,木屑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