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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终不免触景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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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是带了礼物来的,苏好意和司马兰台也不例外。

    苏好意送给海珈官的满月礼是一只小金虎,两只虎眼镶嵌着宝石,用一只小锦匣盛着。

    司马兰台送的是一只玉坠,上头雕刻着一只大鹏,寓意鹏程万里。东西不大,成色却极佳,雕刻得也十分见功夫。

    其余的人也都有所赠,不便一一记述。

    酒宴散后,众人告辞。

    海清秋亲自把苏好意和司马兰台送出府来,又要派人把苏好意送回去。

    “不用麻烦了,”苏好意连连摆手道:“这时候不算晚,街上的人多着呢,我自己走回去就是了。”

    “要不苏公子坐我们的车回去吧?”墨童在旁边插了一句。

    “不必了,不必了,又不顺路。”苏好意笑着说,迈步就走。

    “我回京还没逛过夜景,”谁想这时司马兰台开口了:“不如你做向导,带我走走。”

    “呃……”苏好意愣了一下,随即一笑:“既然公子好雅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站在门里的四当家有些不甘地扭过了头,狠狠的啐了一口。

    从海府出来后,司马兰台和苏好意两人并肩而行,墨童在后头牵着车慢慢地跟着。

    初夏夜晚的风最宜人,又何况今夜满月,一路上清晖皎洁,花影珊珊,有地方在奏乐取乐,乐声细细地传过来,更添了意趣。

    苏好意知道司马兰台不苟言笑,自己和他也不是很熟,所以并没有强行热络,只是每到有趣的地方,说上那么一两句而已。

    因为天色已晚,路上走动的又多是男子,司马兰台再引人注目,也不会发生像白天那样的情形。

    “多谢公子几次帮我解围,”苏好意见司马兰台有意将自己送回楚腰馆,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四处转转,加之上次奇园的事,自己总归欠他人情,因此诚恳说道:“这次又连累您走了许多的路,实在过意不去。改日我做东,请公子游湖如何?”

    其实这话说出口,她也从没想司马楚会应允。不过自己心意到了,其他的也不强求。

    “我明日有事,其他时候都可以。”司马兰台郑重回应。

    “啊……好。”苏好意真没想到兰台公子这么好说话,看来自己之前对他有误解。

    想必兰台公子本来是个随和的人,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走吧,我把你送回去。”司马楚向前边指了指,还差一条街就到春愁河畔了。

    “已经劳烦公子许多了,就送到这里吧。”苏好意伸手拨开被晚风拂到脸上的发丝,一张笑脸犹如初绽的白茶:“那边人多混乱,万一唐突了公子反倒不美。”

    苏好意不想给司马兰台多添麻烦。

    “你待人总是这般周到细致吗?”司马兰台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公子过奖了,”苏好意连连摆手,笑得依旧自然:“我不过是略微懂事些罢了。”

    这时有一老一小两个人推了车子过来,走到近前,苏好意认出来是甘婆婆和她的外孙。

    甘婆婆从年轻时就守寡,只有一个女儿,招赘了个外乡人做女婿,没两年就有了孩子,一家人也和和美美的。

    可惜没过几年,女儿女婿都染病死了,扔下这一老一小。祖孙俩相依为命,靠卖些冰糖雪水和瓜果为生。

    因为他们常年在春愁河畔做买卖,所以和苏好意很相熟。

    “婆婆,你这是要回家去了啊?”苏好意熟稔地打招呼:“晚饭吃了没有?”

    “是八郎啊!”甘婆婆站住了说,她人老眼花,况且这时候又是晚上,是听声音才分辨出苏好意的:“我们刚刚在街边买了碗馄饨吃了,天晚了,这把老骨头支撑不住,得回去睡觉喽。”

    “小三子又长高了,”苏好意摸了摸那小孩儿的头,又疼爱地捏了捏他的脸:“还有果子没卖掉啊?都卖给我吧!”

    果车上还有些水果,如今天气热了,过一晚水果就会不新鲜,更难卖掉了。

    “哎呦,那敢情好,每次遇见你都买我的果子。”甘婆婆咧嘴笑着,露出仅剩不多的几颗牙。

    这些果子的确不值几个钱,可对她来说却已经是帮了极大的忙了。

    苏好意付过了钱,从里头选出最好的两颗果子来,就着甘婆婆车上的水桶清洗干净,用自己的手帕托着递给司马兰台:“公子喝了酒,吃个果子解解酒吧。”

    司马兰台身手接过,并轻声道了个谢。

    甘婆婆和外孙继续推着车往前走,苏好意目送着他们走远,不知不觉出了神。

    每次见到这祖孙二人,都能勾起她幼时的回忆。

    当年小小的她也是跟在姥姥身后,祖孙俩早出晚归,相依为命。

    可是那个心善又倔强,爱骂人爱喝酒却疼她疼到骨子里的小老太太,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小的时候,她天真地以为就像舅爷爷说的那样,只要她乖乖的,姥姥就会来找她。还会像平日里那样,见了面亲热地叫她小王八羔子,然后给她做鸡汤面荷包蛋。

    可后来渐渐明白,姥姥其实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没问过任何人,只是自己想明白了这件事。当年她虽然还小,可也已经记事了。

    苏好意就这样出神,一脸的恸色。

    直到一个醉汉摇摇晃晃走过巷子口,高声唱了两句戏文,才让她清醒过来。

    回过神来的苏好意歉然地笑了笑,将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情绪迅速敛去,但终究失了态,难免有些羞窘,朝司马兰台拱了拱手说:“真是对不住公子了,万望见谅。天晚了,在下回去了,公子也请了回府安歇吧,改日再会。”

    “苏公子这是怎么了?”墨童走上来,望着苏好意的背影喃喃问道:“也没什么事儿啊?怎么忽然间就……”

    “多嘴。”司马兰台丢下一句话上了车。

    墨童哽了哽脖子,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为什么苏公子说什么公子都让他说完?晃神了也不提醒,就那么在一边静静等着。自己说话超过两句就要被训斥。

    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黑,苏公子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