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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父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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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上去李霸天的话很霸气,但如果你知道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并且是一个很魅惑的女人,用很魅惑的语言说着:“你说话不要那么霸道好不好,这样会让我犯错误的。”你也会想着回去收拾她的。

    挂了电话,回头看见李春望一脸戏谑的表情,同时听他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草包。”

    李霸天气得差点骂娘,但他必须忍,于是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他要解压,刚吹出去的就被打脸,还损失了几千万,回头又被骂草包,这就算了,还不能还嘴。他心里苦啊!

    掏出香烟,扔给李春望一支,李春望拿起一看,没见过,应该很贵,说不准一根就够他补好几个轮胎的。

    两个男人抽着烟,在那里吞云吐雾,看上去很悠哉。

    现在时间差不多九点,妇女朋友们的孩子们,该上学的已经上学了,该起床的也起床了,现在正是出门买菜的好时机,迟了太阳太毒,不利于皮肤美白。

    大白鹅就是这些妇女朋友们中的一员,她也骑着小电驴出门了。只是没多久,大白鹅就推着她的小电驴来到了李春望这里,今日轮胎又被扎了。

    但,看见这家伙又是那副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表情,她就想教育几句,这小帅锅太不会做生意了,但是一想到门前那七八个彪形大汉,硬生生忍住了心中的火气。

    大白鹅很是规矩的叫了一声:“老板,修车。”

    李春望回头看见那干瘪的轮胎,就大有深意地指了指对面,大白鹅不懂,一脸疑惑。

    李春望叹了一口气,简明扼要地说道:“图钉是他洒的,你去找他,今天这里不补胎。”

    大白鹅双目一瞪,好家伙,原来是这么回事,瞬间,泼妇气场全开,犹如一只暴怒的母狮子,推着小电驴就要杀将过去。

    李春望喊立马住她,说道:“别急啊,讨要说法必须得有证据不是。”说着他拿出手机将拍来的视频放给大白鹅看,同时给她传了一份。

    很快,母狮子汇合几个新来的受害者,一同杀了过去,紧接着,一场母狮子大战瘦猴的大戏就开演了,接着又有更多的人加入。简直精彩纷呈。

    看着李春望云淡风轻地导了这出戏,李霸天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孺子可教也。

    这时,重新躺回躺椅上的李春望,说道:“老头,你真要认我这个儿子吗?”

    李霸天正犹豫不知如何开口呢,这家伙倒好,自己先开口了,那正好,他便说道:“当然,你是我儿子,当然要认。”

    李春望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懒洋洋的样子,躺在那里说道:“你以前干嘛去了?”

    一句话把李霸天噎得不轻,他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几年没有坐过飞机,没有坐过火车,没有住过酒店,没有用过身份证了?”

    李春望想了想,说道:“三年多吧,差不多。”

    “那不就得了,身份证都没用过,我去哪找你?”李霸天说道。

    “三年之前呢?”李春望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六年前查到你去了广北省,然后就没有你的消息了,直到三年前,你坐车回这广南,然后又消失了。话说你在广北省做什么?也不用身份证的吗?”

    “搞传销,不敢用。”李春望淡淡地说道。

    李霸天被他的说法搞得无语了,便问道:“那你搞到钱没有?”

    “本来搞到了一点,结果被上级给全骗跑了。”李春望有点小沮丧地说道。

    “草包。”李霸天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李春望没有跟他争辩什么,而是继续问道:“那去广北省之前呢?”

    看来,这小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在意啊,这么多年才找到他,能不有怨气?

    想通了关节,李霸天也就释然了。他说道:“自从你丢了过后,我就发动了全部的力量去找你,可你的消息如石沉大海,一丁点都没有。”

    “直到十年前,我让公安系统里的朋友帮忙,把和你同名同姓的人全部找出来核对,结果,居然找到了。然后我们就追到你待的那所孤儿院,结果,你居然出社会了,还是刚走没几天。”

    “我们又查,发现并没有你的出省记录,就认定,你肯定还在广南省。所以,我就洒了大把的人手出去。但,每当我们有点你的消息,赶过去,你就不见了,下一次,起码又是几个月了。”

    “后来发现你去了广北,又回了广南省。直到最近,你的身份证到期,要补办,才终于找到你了。话说,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太让人难找了。”

    李春望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神出鬼没,而是我也要吃饭的,十六岁能干嘛?正规公司都不要的,所以我只能去那些黑工厂做苦力啊,工地搬砖啊什么的了,为了一口饭而已。我不像你,长得这么膘肥体壮的,那个时候个头小、人瘦、没力气,做不了多久,别人都不要了,就把我给赶出来。我要吃饭,所以就要到处走了。哪里能给一碗饭吃就去哪里。”

    李春望的话语,简单朴素。

    但听在李霸天的耳朵里,心里贼难受。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眼泪汪汪,差点就流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天,想要悄悄的把眼泪倒回去,但还是有两滴不小心滑落了出来,他只得低头骂了句:“草!”顺便悄悄的擦掉。

    之前在家里,自己老母亲每次吃饭都要骂人,听上去很尖酸的语气说:“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养不熟的东西,没有一个人真的为家里操心,整天就知道大鱼大肉。可怜我那大孙子哦,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吃苦受罪呢!”

    以前,李霸天觉得老母亲言之太过,现在想想,那真是如此啊。只有老母亲一个人天天念叨着大孙子,吃斋念佛,十多年如一日。想想自己就觉得愧疚。

    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在社会上打拼,没有知识,没有文化,没有依靠。在面对困难,挫折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去做,更不会有人帮助他度过难关,有的是落井下石,强取豪夺。

    人虽然是人,依然生活在丛林法则之下。

    那种孤独,那种无奈,那种为了一口饭,就必须去做你能做的任何事情。别人是无法体会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自己最在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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