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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灵秀儿红光满面地送走曹瑜,直到看不见曹瑜的身影她才转身走回屋子,在小院正巧跟苏氏遇上,。
苏氏尚未梳妆,那张看久了妩媚的脸突然清纯起来也挺赏心悦目。
见灵秀儿杏眼含春,苏氏扭着腰肢酸溜溜地说:“哎呀,我什么时候也能跟秀儿妹妹这般好命呀。”
灵秀儿被她调侃惯了,小脸忍不住一红,不好意思地挥挥手里帕子让她别再说,“苏姐姐就会取笑我。姐姐快收拾收拾,今早吃小笼包。”
“是曹举人出门买的吧?”
灵秀儿吐吐舌头,去厨房将包子端出来放在墙角的石凳上,和苏氏边吃边聊。
晨光缓缓升温,八月的天即便是清晨也有几分燥热。几个热乎乎的小笼包下肚,灵秀儿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
她将碗筷收拾好,准备送苏氏去驿站备马接蚕丝。
正准备出门,毛家染坊的伙计小五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灵姑娘,苏姐姐,大事不好了!”
苏氏边往衣服里掖帕子边跟灵秀儿一起走出来,“发什么事?你慢慢说。”
“有人,有人说咱们的天蚕丝有毒。”
还有这事?
灵秀儿和苏氏对视一眼,默契地让伙计带路,一行人快步往毛家染坊赶。
时间尚早,但毛家大染坊门口却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让让,麻烦让一让。”
小五在前头带路,灵秀儿好不容易钻出人群,就看到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跟毛掌柜争辩。
毛老大是个憨厚人,面对中年妇人的斥责只会赔礼道歉。
“才赔五十两?你们打发要饭呢!”
中年妇人两手叉腰气势汹汹,而她身边的小姑娘却低着头,像是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
“不成!你瞧瞧我女儿起得这一身疹子,万一留下疤痕以后还怎么嫁人!别说五十两,就是五百两我也得考虑考虑,你们这卖得什么破布!害人不浅呐!”
毛老大额头冒汗,“五百两是在太多了,我们这小店半年的利润也没有五百两啊,要不您看看要得少一点,我跟其他几位掌柜商量商量......”
“毛老大,你当我在这卖女儿呀!”中年妇人猛得推了毛老大一把,毛老大身体失衡差点磕到柜台角上。
“我女儿是穿你家衣服才生的疹子,要你赔点钱难道不应该吗?黑心的,我看你良心都进狗肚子里了!”
一直在后面观察的毛夫人再也忍不住,冲出来替自家夫君撑腰杆,“你想讹钱就直说,动手干什么!”
毛夫人一声河东狮吼倒震住中年妇人不少,但大家都是东街西街的泼妇,半斤八两,中年妇人眼神一横就要回嘴,“哪来儿的疯婆娘,我跟你家掌柜说话没你份!今天不赔偿我女儿,我就搞黄你家染坊!”
“臭不要脸的,你试试!”
毛夫人边说边撸袖子,眼前一场大战在即,灵秀儿和苏氏赶紧跑上前拦住她。苏氏忙劝道:“毛夫人先消消火,一切有秀儿呢。”
“是啊毛夫人,你消消气。”
这边安抚完毛夫人,灵秀儿转头看向嚣张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见来人是个小丫头,更加盛气凌人,狮子大开口道:“你毛家染坊店大欺客,精神损失费也得赔,加上我女儿的医药费,少说也得赔我一千两银子!”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都免不了唏嘘,一千两啊,在场的众人就算一辈子拼死拼活的做事,也没有几个人能赚到一千两。
中年妇人过于蛮横刁钻,连小姑娘也听不下去了,她拉拉自己母亲的手,小声道:“娘,当初咱们不是这么说的。”
“你懂什么,闭嘴!”中年妇人瞪了小姑娘一眼,又恢复嚣张的气势。
灵秀儿见情况有变,心里立即有了法子。她换上张笑脸道:“这位夫人,该赔偿的费用,我们染坊一文钱都不赖,不过我能否先看看您女儿身上的疹子,万一是什么严重的病情,我们也好兜底。”
“行啊,看吧,看完你们就得给钱!”
中年妇人十足的讨债嘴脸,恨不得把小姑娘推出去就能换钱,临了还不忘嘱咐一句,“在里面你可机灵点,听到没!”
小姑娘点点头,朝灵秀儿走过去。
灵秀儿顺着中年妇人的脾气应下,将小姑娘单独拉到里面的房间,关上门,一脸和善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能让姐姐看看你哪里生病了吗?”
“我叫阿云。”
说完,小姑娘顺从地解开衣服扣子,露出脖子和肩膀相接处,果然起了一片红红的疹子。
但灵秀儿感觉这疹子很眼熟,自己以前在娘家没衣服穿,大夏天还穿着过冬的衣服,在容易出汗的地方就容易闷出这种痱子。只是天蚕丝透气性极佳,怎么会闷出痱子呢?
她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继续问道:“只有这里有吗?别的地方有没有?”
阿云摇摇头,看着灵秀儿地眼神胆怯又害怕。
灵秀儿温和地握起她两只手,安慰道:“没事昂,你要真是穿我家衣服起得疹子,姐姐会对你负责的。”
闻言,阿云的头埋地更低了。
灵秀儿拉着阿云的手往外走,手掌间粗糙的质感让灵秀儿忍不住用手指摸了摸阿云的手心,被她警惕地缩了回去。
灵秀儿笑笑,“别怕,快回你娘亲身边吧。”
阿云怯懦地回到中年妇人身边。中年妇人歪斜着眼睛看灵秀儿,“怎么样,人也你看了,拿钱吧!”
灵秀儿镇定自若地站在柜台旁摸索着中年妇人送来的衣裙,回道:“钱我们自然会给。”
“啊?不可以!秀儿你不能给她!”
毛夫人急了,这泼妇摆明上门讹钱,灵秀儿怎么就轻易被她骗了!
可接着,她又听灵秀儿说:“只要你女儿的病是穿我家衣服引起的,我们一定会给。”
中年妇人皱了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灵秀儿两手拿着衣服磨搓道:“这衣服是天蚕丝所织,少说也有百两银子,你一个穷困之家哪儿有钱买这种衣服?她身上起得是由于布料不透气捂出的痱子。说,是谁派你来栽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