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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燕芷宁带着夏儿,住进了将军府。
贺宗元难得回家与家人团聚,于是一家人都坐院子里。
贺老夫人和谢芸在一旁拉着家长,嘱咐谢芸一些婚后的注意事项,贺闵之一个人仙气飘飘的坐在树下品茶,燕芷宁席地跪坐,看贺宗元与贺璟对弈,时不时的还要指点两句,画面一片和谐。
“下这儿。”
燕芷宁指向棋盘右上角,粉扑扑的脸蛋上透露着一股稳操胜券。
贺璟狠狠的瞪她一眼,她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过来一会又伸手道:“下这儿,这儿。”
贺璟额头的青筋隐忍的一跳再跳,终于,他忍不住了,吼道:
“燕小六,胡先生没教过你观棋不语吗?你棋艺差就算了,棋品还这么差。”
燕芷宁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道:“胡先生说的是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公主。”
“你、你你你……”
贺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燕芷宁这故意的曲解。
“臭小子,怎么对公主说话呢?”
贺宗言一枚棋子砸过来,横眉呵斥。
贺璟闪身一躲,棋子擦肩而过,他翻了个白眼,一把扔下手中捏的几枚棋子,甩甩袖子起身,发脾气般的道:
“不下了”
转头又对燕芷宁说道:“你这么喜欢给我指点,不如你亲自和老贺下。”
“不要,我就要看你下。”她扬起脸,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公主想看你下你就下,坐下,继续。”
贺宗元双眼瞪着贺璟,颇有一股他要不坐下继续,强摁也要将他摁在那里下的架势。
贺璟算是知道了,他爹眼里只有公主,没有儿子。
燕芷宁笑的甜美可爱,一脸乖巧的跟贺宗元说:
“老贺你真好!”
燕芷宁笑容的杀伤力太大,贺宗元顿时觉得心要被萌化了。而面对贺璟,又满脸的凶神恶煞,
“还不快坐下,臭小子,一天尽知道惹公主生气。”
贺璟:“……………………….”
“好好好,我下。”
尽管他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但还是不得不屈服在老贺和燕芷宁的淫威下。
贺璟重新坐下,场面又恢复成燕芷宁在一旁叽叽喳喳、贺璟极力隐忍、老贺云淡风轻的样子。
…………
“芸儿啊,记住祖母今天说的话,柳家是个规矩多的,但是你也不用怕,有将军府为你撑腰,你呀,和夫君好好相处才是正事,争取早日添个一儿半女的,祖母也就放心了。”
“祖母~”谢芸羞红了脸,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已经谈起生儿育女的事了。
“呵呵。”贺老夫人一脸慈爱的拍着谢芸的手笑道:
“害羞什么,生儿育女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你要记住,子女,就是一个女人在夫家最大的底气。”
“………..芸儿记住了。”
“好了,你去陪陪你爹和六公主吧,你爹难得回来,估计也待不了多久,六公主是贵客,专门为你的亲事而来,万万不可怠慢。我乏了,要回屋歇着去了。”
贺老夫人扶着身边的婢女缓缓起身,感叹道:“哎,一把老骨头了,坐一会儿就腰酸背痛的。”
“祖母,我扶您回屋吧。”谢芸道。
贺老夫人摆摆手,“不用,小晴扶我就行,你去阿璟那边吧,把你小叔喊上,别让他总是一个人待着,不然呐,真怕他哪天就成了仙,飞天上去喽。”
贺老夫人走后,谢芸慢步走到了贺闵之的对面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贺闵之添了杯茶水。
“去阿璟那边吧,不用管我。”贺闵之温声道。
刚刚贺老夫人和谢芸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失明的人听觉总是很好。
谢芸没有动,她盯着贺闵之,眼神痴迷中透着疯狂,说出来的话却又软软糯糯,她这个样子与往日温婉大方的样子完全不同,只是贺闵之眼瞎,看不见。
“我就要成婚了,小叔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贺闵之以为谢芸与那些即将要出嫁的小姑娘一样,对即将要踏入的新环境感到迷茫和害怕,迫切的想要得到亲近之人的抚慰。
他想了想道:“该说的,刚刚你祖母跟你说的也差不多了,小叔没有成过婚,给不了你太多的建议,只一条,在柳家受了任何委屈,只管来找小叔。”
谢芸收敛了神情,压住眼底的疯狂,有些事,结局一开始就早已注定好。
“芸儿,多谢小叔。”
……………………..
“燕小六,你起来,咱们还是打一架吧!”
另一边,传来了贺璟的咆哮声,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猛的站起来,撸起袖子,准备跟燕芷宁干架。
贺宗元正要起身训斥,被燕芷宁一把摁住了,打架嘛,她最喜欢了。
贺璟今年虽然只有十六,但是个头已经窜的很高了,而燕芷宁却勉强到他胸前,两个人站一起,多少有点贺璟欺负小女孩的嫌疑,可是燕芷宁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孩。
她迅速出手,掌风直奔贺璟腹部袭去,贺璟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被她打到,闪身躲开。两人一来一回的,打的不亦乐乎。
燕芷宁的身手,已然是很不错的了,可贺璟是谁?他身为武将之后,本身基础就好,天赋也高,又每日要去训练营练两个时辰,燕芷宁打不过他再合理不过了。
这会儿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贺璟是在逗燕芷宁玩,她自己自然也能感觉到。
其实每次和贺璟打架,她总能学到点新东西的,这也是她乐此不疲的喜欢上赶着找贺璟打架的原因之一。
但是她打不过,也是真的很气啊,但是她堂堂公主,绝对不能认输。她父皇说过,有时候,过程比结果更重要。输了不丢人,丢人的是没有尽全力就放弃。
贺璟显然也很了解燕芷宁,知道她是个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的性子,真要这么打下去,非得把她自己累死不可。
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假装被燕芷宁踢中,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连连求饶,说他认输了。
燕芷宁收手,她自然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她父皇还说了,该放手时就放手,没意义的事情不需要坚持。
反正她现在也是不可能打的过贺璟的,贺璟给她台阶,她就下。
贺璟扯扯领子,觉得有些口渴,于是走到贺闵之面前,拾起倒扣的茶杯,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起脖子一口喝掉。
燕芷宁和贺宗元也随后走了过来。贺璟又拾起一个杯子,倒了杯茶水递给燕芷宁。
燕芷宁接过茶水,想到贺闵之似乎一直就一个人坐在这里喝茶,不由好奇的问道:
“先生一个人坐在这儿喝茶不会觉得无趣吗?”
贺闵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贺某眼盲,许多事情都做不好,徒惹别人嫌弃也就罢了,还令自身心浮气躁,不如静坐修身养性。”
比如下棋,他看不见对手的棋下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该下到何处,还需要通过别人人口述的方式来辅助。既然这样,又何苦为难自己,为难别人。不如将棋盘挪进胸中,自己与自己对弈,也是一种乐趣。
“谁说的,先生的课就讲的很好啊,那句论什么德者不俗,成功者不众,我觉得说的就是先生您,您不必管世俗的眼光,眼盲也可以做很多事的。”
贺闵之在宫中给皇子公主们上课,教的就是些史学经传,没有书本,想到哪儿就讲哪儿,偶尔也会给他们教一些为人处世的大道理。
贺闵之忍俊不禁,“是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与众……看来贺某的课,公主没认真听呢。”
“咱们六公主能记得这些就不错了呢。”贺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
燕芷宁狠狠剜了他一眼,
说:“反正就那么个意思,意思对就行了。”
“闵之啊,都怪大哥,没保护好你,当年要是……”
贺宗元在一旁表情复杂,痛惜中又夹杂着一缕懊悔。
贺闵之安慰道:“大哥,都过去了,往事不可追,不必再提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闵之说这话的时候,燕芷宁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怅然若失,转而又勾起了嘴角,笑的甜蜜又苦涩。
当时的燕芷宁不懂,很多年后燕芷宁回想起来,才明白,那是因为想起了爱而不得的那个人。
这几日,燕芷宁除了在将军府吃喝玩乐,就是出门陪谢芸置办一些婚嫁所需物品,马上就要到订婚宴的日子了,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贺家都是男人,大老粗,不懂这些,就只剩贺老夫人和谢芸在一手操办。
此刻燕芷宁和谢芸正在逛首饰铺子,后面贺璟和凌翀大包小包的抱着一堆东西。
“我说二位姑奶奶,今日就到这儿吧,你们要不转头看看我和凌翀?”
燕芷宁回头,完全没有体谅他们,说道
“你们两个,没看到芸姐不开心嘛,肯定是买的这些东西她都不满意,你们两个,把这些东西都先拿回府,然后再过来,今天一定要买到芸姐满意为止。”
谢芸心下一惊,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她是不想嫁柳昕怀,可是除了那个人,嫁给谁不是嫁呢?
她笑的有些欲盖弥彰,
“公主看错了,我没有不开心,大概是这几日逛的有些累了,不如今日就先回吧。”
“唔……”
燕芷宁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指向街对面的酒楼说:
“芸姐,要不咱们先去酒楼坐着歇会,喝点茶,下午去云衣阁量下尺寸再回吧,这个不累,很快就好的。”
云衣阁是京城有名的绣坊,许多达官贵人要买衣服,都要提前一两月定做,像婚服这么繁琐的服装,甚至一两年之前就要预定。
“云衣阁是我二哥开的,他已经打过招呼了,不用预定,咱们直接过去量尺寸就好,婚服做起来慢,再不去只怕来不及。”
“那……好吧!阿璟你和凌翀先回去吧,拿着东西也不方便,我下午和公主去云衣阁量了尺寸就回来。”
凌翀也一脸苦相的说:“公子咱们先回去吧,东西太多了!”
贺璟不放心,用不信任的眼神打量着她们,
“你们两个能行吗?”
燕芷宁怒道:“说谁不行呢?”
贺璟其实最不放心的是燕芷宁,她向来是个能闯祸的。谢芸看出了贺璟眼底的担忧,
“放心吧,我会寸步不离的陪着公主,你带凌翀先回去吧,女儿家做衣服量尺寸的,你们跟着也不方便。”
贺璟想了想,也是,云衣阁就在京城西街,那里是二皇子的地盘,谢芸又稳重,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于是就带着凌翀回了府。
燕芷宁坐在酒楼里,看着窗户外贺璟的身影渐渐走远,心思渐渐活泛了起来。
近几日,她去哪做什么,贺璟都一定会跟着,活脱脱跟监视似的,还美曰其名说是保护她,她是需要保护的人吗?
她一直都想找机会去看看沈寂,上次走了以后,再没有什么机会出去过,她答应过沈寂要对他的腿伤负责的,结果她一次都没去看过就算了,银子都没送出去。
燕芷宁对银子没有太大的概念,不知道上次留的那些够不够沈寂养伤,要是放任不管,内心总觉得不过不去,但是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会儿……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洛水村就在京城郊外,出了城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今日她出来带了好多银钱,夏儿说这些钱够平民百姓生活一辈子了,想来应该是够了的。
“嘿嘿,芸姐。”
“嗯?怎么了?”
“你……待会能不能自己去云衣阁呀,我有点儿事要去处理。”
今天她们出来都没有带婢女。
谢芸道:“这恐怕……不行吧,我答应了阿璟要寸步不离陪着你的……公主要去做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燕芷宁故作神秘的附耳说道:“这是个秘密,只能我自己去。”
谢芸还是有些为难,燕芷宁又给加了一剂定心丸,道:“芸姐放心,回府之前我肯定回来,贺璟不会知道的。”
见燕芷宁坚持,谢芸只好道:
“那……好吧,公主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燕芷宁拍拍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天黑之前肯定回来。”
出了酒楼,燕芷宁雇了辆马车向洛水村而去。
距离上次已经月余,沈寂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上次在山中采了些稀奇药草,村里人用不上。他将那些药草晒干炮制好,打算拿进城里的医馆卖掉。
村里的百姓都不富裕,看病吃药给不了几个钱,所以为了维持生计,他偶尔也会上山采药去卖。
洛水村里,只要家中有人,白天的时候,院门都是敞着的。燕芷宁一进院,就看到沈寂在一瘸一拐的收拾药材。她上前一把将沈寂怀中的竹箕抢过来放在一旁,道:
“你伤还没好,怎么不静养着?”
沈寂刚才并没有看到燕芷宁进院,眼底满是掩不住的错愕,这样毫无掩饰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少年该有的样子了。
“你、你怎么来了?”
沈樾清在屋中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
“言姑娘?”
燕芷宁难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支支吾吾道:“嗯……是我,沈大夫……上次,我说过我会再派人送银子来的,但是,但是家里有点事,没顾得上……”
“啊,对了,我今天带了银子过来的,你给沈寂买些好吃的补补,伤好的快。”
燕芷宁从腰侧取下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了沈寂。
沈寂没有接,反而皱起了眉头,语气疑惑道:
“你哥哥之前已经派人来过了,你不知道吗?”
“啊?”哥哥?燕芷宁懵了,看向沈樾清。
沈樾清点点头道:“的确如此,让寂儿跟你说吧,我还要配药,先进去了,失陪。”
“哦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