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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樾清暂时稳住了凤西翎,让他打消了返回北燕的念头,只是一路上,凤西翎的脸色都奇差,话也少的可怜,返程的路上,除了吃喝拉撒,就一直在研究古婆婆带来的一些南月医术秘籍。
南月人在日积月累的毒性侵蚀下,体质早已发生了变化,他身上有南月的血缘,体质也似乎与寻常人不太相同。银环蛇毒性十分猛烈,他是事先了解了这种毒性,准备好了各种压制对抗毒性的方法,这才将银环蛇蛊种入体内,除了强大的天赋以外,这还需要一定的运气,南月以往尝试种入银环蛇蛊的人,要么学艺不精,要么运气不好,全都毒发身亡。
其实对于凤西翎能驾驭银环蛇蛊之事,沈樾清也是十分惊讶的,他和妹妹早就脱离了南月,就连他们身上的蛊虫也早就消亡,而凤西翎却能凭借自身能力,种入银环蛇蛊,成为南月的王,他觉得,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
目前凤西翎在南月的身份知情人不多,古婆婆因为凤西翎回南月还是西临的事情与沈樾清起了争执,若不是情非得已,沈樾清确实不想再回南月了。古婆婆认为凤西翎已经是南月的王了,那就必须回南月,可这一切,还是要看凤西翎的意愿。
而凤西翎根本就不表态,一直在研究自己的昏睡之症该如何解决,一直到了南月与西临的分道口,队伍停滞不前,向左,便是回西临,向右,是南月!
“先去南月!”凤西翎说道,沈樾清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古婆婆阻止了,其实凤西翎只是想先去南月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自己的昏睡之症,凤雪芸还在西临,他不可能把长姐一个人丢在西临不管。况且他相信,沈樾清不想让他回南月一定是有原因的,虽然他不曾提及太多的南月往事,但是不难看出他对南月的抵触。凤西翎想,若非遇到了什么难事,他母妃和舅舅也不会从南月跑到了西临。
灵潼这几日可谓是十分得意,原本她以为算错了,结果呢,这不正是有惊无险吗?夏儿被带动的都开始神神叨叨起来,整日缠着灵潼问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自己能活到多少岁?自己会不会一直跟在公主身边。这种问题灵潼一般都会自动忽略,算卦那么费神的事,干嘛费神算这种庸人自扰的事情,知道了又能怎样?还能改变不成?
总之不管如何,灵潼在夏儿眼里,从招摇撞骗的小神棍,正式变成了高深莫测的大师,虽然,尽管,她仅有十五岁。
贺璟一直让人暗中盯着凤西翎的行程,他没有回西临,而是去了南月,这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南月那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
和谈之事也算是暂告一段落,但仍然不可松懈!
北燕帝咳症愈发厉害,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几乎不见任何人,包括皇后。
佛堂里,金身的佛像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微笑,一名身着暗紫色衣袍的男子跪在蒲团上,虔诚的转动着手中的菩提珠串,口中念念有词,身旁,一名黑衣人恭敬的低头候着。须臾后,紫袍男人起身,抬头看向佛像,自言自语道:“真是无趣,本以为能掀起点风浪!”
紫袍男人转身,对着黑衣人说道:“是时候了,这北燕也该乱一乱了,让底下的人都动起来吧!”
“是!”
历经西临和谈一事,燕芷宁才恍觉北燕帝的良苦用心,如今她已经不用去和亲了,与贺璟的婚事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了。
夜幕降临,天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将白日里燥热的气息驱赶了许多,燕芷宁里头穿着件乳白襟裙,外面套了件雾色长纱,乌黑的长发如绸缎一般散在身后,她左手提了盏灯,右手拎了壶酒,就这样,没有撑伞,信步走在府里的花园中。
凉凉细雨落在身上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十分舒适,她走到了花园中的一方亭子里坐下,将手中的灯放在了脚下,提起酒壶,仰起头,颇为豪迈的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红色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冰凉湿润。这是梅子酒,入口清甜甘冽,绵软柔和,虽然是果酒,后劲却不小。
雨渐渐连成了一片雾,醉眼朦胧间,燕芷宁看到似乎有人向她走了过来。
贺璟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使神差的,晚上跳墙潜进了公主府,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公主府里了。燕芷宁不喜欢身边有太多的人,所以公主府的下人并不多,这个时间,也都休息了,只剩几个巡夜的侍卫小厮来回的走动。
来都来了,不如看看燕芷宁在做什么,这个时辰,应该是还没睡的。他轻易的避开巡夜的人,来到燕芷宁的房间,灯亮着,人却不在。
想着灯还亮着,人应该就在府中某处,于是他四处寻了寻,果然在花园的亭子里找到了她,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
透过燕芷宁脚边浅浅的灯光,薄纱下曼妙的身躯若隐若现,乌发垂在胸前,与白皙的脖颈形成鲜明的对比,因为饮了酒的缘故,脸蛋有些许酡红,一双眼迷离的望向他,轻张着红唇,似是在引诱。
贺璟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大晚上的不在房间休息,跑这来喝什么闷酒?还穿的这么单薄。”贺璟的语气似乎有一丝烦躁和愠怒。
“来看我?嘻嘻嘻………你有这么好心?”燕芷宁痴痴的笑道,“你不恨我了吗?”她突然一把将贺璟推在了石凳之上,双眼自上而下直勾勾的盯着贺璟,寻求一个答案。
燕芷宁一身的梅子酒气,有点淡淡的甜味。
贺璟皱着眉道:“发什么疯?下来!”贺璟对于她醉酒后放浪的行为有些不喜,这幸好来的人是他,万一进来了别的男人呢?
他捏着燕芷宁的胳膊往上推,明明没有太用力,眼前的人儿却突然鼓起了泪包,一双眼湿漉漉的,泪珠子说掉就掉,一颗一颗的砸在了他脸上。
“你…你怎么了?我没用力啊?”贺璟倏地松开了手,停在半空中,有些手足无措。
下一秒,燕芷宁起身,赌气的转了过去,在一根柱子旁蹲了下来,抱着双膝委屈巴拉的控诉道:“贺璟,你就是个混蛋!”
小公主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让贺璟懵了,他蹲在燕芷宁面前,好笑的问道:“我怎么就混蛋了?”
“你,没有担当,不是个男人!”
贺璟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换别人,他早就捶爆对方的脑袋了,可偏偏对方是燕芷宁。
燕芷宁抽动鼻翼,吸了吸鼻涕,心酸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难过吗?老贺和祖母没了,我也好难过,我经常梦见他们笑着叫我小公主,我要是早知道沈寂会带来这种灾祸,我说什么也不会带他进宫,可是我不是神仙,我没法预知未来……………”
燕芷宁抽抽搭搭的,自顾自的又说道:“我知道,最难过的肯定还是你,所以我拼了命的想弥补,你知道我来军营的路上碰到多少人贩子,强盗,土匪吗?还好我武艺高超,把他们全都打跑了………………”
“还有,军营的生活也太苦了,那个饼子,那么硬,我牙都要磕掉了,呜呜呜…………营帐里乌漆嘛黑的跟一群男人住在一起,我都要怕死了,你明知道我在军营,却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你就有那么恨我吗?可是你最恨的不应该是沈寂吗?打不过沈寂就拿我撒气,哼!”
贺璟开始慢慢沉默,过了一会儿,燕芷宁又抽抽搭搭的呜咽道:“那个沈寂,他怎么就那么厉害啊,不是弄不死就是不能弄,我真是眼瞎了,以前才会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