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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赵雍两个人穿着普通的士子服饰,走在繁华的代邑街道上。赵雍一面观察一面道:“国君若没有战事,是不能随意进入领主封君的领地的,这是规矩。”
赵兴点头,这是典型的封权意识。
“但我对老师治理的代郡充满了期待和好奇,我不来看看,总是不安心。但我若是随随便便的来,就会让其他领主封君反感和警惕,就是破坏规矩。”然后得意的一笑:“但我借着亲征的借口来了,当然也就没有人说不妥了。”
面对战争却能依旧好整以暇,对,用这个词来形容赵人,是再恰当不过。对,还有一个,那就是曾经的魏国。
“你成熟了,做事懂得规矩和考虑大局了。”赵兴认为,这是一个勤学好问的好孩子,不错。
“这正如老师说的,屁股决定脑袋。在其位,必须谋其政。”然后道:“战争最终会结束的,建设和治理这个国家,才是我们主要的责任,所以我急切的希望能学会治理国家。”
这个观点让赵兴感觉很满意自己的教导结果。因为历史上,这个赵武灵王是以一个大将军的功业扬名历史的,而不是以一个善于治理国家,政绩斐然而名垂青史的。在他的一生里,所考虑的都是怎么样开疆拓土,怎么样征战四邻。所以,在他的整个统治阶段,赵国战功赫赫,但却给未来的国君留下了一个走下坡路的国家,最终在国力上,弱了秦国,退出了可能统一天下的历史舞台。
现在的赵雍有这样的感悟,赵兴认为,这依旧是自己这个老师的功劳。
现在,在自己的教导下,他开始研究这个国家的治理了。
“其实治理好一个强大的国家,也是和强行开疆拓土一样,最终是殊途同归。”
“老师说的对。但要想治理出来一个强大的国家,关键还是变革。但我们的变革是艰难的,虽然我们在努力的用怀柔的手段来推进,但一个小小的推恩令,还是激起了赵国十五家领主的激烈叛乱,我怎么就不能如老师治理代郡这样,和风细雨的实现呢?”
和风细雨?赵兴无奈苦笑。“凡是变革,必定要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就比如我也曾经杀了我的内弟,我的小舅子,为此,你的嫂子让我三日没有见到我的宝贝闺女,惨啊。”
然后又骄傲的指着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道:“变革的目的是强国,强国的根基是让百姓富足。我还是那句话,只有给绝大多数带来好处的变革,就会得到大家的支持和拥护,而不是抵触和叛乱。”
赵雍就陷入深思之中。
“当然,固有的阶层已经占据了国家最大的利益,我们不能从他们手中,抢夺回来原本属于国家的利益,我们就不能将那些利益交给百姓,我们就得不到这个国家最基础的百姓的支持。这就是推恩令施行的目的,也就是十五家领主发动叛乱而不能坚持的东西。”然后叹息一声:“不是每一次变革,都是和风细雨所能完成的,必要的改革阵痛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我们坚持给予最多数人利益,让他们支持我们,让我们依靠他们对阻挡变革的利益集团进行坚决的打击,我们的变革就将无往而不利。”
说这些的时候,赵兴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政府工作报告,很乏味,很无聊,但必须还得说。
赵雍却深有感悟:“那是不是说,我们先可小的来,先给绝大多数的百姓以利益,等机会和实力壮大了,我们就可以展开雷厉风行的关键改革?”
“孺子可教也,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不能急,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结果正说到这里,魏用急匆匆的追了过来禀报:“启禀君上兴君,大军到了。”
赵雍双眼一亮:“到的好快啊,这样也好,先把燕国打趴下,为我们争取几年的稳定太平,我们再继续徐徐推进改革。”
行军统帅乐潜精疲力尽在兴君府拜见了国君和赵兴,汇报了自己一路的艰辛。为了赶时间,大军日夜不停,在掉队近万人的情况下,总算是赶到了代郡,但已经是人困马乏,必须休整,才能投入战斗。
已经将军事指挥权交给赵兴的赵雍,确立了赵兴的身份:“从现在开始,寡人已经将浊鹿战役的指挥权,交给兴君,关于战争的事情,以后你们商量处理,不必再找寡人了。寡人准备在这段时间内,好好的考察代郡。”然后将虎符郑重的交给了赵兴。
乐潜立刻再拜,算是承认赵兴的指挥。
赵兴询问:“按照将军的观察,主力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休整完毕缓过劲来?”
乐潜回答:“按照我们赵人的战斗力,只需五日便可战斗。”
赵兴点头:“现在我正式任命您为浊鹿将守,带着已经休息完毕的先前一万将士,接管浊鹿,将尹起老将军和我的两万多骑兵换下来。”
乐潜毫不犹豫的接令:“喏。”然后出去整兵去了。
赵兴一面更换战甲,一面对赵雍道:“我将有一个大动作,所以,这场战役将会延长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请君上好好的考察我的代郡,希望这次战役结束后,君上能有所得。我这就上前线去了。”
赵雍郑重拱手:“战事就拜托老师了。”
外面的一万赵军已经整顿完毕,原先的一支疲惫之师,再次变得生龙活虎,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的是跃跃欲试的战斗热情和对军功的渴望。
因为,赵兴曾经许诺过他们,在代郡作战,将享受代郡的军功爵位制度,将不再依靠他们自己的粮食和武器装备。那一切,都将由代郡供应。
代郡的军功爵位制度不像秦国那么繁琐,但却简单实惠,若能获得代郡的一份军功,就等于在代郡有了家产,大家就是代郡的人啦。
代郡的富庶繁华,大家都是有所闻的,也是这三日休整有所见的。人心趋利,这是本性,若能得军功就能成为代郡人,大家是欢欣鼓舞的。
这也是赵兴乐于见到的,也是他的目的。为了留住这些久经战阵的老兵,成为代郡一员,他的心中是窃喜的,是不着痕迹的挖自己学生的墙角。
同时,赵兴也看到了骑兵的短处,拥有一支职业化的能攻善守的步兵,已经成为必须,一味的胡服骑射是不行的。
带着乐潜和一万士气高昂的将士再回浊鹿,这让浊鹿的将士大声的欢呼起来。这让他们感觉到,赵国没有抛弃他们,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他们的身后,再次站着战无不胜的赵人,这将让敌人战战兢兢的发抖了。
而那些苦战的骑兵,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们就要脱离这生疏的,该死的被动挨打的守城战了。他们将再次和自己喜爱的战马,驰骋疆场,用自己最熟悉的战斗方法,建功立业啦。
赵兴吩咐乐潜:“打出国君的旗号大禱,告诉对面的燕国人,我们的国君亲征了,我们的援军到了,我们已经将一场局部的冲突,一场亲戚间的斗气打架,自动的上升为国战了。让他们等待我们的雷霆一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