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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谢泠停下手中动作回身,见是尹绍,“你怎么在这里?”
尹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刚收拾了几头畜生,如谢姑娘一样,心急开错了门,不巧竟遇上了你。”环顾四周,啧啧道,“顾行樾果然偏心,便是在乾坤劫里,给到谢姑娘的幻景也如此美好。”说着扬手洒出三张符纸,化作三支烟花点亮夜空,与地上桃林遥相呼应,确然不失为一副美景。
谢泠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是没见着顾行樾送我的毒蛇。也不与他计较,只问道:“你可曾见到元勰他们?”
尹绍依然抬头望着烟花消散的地方,开口道:“谢姑娘未免太高看尹某了,这乾坤劫我也是第一次进来,一入阵便被一群饿狼追赶,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喘口气,哪还有闲心管别人?”
谢泠心道:你没有闲心管别人,却有闲心放烟花。嘴上却也不说什么,只道:“我们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早些找到他们,也好早点破阵出去。”
尹绍奇道:“入楼之人谁不想早一刻到达顶楼摘得星旗。况且乾坤劫也只得四个吉门,现下正是好机会,姑娘不如与尹某一道,你我二人合力,定比他们破阵快一些,到时候你我再争星旗,岂不痛快?”
谢泠握紧金鞭,认真道:“你也知道只有四吉门可以出阵,倘若都如你一般只顾自己,四门关闭以后,还有人在阵中怎么办?这乾坤劫不知因何故启动,其中变数恐不止八宫错位这么简单,在里面多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我定不会丢下元勰不管。”说着继续开启休门。
尹绍出手拦住她,“不是说了杜门比休门有优势。”
谢泠推开他,“你方才也说,是开错了门才碰到我。倘若我开杜门,定然是向着四吉门去的。开休门,找到元勰的几率才高一些。你若想开杜门,我不拦你。你也不要拦我开休门。”
尹绍见她如此执着,倒觉得有意思起来,便不再拦她,双手抱胸,站在一侧等她开门。
待到休门大开,谢泠闪身入门,尹绍紧随其后跟进休门。
出去以后,谢泠发现这一卦是天水讼,上乾下坎。待她发现尹绍也跟过来以后,有些吃惊,“你为何要跟我进休门?”
尹绍状似无意道,“这偌大的乾坤劫,也不知要走几个卦象才能找到吉门,有谢姑娘在前侧引路,岂不清闲?谢姑娘就当是多个说话的人,替你排解寂寞,带我一程吧。”
谢泠不知他此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摘星楼中相处下来,已对他少了些敌意。况且阵中情形多变,多一个修为高强的人一起,倒也没什么坏处,便不再理会他,专心寻找元勰。讼卦变幻了三次形态后仍不见元勰的影子,倒是出现了三头会飞的野猪,两只猿身牛头兽,皆被二人处理了。如此又经过了两个卦象,出现的怪物越来越多,卦象形态变幻也愈加频繁,却仍未找到元勰。
尹绍一纸“焚天符”解决了最后一条飞蛇,回身问谢泠道:“谢姑娘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谢泠咬了咬唇,“要。”声音虽轻却坚定异常。
尹绍点了点头,心知是多此一问,还是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你耽误的时间越长,其他人出去的机会就越高,倘若四吉门都已关了,你便只能灭阵了。”
几个卦象下来,他虽不说,谢泠知道他是在陪她找人,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伙伴。但也知道,她没理由一直拖着他,便道,“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将元勰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若就此离开,我不会怪你。”
尹绍又是一笑,“谢姑娘多虑了,我若要离开,岂会在意你会不会怪我。”说着又选了次吉门的方向,运灵力开门。
谢泠沉默半晌,犹豫着开口,“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要请教你。”
尹绍手上动作不停,道:“姑娘请问。”
“尹氏沉寂百年,这百年中,灵契之术可有外传的可能?”谢泠看着尹绍,殷切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安,仿佛既期待他的回答,又怕他回答。
尹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稍纵即逝,停了动作,偏头问她:“怎么?姑娘可是见过外姓之人使用以符传书?”
谢泠顿了顿,摇头道:“没有,随便问问罢了。倘若不方便……”
“没有可能。”
“什么?”谢泠愣愣的看着他。
尹绍强调道:“我说,没有可能。尹氏灵契之术,绝无可能外传,非尹氏嫡亲血脉不能修行。”
谢泠垂下眼睑,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声音一遍遍回响:谢泠,你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呢?是,或者不是,又能改变什么?他是沈煜衡,再也不是你的煜衡哥哥了。
尹绍见她眼中光芒消散,竟有一丝不忍,继续道:“除非,施血盟之术。”
谢泠不解道:“什么是血盟?”
尹绍:“谢姑娘可知尹氏禁术——血祭?”
谢泠不曾想他会主动与她提及血祭之术,轻声道:“听说过。”
尹绍:“血祭之术是借助灵器与阴灵通灵。而血盟,是从血祭之术中衍生出来的另外一种法术,可借助灵器与生灵相通。此术可大可小,大可救人性命,小可助其修习尹氏灵契术。只不过,此术与血祭术一样会对施术者造成反噬,轻则损失修为,重则伤及性命,一个不小心,便是以命换命,极少有人这样做。我还没见过有人肯为灵契术而施血盟的。”
“原来如此。”
这番解释并未令谢泠好受些,心中疑虑更甚,难道墨齐是因血盟之术才能修习以符传书,可是沈煜衡为何要不顾自身性命与他施血盟之术?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更加令谢泠想不通的是,为何她未施血盟也能修习以符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