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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被洋鬼子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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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阿昔洛韦的原药是什么?”禹若冰的追问顿时引起哄堂大笑。连药剂室那俩黄毛丫头也忍俊不禁捂着嘴对视笑起来。

    小金撇嘴哂笑道:“禹先生,我们尊重你,你也不能开这种低级玩笑啊!”

    “开玩笑?”

    “是啊,就连小学生大概也不会弄错,冲着‘阿昔洛韦’这四个字,只要不是痴呆傻子,都知道那肯定是西药呀。”

    “是么?我自然晓得阿昔洛韦是一种西药,这里我再重复一遍,它的原药是什么?”

    还是药剂科主任解围说:“阿昔洛韦的原药是鸟嘌呤核苷,中文名也简称为‘鸟苷’,是一种合成的嘌呤核苷类似物。”

    “这‘鸟苷’从何而来?”

    “当然是化学合成的罗。西药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是化学合成的……”会议室里,包括龚国安在内,都不约而同地点头承认。

    “错!”禹若冰接下来的话,令大家举座皆惊:“这‘鸟苷’其实来源于中草药,它与青蒿素差不多,本身就是中草药的提取物!阿昔洛韦是西药,但是它的‘祖宗’却千真万确是来源于大自然的中草药!”

    “你……有什么科学依据?” 三个科的主任口气一致地诘问道。连龚国安也十分纳闷了。“科学幻想可以天马行空,你这么说也实在太不靠谱了吧。”

    会议室里有投影仪,禹若冰把秦苏怡随身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交给龚国安,让他安排把电脑里的资料逐一投放到屏幕上。“先看看这种只有在亚洲才常见的草药吧。”

    屏幕上展示的是一种藤蔓植物,枝蔓顶得上两根扁担长,一颗颗小桔子般橙红色的果子被巴掌状的叶片衬托着。小金倒是识货,脱口叫出这种植物的名字:“栝楼!”

    中医科的主任凝视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是栝楼,也叫‘瓜楼’。在我国古代最早的词典《尔雅》里,把它叫做‘天瓜’。中药里的‘天花粉’,就是这栝楼的根茎晒干或烘干后磨制而成的。我就不明白了,它明明是一种中药材,和你说的西药阿昔洛韦有什么关系?”

    “因为栝楼里就含有制取阿昔洛韦等抗病毒类的原生药鸟苷啊。”禹若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鸟苷其实就是一类生物碱。‘生物碱’,顾名思义,应当最早就是从生物体中提取的,后来虽然可以通过化学合成,但是追根溯源,许多类似的西药最早大都是来源于中草药。如果不是这样,在没有发明化学合成的西药之前,那么中世纪及以前的欧美人,拿什么来治病?”

    这个答案,令包括龚国安这样的药理学家在内的众人瞠目结舌难以作答。不是他们不知道答案,大凡科班出身的医生和药剂师,大学期间普遍学过《医药通史》 《西方医药简史》 之类的课程,自然晓得在中世纪之前,美洲和非洲尚未开发,西方医学主要是在欧洲。医生或巫师通常用来治病的药物就是草药,偶尔也会加一些动物器官,或者是天然矿石,经过几代人的“验药”而获得成功,成为像中医一样的“祖传秘方”。所以欧洲也有类似中国《本草纲目》之类的草药集,并且流传到了今天。例如成书于两千年前的希腊《药典》 ,就记述了黑莓、薄荷、天仙子及斑蝥、明矾等一千多种动植物和矿物的药用功效。只不过《医药通史》在医科大学里是一门百科知识性的基础课,许多大夫恐怕早就忘了这曾经入门的课程。眼下,人家拿出这个来引经据典,他们如果再强调什么西药来源于人工化学合成之类的屁话,那纯粹是自欺欺人了。

    龚国安不愧在药学界是位不大不小的权威,他的话为禹若冰说的进行了完美的诠释:“禹老师说的没错,有机化学合成的确始于十九世纪。最早的人工化学合成药物就是阿司匹林,而且好像是历经四十多年吧。”

    药剂科长赶紧掏出手杌来,打开百度一阵搜索。“院长太厉害了哦。的确是那么一回事。网上说,是德国化学家科尔贝一八五九年用苯酚钠合成处理得到水杨酸,但是直到一八九九年,才由德国化学家侯菲立由水杨酸和乙酸酐人工合成出阿司匹林……”

    龚国安点头补充说:“在阿司匹林发明之前,人们用来治疗发烧、疼痛和疲劳,大多是从杨柳树皮中提取的植物药液,这些提取物的活性成份就是——水杨酸。据史载,早在公元前四百年的时候,古希腊名医希波克拉底就用这种提取物治病,欧洲各国一直延袭到水杨酸和阿司匹林的问世……”

    就是这么一段小插曲,让这些人心里震了一下。

    禹若冰继续卖弄自己的“心得”:“我大概查了一下,栝楼只是其中一种。不少中草药如延胡索、乌厥、半夏等都富含鸟苷,它们的提纯物都可以作为制备抗病毒类西药的中间体。近年来,有些科研单位还从中药厂制药的过滤废液中提取出鸟苷来,证明中草药就是许多西药的原药与‘祖宗’呢!”

    禹若冰一语道破天机并非偶然。对于专业人士来说,他们往往恪守于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典籍或名家着述,习惯于循规蹈矩而不敢越雷池,惟恐被世人诟语。而他却是科普作家,尤其是一位科学幻想小说作家,在科学的田野上驰骋狂飙,这才是他的本色,所以他才得以从繁简共容中初窥端倪。

    “你是中西方医药史研究的专家?” 小金问出了在座诸人的疑惑。

    禹若冰两手一摊。“No!我在大学里是教写作的。研读史书,包括中西方医药史和野史,只是一种喜好,说到底是为创作多搜罗一些素材而已。没曾想瞎猫碰着死耗子,算是误打误撞上了吧。”

    “想必禹老师的话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大家不妨顺着这个思路开动脑筋,琢磨一下我们攻关的方向。” 龚国安趁热打铁顺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