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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坍塌让我大惊失色,只感觉周围仿佛天塌地陷,完全下意识地扑向丁香,将她死死护在身下。
疼疼疼……
等轰隆隆的声音稍稍停歇,疼这个字是我脑子里唯一能做出的反应了。被震塌的房梁、瓦片纷纷落到我的身上。
现在我有点庆幸自己一直背着那个大背包了,装的鼓鼓囊囊的背包抵掉了许多冲击力,不然我的脊椎骨可能已经裂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感觉整个背都麻掉了,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脑袋懵了好一会儿,尝到嘴巴里有些腥甜。
不过还活着已经算是幸运了。
“师弟!师弟!”这时,我发懵的耳朵,听到身子下边传来丁香惊慌失措的声音,还有一只柔软冰冷的手掌,颤抖着摸在我的脸上。
有点湿湿的,一片漆黑里,我好像看到有一点点晶莹。
“师弟,你说话啊,师弟!”我听到丁香的声音惊慌又绝望,她手指似乎想往我鼻子上移动,但又怕确认到什么难以接受的事般迟疑。
我想说话,然而感觉嘴巴里满是又腥又甜的血,连着往肚子里吞了好几口血,才能勉强发出点声音。
“师姐…你哭啦?”我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声音的虚弱,我看不到丁香的脸,但我能感觉她呼在我脸上的呼吸显然变重了许多。
“师弟!太好了,太好了…”我从没想过我的声音会让一个女生欣喜若狂,今天我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似乎真的能让伤痛感都减轻了。
我感觉丁香的胳膊一下子环住了我的脖子,而随着我呜呼地闷哼了一声,她连忙又松开了手,紧张地问:“师弟,我弄疼你了?”
“没有,只是…背上还有东西压着,很沉…”我努力挤出声音,随着身体的感觉一点点恢复,我能感觉到自己紧紧贴着丁香的身体,手臂撑在她肩膀两边,努力撑起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她的身上有种幽幽香气,有种花草的味道,向我鼻子里钻来,让我不禁有些脸红,还好现在光线暗,丁香并不能看到我的脸。
“你怎么那么傻啊…”
丁香知道我在说什么,她现在身子完全缩在我的身下,祠堂倒塌几乎没让她受什么伤。但这样更让她懊恼和难受,我确定我听到她轻轻地抽了抽鼻子。
“师姐,你怎么了,有哪里被压到了吗?”我故意明知故问,想调节下气氛。但在这里我根本不敢乱动,不然倒塌的房梁随时可能二次塌方。
“没…没有,我没事。”我听到丁香的呼吸几乎能吹在我的鼻尖,接着她说,“你别急,师姐这就想办法救我们出去。”
“师姐,我们被压在这里,你能想什么办法?”我也在苦思冥想着能有什么好办法脱身,但疼痛和缺氧的感觉让我脑子里昏昏沉沉,只有和丁香说话才能让我稍微保持住清醒。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身上有东西在移动的声音,接着我感觉背上的压力变轻了。
“师姐,你把东西移走了?”我惊喜地问。
然而丁香疑惑的声音很快就打消了我这个念头:“没有啊,我还没念咒语。”
“是我,林小哥。”这时一个有些轻佻,不太稳重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时我感觉一直压在背上的一块房梁木被人推开,顿时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而最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我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丁香的脸,她漂亮的脸蛋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可谓是梨花带雨,让我?心神都荡了一下。
“还好你没事。”我傻笑了一下,丁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故意嘟着嘴弹了下我的额头:“傻子,你要真被砸死了怎么办?”
“砸死我,总比压死你要好。”我说道,这时那个虽然救了我和丁香,但十分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是不是该先离开一下,给你们留个二人空间?要不,我把这块死沉的房梁木再放回去?”
“别了别了。”我赶紧站起来,但脊背一阵剧痛,身上疼出了白毛汗,根本站不稳。
还好去而复返的单羽飞及时拉了我一把,满是灰的道袍显示出他把我们两挖出来着实废了番功夫。
“站的稳吗?”单羽飞问,我试了试,摇了摇头:“有难度…腿软。”
“这没砸死你,算你命大。”单羽飞示意了一下旁边被他搬开的房梁木,断裂的梁木足有两人合抱粗细,要不是掉下来时一端卡在了泥墙上,恐怕我就算有背包垫着也已经被砸死了。
“单道长,谢谢你救我们出来,你怎么去而复返了?”我问,单羽飞挠了挠头,看了眼站起来的丁香,然后说:“我可不想被人说我们黑衣门见死不救什么的,不过你还真是话唠,被瓦砾活埋了都不能让你闭嘴。”
我有些无语,又有些郁闷,不过没太纠结。一旁的丁香起身后连忙查看我背上的伤势,虽然没有直接被压到,但撩起衣服后还是红了一大片。
“看来是砸出内伤了,养一养,大概躺上十天半个月能见好。”单羽飞粗略估计了一下,我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你还懂中医?”
“那可不?当道士可不得什么都懂点,不然这碗饭也难吃啊。”单羽飞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声,接着他又看向了丁香,“不过,论到疗伤治病,这倒是他们白衣门的拿手好戏。”
在这节骨眼上,丁香没有跟他计较什么话语上的得失,她从小挎包里拿出了一把红色的艾草,点燃后在我的背上熏了一圈。
然后又把一个小小的玉盒子打开,从里面用指尖挑出一些有些透明的白色乳液抹在了我的背上。
“嘶——”
刚刚还感觉疼得火辣辣的背,在被丁香抹上白色乳液后立即一阵直透皮肤、彻骨的冰凉,好像一桶冰水被泼到了背上。
“疼?”丁香紧张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有些哆嗦地回答:“冷…”
“这莫非…是东海蛟母的蛟油?”单羽飞盯着那小小的玉盒,声音惊讶无比。
丁香防贼似的把小玉盒一收,瞪了他一眼说:“看什么看?”
“靠,看一眼怎么了?别忘了,还是我把你们挖出来的!”单羽飞有些不服气了。
这次是单羽飞说的有理,丁香虽然有点刁蛮,但不是不讲理,只是黑衣白衣之间的隔阂让她对单羽飞有些成见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蛟油发挥了作用,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在迅速的消退,很快我就能凭自己站稳了。
“太神奇了!”我兴奋不已,单羽飞坐在一旁的废墟上,撇了撇嘴说:“你运气是真的好,蛟母的蛟油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我一个师叔找了半辈子都没找到一条蛟母。”
“那是你们黑衣的人笨,要是向我们白衣请教,蛟母也不过是小菜一碟!”丁香再三确认我背上的伤势,闻声便回了一句嘴。
单羽飞的眉毛挑了一下,冷笑着问:“既然你白衣这么厉害,是不是已经有办法对付这地底下的水蛟了?”
单羽飞这话一出,丁香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变得很是苍白,看了看我,似乎有话想说。
但我听着却愣了愣,问:“什么水蛟?”
“在我们术者界有一个广为流传的传说,师弟,你刚入门,还不知道这个。”丁香让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秀气的手指在背后替我揉捏穴位,活动血气,一边说一边解释。
“我来说吧,一心二用,得说到什么时候去?”单羽飞哼了一声接过话头,也不等丁香反对,自顾自地开口,“在术者界传说,这座破村子在成立的时候,就闹过水患。后来又出现过恶鬼、妖怪,术者界的很多高手都曾来张家村试图一探究竟,但让人奇怪的是,那些赫赫有名的术者却都不声不响地在张家村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死了?”我问。
单羽飞耸了耸肩:“谁知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但茅山的道士、正一的道士、密宗的大和尚没了,我们赶尸派的先贤也在这张家村折了好几个。”
“这……这小小的张家村哪儿来那么大的能量?”我感觉难以置信。
单羽飞说的那些人物,肯定是要比他和丁香更厉害的术者,那些人都不声不响的消失在张家村这种小地方,很难想象他们究竟面对了什么。
单羽飞挠了挠头,语气沉重地道:“先贤怎么栽的,我不知道,但有高手搜遍了所有可能的资料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个村子的所在,可能是一个封印。”
“那个前辈通过长江水志,查到了在唐朝时期,长江曾发大水,淹没农田村庄。当时的司天监监正为大名鼎鼎的袁天罡,他夜观天象发现是一条成了气候的水蛟在兴风作浪,走水成患,若是入了大海化为妖龙必成祸患。”
“袁天罡启奏给当时的唐朝天子,武则天。武则天遂下令袁天罡的侄子,袁舜臣主持捉拿水蛟。袁舜臣道术惊人,以上古之术将水蛟于长江入海口困住。”
“但那水蛟毕竟即将化龙,只需最后一跃。袁舜臣虽将它困住,但无法将它镇压制服。传说他上奏天子后,武则天下令打造石碑一块,亲笔写下‘镇’字,命石匠凿刻。”
单羽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就停了不禁有点懵,问:“然后呢?”
“然后…”单羽飞面色古怪地看向了我和丁香的身后,手缓缓地摸向了自己的桃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