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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娜看上眼的会所,正如我想的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
当她开着自己的卡宴,停在了那所占地两三亩的会所大门前时,我注意到尚天一的脸都青了。
我想笑又笑不了,赶紧暗暗戳了戳宋安娜,让她换个地方。
宋安娜瞥了我一眼,最后选择了家中档的饭店吃了一餐,但一餐下来结账时也花了好几千块。
尚天一从头到尾也没找我单独说话,直到最后从饭店里出来,我依然能看到他纠结的表情。
“大小姐。”我停了下步子,叫了宋安娜一声。
宋安娜换了我一个白眼,然后就拉着付丽的手去不远处的冷饮店买冰淇淋去了。
“我们在这里等等她们吧。”我靠着卡宴的车盖坐下,抬眼看向还处在肉痛中的尚天一,有些好笑地问,“尚学长,明明是自己拿了优胜,还要请我们几个吃饭庆祝,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没、没事。”尚天一回神,温和地笑了笑。
接着他又流露了几分犹豫,道:“林同学,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我点了点头:“请问。”
“也许听上去有些奇怪,希望你不要介意。”尚天一说着,双手插兜地靠在我面前的灯柱上,低着头像是在思考、并组织着语言,“你有没有见过,就是···原本好好的,突然就发傻发疯的人?”
我挑了下眉梢,实话实说道:“尚学长说的这种情况,我没有见过。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发傻发疯?”
尚天一眉头微微拧着,问:“比如···被鬼或者妖怪给害了,有可能吗?”
我稍作思索,点头道:“这是有可能的,鬼灵上身、妖气冲体,都有可能打乱正常人的炁,让他们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鬼上身在东北也被叫撞客,南方还相对较少发生些。
尚天一抿了下嘴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这样···”
我看他似乎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眉毛一挑,干脆给他挑明了问:“尚学长为什么问这个,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吗?”
尚天一微愣了下,露出苦笑道:“没、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我眯了下眼,有些不解。但他都没有细说的意思,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很快宋安娜和付丽拿着冰淇淋回来,付丽去了尚天一身边,宋安娜则将一个双球蛋筒递给了我,轻声地问:“跟你说了?”
“没。”我微微摇了摇头,向尚天一那看了一眼,“只向我确认了一下,不过我想他肯定遇上了什么事。”
又过了几天,再见到尚天一时,还是因为教室门口的一阵喧哗。
我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但付丽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拉着我就往外跑:“林绍,快来!”
“怎么了?哥斯拉来了?还是火星撞地球了?”我被拉的全无防备,课本论文纸全都被留在了教室里,“我东西还没拿呢!”
“哎呀,又丢不了。”我注意到付丽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是尚学长在外面找你。”
走廊上,穿着校服的尚天一靠在墙上,旁边还围了不少学妹在嘘寒问暖。
远远看到他,我就皱起了眉,他的额角有一块青紫,嘴角也有一块暗色,看上去像是被人狠狠揍过两拳似的。
尚天一一直注意着教室的门口,见到我和付丽出来,立即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林同学。”
“尚学长,你这怎么整的?被人揍了?”我开门见山地问。
尚天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温和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活该而已,林同学,我有个不情之请。”
“别在这里说了,人多嘴杂的。”我拦住了尚天一要出口的话,回头对付丽道,“丽丽,帮我拿一下东西,我们在图书馆老位置见。”
“啊?哦,好。”付丽愣了下,接着点了点头。
我拉着尚天一离开人流涌动的人群,来到了较为安静的图书馆,这里人不多,就算有也是在查阅自己需要的资料文献。
在长桌边找到位置坐下后,我说:“好了,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了。”
尚天一坐在我对面,双手放在桌面上轻轻搅动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解释道:“我想,请林同学这个休息日可以和我去一趟黄皮村。”
黄皮村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有些陌生,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在东立市附近山区的一处乡下村子。
因为那里贴山靠林,黄皮子众多,时长能看见黄鼠狼在村子里成群结队的游荡,所以被叫了黄皮村。
东北有五大仙,胡黄白柳灰,这黄指的就是黄鼠狼。
我皱了下眉毛,问:“去一趟是无所谓,但是···仅仅是去一趟?难不成,尚学长是想邀请我玩一次农家乐?”
尚天一也不笨,听得出我话里的意有所指,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
我苦笑了下,干脆给他点明道:“尚学长直接说吧,如果是要我去帮忙看个事,你也得让我知道个清楚,免得到时候缺这个少那个的麻烦。”
“这……好吧,那我就讲讲吧。”尚天一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讲述起了发生在他童年时候的一起事件。
尚天一有一个表哥,表哥一家住在黄皮村中。那年尚天一才五岁,而他表哥比他大五岁,到了表哥暑假,尚天一常常去黄皮村找表哥玩,一住就是好几天。
黄皮村中黄皮子一多,就容易出现邪乎事。村里人也都教导孩子不要招惹村中出现的黄鼠狼,但尚天一小时候不懂,又是城里去的孩子,更是好奇心强。
有一次他一个捕鸟的陷阱打断了一条黄鼠狼的腿,当天晚上,他睡觉时就昏昏沉沉地感觉有人在梦里叫他。
据尚天一自己说,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光着脚丫子到了村外的荒郊野岭。一片飘着鬼火、狐叫声声的坟地,把年少的尚天一当场吓哭了。
当时从坟堆的洞穴中钻出了好些眼睛绿油油的黄鼠狼,一只只直勾勾地盯着他。还有一只皮毛都发白了的老黄皮子,就像个人似的坐在一个坟头上看他。
幸好当时尚天一的表哥起夜看到了他梦游出家门,因此一路跟了过来,这时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拉着惊慌失措的尚天一就跑。
那些黄皮子发出嘶嘶的叫声,就像人在尖叫一样。黄皮子们向他们攻击,尚天一和表哥失散了,他虽然回到了村子里,可表哥失踪了一整夜。
到了天破晓时,从尚天一嘴里听到原委的伯伯阿嬷才急匆匆找人一起去找,最后是在坟地里找到了不省人事的表哥。
可悲剧也是那时候开始,原本聪明阳光的表哥,从那之后,整个人就痴傻了。
五谷不分,六亲不认,整日的痴笑嚎哭,无论请人看还是上医院都没有作用。
“就这样…傻了?”听完整个故事,我拧着眉头,心中不禁有几分沉重。
尚天一脸上满是叙说这件事时的悲伤和愧疚,点了点头道:“到现在已经十八年了…我伯伯家因为这件事,几乎和我家成了仇人。”
“那你脸上的伤也是…”我示意了下他脸上的两处淤青,尚天一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的淤青,笑了笑道:“我爸揍得,因为我跟他提起了这事,把他气的不轻。”
“你跟他怎么说的?说你表哥可能是被鬼上身了?”我摇了摇头,这件事已经过了十八年,肯定在两家长辈心中成了郁结。
尚天一的父亲又和他表哥的父亲是亲兄弟,因为他俩的事几乎反目成仇。尚天一再冒冒然提起这事,无疑是往枪口撞,想不挨揍都难。
尚天一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我表哥已经28了,因为痴傻而一直说不下亲事。我没法当不知道这件事,这事是因我而起的,我没法置之不理。”
“你想到的,你父母和你伯伯阿嬷肯定也早就想过了。先生之类的,肯定也请过。”我叹了一声,尚天一从我这里旁敲侧击问了点,就想去给一家人指点迷津,让我感觉这位学长多少有一些天真。
尚天一叹出一口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最后又期待地向我看来道:“林同学,我知道很多所谓的先生,其实都是神棍。但你确实有真才实学,所以我……我…我才想冒昧,请你去帮我表哥看看,真的,算我求你。”
尚天一说到最后的话近乎恳求,我听得出来这也是纠缠了他十八年的郁结。
他表哥会变成那样,起因在他。而他一直没办法帮到他们一家人,这次发现自己的同学里有我这样的术者,所以不难想象他那急迫想尽一份力的心情。
“好吧,我可以陪你走一趟,不过我毕竟没亲眼看到过,不能给你保证。”我的手指弹了弹笔盖,答应了尚天一的请求。
尚天一忐忑的眼神顿时亮起了惊喜的光,连忙道:“谢谢你,林同学。那个…”说到最后,他又有几分迟疑了起来。
“什么?”我问。
他道:“我现在在打几份工,你的出马费,能不能等我拿到工资后再给?”
我听到这话,不禁一乐。想来是宋安娜当日的一餐,确实让他破费了许多,从他的穿着和日常习惯我能看出,他并不是属于家庭富裕的那一类。
总的来说,这人的性格,我还不讨厌。
“行,欠着吧。”